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鸿傲然道:“我要走,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康正道:“你今日闯皇宫,犯的是死罪,以后隐姓埋名好些!”
沈孤鸿诧异的看了康正一眼,道:“多谢关心。”
康正道:“梨花山庄除了你,还有人······还活着吗?”
沈孤鸿不疑有他,看向怀中的青菡,道:“就只剩下我与菡儿了!”
康正看了青菡一眼,又看了沈孤鸿一眼,当下他已经下定决心,说道:“忠义之门不能绝后,否则会令天下人寒心,今日就算是我死,也会保你!”
沈孤鸿道:“你到底是谁?”
康正道:“我曾经也是护龙禁军的一员,是沈统领手下的兵!”
沈孤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能死!我当下也不能死,不如你与我一起出皇宫?”
康正悠悠道:“我的命是先帝爷给的,保护皇宫的安危是我使命,如今让你闯了进来,自然是要负责任的。再说,今日若是我走,我手下的这帮兄弟怎么办?”
沈孤鸿叹息一声,苦笑道:“该死的是我,是我害了你!”
“快走吧!”康正说道。
沈孤鸿将青菡抱起,正要出门,外边的人忽然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正面色陡然一变,道:“糟了,怎么会惊动了皇上?”
沈孤鸿当下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青菡要她活着,他当然会活着,他目光一亮,道:“既然皇上来了,那我与他说清楚,你会没事的!”
“糊涂,还不快走?”康正厉声道。
石惠宇道:“你要知道,这里是皇宫,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会容得别人这般闯入他的地盘?若是你不死,今后他的安危谁能保证?”
沈孤鸿却是哈哈一笑,道:“如此倒是更是好了,二位别说了,二位的关心就先谢过了,不过我这个浪迹江湖的无名之辈,今日能得见一眼天子,那当真是万分荣幸,二位就不要再阻止我了!”
石惠宇同康正相视一眼,均是一脸错愕,他们不知道沈孤鸿对所谓的天子并无半点尊敬之心。
“平身吧!听说有飞贼闯入了皇宫,朕要看看这闯入皇宫的飞贼是长什么样子的!”一道声音传来,却是令得石惠宇、康正都是心神一紧。
“竹轩哥哥,咱们走吧!”青菡虽然不知道沈孤鸿要做什么,但她终究是担心的,毕竟来的是当今天子。
沈孤鸿既然已经知道不可救活青菡,那他也不在乎许多,他柔声道:“你在汴京这么多年来,可有亲眼见过天子?”
青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缕笑容,道:“也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双手两条腿,与别人没什么两样,对了,就是他穿的衣服华丽一些,上面还绣着龙。”
沈孤鸿道:“看来你是见过了,那你今晚陪我看天子,待天亮之后,我们一起回梨花山庄如何?”
“好!”不到一会,青菡的发丝又白了不少。
沈孤鸿不理会石惠宇、康正二人,抱着青菡出了屋子,在这个时候,只见得有两人走进太医院来。那为首一人身着龙袍,年龄约在三十四五左右,而另一人身着官服,约在四十一二岁左右,身材比那穿着龙袍的人还要高大许多,一口美髯须自然垂下,步子迈出时,蕴含着一种无以描述的气势。
沈孤鸿知道那穿龙袍的人就是当今天子赵恒,然而令他惊异的是那旁边的魁梧汉子,一时间,他也被那种气度所折,停了下来。
“见过陛下!”石惠宇、康正一同行礼。
“平身!”赵恒说道。
“谢陛下!”石惠宇同康正同时起身。康正看了赵恒身边那魁梧汉子一眼,道:“寇相爷也在!”
沈孤鸿顿然一惊,再次看了那美髯汉子一眼,心中叫道:“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宰相寇准?听闻他与莫叔叔还是好友呢,此人果然是气宇非凡。”
“听说皇宫内闯进来飞贼,不知道抓住了没有?”寇准向着石惠宇和康正点头,说道。
康正与石惠宇相视一眼,眼中均是有无奈之色闪过。
“混账东西,朕皇宫竟然有贼人闯入,你们这群饭桶!”赵恒不由大怒。
康正顿然跪在地上,大声道:“微臣有罪!”
“哼,你当然有罪,还是死罪!这事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朕?”赵恒厉声道。康正这时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太医院顿然安静下来。
“好大的威风,竟然一语定人生死,不愧是天子!”沈孤鸿抱着青菡向着赵恒走去。当此之际,院中的侍卫纷纷拔刀护在赵恒的前面。
康正也站起身来,拔刀指向沈孤鸿道:“不可出言不逊,这可是陛下!还不跪下请陛下恕罪!”
