聊斋纪行

    “就是此地了。”
    老妪领着崔秀来到了那处源头之地，有些小心翼翼，看上去对这个‘源头’有些忌惮。
    崔秀闻言回头，看到老妪之时，微微皱眉，他隐约觉得老妪的身躯似乎变得更为虚幻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崔秀顺着老妪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处幽深的山谷。
    山谷不大，不过两三丈宽，迷雾阻隔之下，景象看不太清，不过隐隐能够看到，山谷上方有一条长满了苔藓的峭壁，略见湿润，想来本有溪流存在，只是如今干涸了。
    除此之外，小山谷中十分的幽暗，虽然不大，看着却有些瘆人。
    加上周遭浓郁的雾气，整一个山谷就好像是一头巨兽的血盆大口，几欲嗜人。
    崔秀见此，叶提起了警惕，手中长剑紧握，就准备入内一探。
    “崔公子，此地着实不是什么善地，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子能够将小草儿姐弟带出去，我老婆子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多贪活。”
    崔秀提步正要入内，老妪劝了一句，语气有些哀叹。
    闻言，崔秀回头笑道：“婆婆放心，我也是有私心的，说不定内中的物事对我还有好处，再说，就算有什么危险，我迅速撤出便是，不妨碍的。”
    “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可惜老婆子进不去里面，里头是个什么光景，也无从得知，不然也不必公子如此冒险。”
    老妪闻言，眼帘低垂。
    崔秀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倒不是他完全把这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只是他从老妪的解释，以及此地呆了一日的情况来看，这地方对人并没有直接的伤害能力。
    至于刘虎的情况，老妪也给他做过解释，主要还是因为那些人骨中的灰色气流的缘故。
    所以说，这地方对人有威胁的，除了鬼怪之外，就只有那些灰色气流了。
    如今鬼怪就只有老妪一家，对他并没有恶意，而那些灰色气流，对于崔秀来说，反而是好东西。
    所以他除了戒备之外，还有些期待。
    从人骨中获得的那些灰色气流，已经让他体会过一次收获的快感，如今要是在源头这里，能够获得更多的源力，对他来说简直算是奇遇了。
    当然，崔秀也知道自己有些贪念过重了，不过现在的他，还没到那个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欲望的时候，面对源力的好处，哪怕是真有危险，他也可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更不用说，解决这个源头，也涉及到他报恩的事情。
    两者叠加之下，崔秀等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强大的借口，让他暂时忽视山谷中可能存在的危险，险中求富贵。
    换做前世，他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但是穿越过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性格方面有了一些变化。
    是好是坏，一时也难说清楚。
    “婆婆在此稍等，我进去看看情况。”
    崔秀没有再犹豫，提着长剑，便踏入了山谷之中。
    整个人很快消失在迷雾之中，只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
    而就在他走入山谷的同时，微微低着头的老妪，抬起了眼帘，眸中闪过一丝炽热。
    而后，又暗淡下来，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
    从外面看着山谷不大，真正走入了山谷之中，崔秀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如果要形容，介于崔秀所见，他觉得整个山谷更像一个倒扣的碗，只是没有了碗底。
    而山谷的出口，就像是碗壁破裂之后留下的‘豁口’。
    当然，环境的问题，对于崔秀来说影响不大，就算是内中宽敞了些，至多也就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如此想着，崔秀把更多的心神放在探索上面。
    从老妪那里他了解到，人骨中灰色气流最多的地方，通常迷雾也是最为浓重，对她们鬼身的影响也是最大。
    所以在所有变成鬼怪的人们还没有消失之前，大家为了避免自己的消失，大都会尽量远离山谷。
    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是远离也不大管用了而已。
    崔秀琢磨着这点，四下观察了一番，本想找到迷雾最浓郁的方向，也好省一些力气。
    但让他皱眉的是，因为山谷环境的缘故，谷中几乎分辨不出雾气的厚薄，四方都是迷雾重重，辩不清方向。
    可惜老妪进不来这里，因为听她说，但凡进入这里的鬼物，基本都消失不见了，根本无法出去。
    不然有老妪的指点，想要找到方向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老妪一家似乎不受迷雾的搅乱方向的影响。
    崔秀感觉虽然不好，但还是耐下心来，抱着警惕，四方探索。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方灰白的雾气总让人容易忽视时间。
    “咔嗒！”
    随着时间的流逝，崔秀精神欲发的紧绷，走进山谷之后的行动与他的之前的想法有些差别。
    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的看到‘源头’，反而搜寻了许久，都未曾发现异常之处。
    而就在他心中都有些焦躁的时候，一声动静在脚下响起。
    声音清脆，有些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不过又不太一样……
    崔秀急忙低头一看。
    入眼的竟是一具尸骨。
    尸骨看上去是个成年人，比崔秀要矮些，约莫有个一米七五左右，在这个世界，尤其是赣州这等地方来说，也算是高大了。
    尸骨上还挂着主人生前所穿的衣物，简单的一件灰色道袍，已经有些破烂。
    头骨处，还掉落着一顶黑色方巾。
    道袍款式并非是出家道士所着，许多寻常士庶，都喜欢穿道袍，不过以书生居多。
    崔秀看到这里，大致也明白了这尸骨主人的身份，应当就是那名胆大的书生了。
    微微摇头，这书生说来遭遇与他也算有些相似，两者之间所不同的，也只有崔秀的灰雾异能了。
    回过神来，仔细再看，尸骨如同黄玉，隐隐有几分光泽，竟是比之前崔秀捡到的那些人骨还要来的精致。
    光是看到这个，崔秀就明白，这具尸骨上面的灰色气流不会少了。
    他蹲身摸了摸，确实也如他的猜测，骨头里的灰色气流不少，看到这个，他也是有些欣喜。
    不过并没有急着吸收尸骨上的灰色气流，而是更全面的观察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