沈孤鸿大笑一声,道:“我的罪他可能恕不了!”
“你就是那个贼人?”赵恒看向沈孤鸿,非但没有生气,却是多了几分兴趣。
寇准仔细的将沈孤鸿打量了一下,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擅闯皇宫是死罪?”
沈孤鸿听到寇准之言,不由叹息一声,道:“我本来以为寇相爷非寻常人,没想到开口闭口都是死罪,这天下哪有这么多死罪?若是天下人都死了,他这个皇上又是谁的皇上?”
寇准、石惠宇、康正等人闻言,均是齐齐变色,他实在没有想到沈孤鸿的胆子竟然会大到如此,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意思!”赵恒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对沈孤鸿产生了极大兴趣。这也难怪,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皇宫后院,谁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日遇上沈孤鸿,竟然不把他这九五之尊当回事,赵恒当然觉得有趣。
寇准等人此时都在暗暗擦汗,同时,寇准再次看了沈孤鸿一眼,他总是生出一种错觉,能在沈孤鸿的身上看到一些故人的影子。那个时候他虽然还年轻,但是护龙禁军的正副统领确实是令人容易记住的人物,纵然只是见过一面。
沈孤鸿却是傲然道:“我能进你这皇宫,非是你的侍卫差劲,而是我要去的地方,当今天下还没有谁能阻得了,就像是今晚我要离开,你就算是将你的军队全部调来此处,也奈何我不得!”
赵恒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朕还未有见过如此狂的人,你究竟是何人?”
沈孤鸿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沈孤鸿,只是一介江湖浪子,你的那些大臣行的的跪拜之礼,在下恐怕行不来,另外,拐弯抹角、拍马屁的话也说不来,所以抱歉,你我只初见的陌生人,口气狂与不狂都只是如此!”
寇准与莫清风是好友,沈孤鸿自报姓名之后,已然知道沈孤鸿的身份。身为当朝宰相,当下也是浑身发颤,什么叫做拍马屁?这可是当今天子。
赵恒目光一闪,道:“好,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来宫里当差?朕需要你这种人才,否则养着一帮废物,安全却是不能保证。”
沈孤鸿淡淡道:“我父亲和叔父为你们当了一辈子差,最后却是落得家破人亡,没兴趣!”
“你父亲是谁?”赵恒惊道。
沈孤鸿道:“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梨花山庄?罢了,陛下高高在下,要日理万机,又怎会记得那些过去许久的红尘俗事?”
赵恒却是再次震惊,道:“你是沈鹤吟的儿子?”
沈孤鸿道:“梨花山庄已经灭门,我父亲他们要做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你虽然是天子,可是也管不了我的!”
赵恒道:“若你真是沈统领的儿子,就不该与朕这般说话!”
沈孤鸿道:“我没有时间与你胡搅蛮缠了,是你下令让他们走开,还是让我闯出去?”
赵恒道:“罢了,就算是你再对朕如何无礼,你始终是忠良之后,你走吧!”
沈孤鸿诧异的看了赵恒一眼,他亲自来见赵恒,不过是要向赵恒表明,康正等人拦他不住,另外就是要以武功威胁赵恒,令他不敢惩罚康正等人,却没想到作为天子的赵恒,不仅容忍了他的无礼,还放他离去,当下他对这位当今天子便另眼相看了。
“陛下胸襟之广,草民佩服,请恕草民无礼之罪!”沈孤鸿这人,人家敬他一尺,他就敬人一丈。
赵恒摆手道:“无妨,作为沈统领的后人,若是只会卑躬屈膝,那才是让朕看不起,你可知道当初先帝爷对沈统领和素统领是如何评价的?”
沈孤鸿眼圈一热,道:“草民不知!”
赵恒道:“‘刚正秉直,嫉恶如仇’八个字是先帝爷对沈、素两位统领的评价,朕希望你知道,梨花山庄虽然不幸,可是这些年来,朝廷也没有放弃过追查凶手!朕自然也没有放弃过!”
沈孤鸿悠悠道:“那如此一来,草民倒是要多谢陛下了!”
赵恒叹息一声,道:“这是免死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另外,凭着它见到朕也不用行跪拜之礼,朕将他赐给你,你要善用他!”
“还不谢过陛下?”寇准对沈孤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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