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和废墟,积雪之上是杂乱的脚印。
四散离去的吸血鬼抱着脱离恐惧统治后的庆幸和即将到来的,谨小慎微又无法无天的将来而憧憬。
皮尔洛宣布他们可以离开的时候这些堕落而肮脏的生物全部都露出了微笑。
没多久,荒野之中仅剩皮尔洛独自站着。
“统治一群亡命的野兽除了恐惧这种武器应该没有办法了,爱?可笑。”
“弗拉德大人,这样的族群让我看不到未来,希望您曾今的威严尽快复苏,给这个不合理的世界制造新的秩序。”
皮尔洛的声音降低了下来,刚刚的激昂变成了一点点遗憾。
“弗拉德大人,几百年前的我惧怕死亡,随后的几百年间我不再害怕,但生命的最后一分钟,我突然又害怕了起来 。”
“呵呵,活在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大概都是无比矛盾的存在吧。恭迎您的归来,我的王。”
皮尔洛扯掉自己身上披着的长袍,露出坚硬的胸膛,从健康的颜色慢慢变红,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体而出。
“有点热,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自己身体里热血流动的感觉了呢?”
有血珠从皮尔洛的胸口渗透了出来,明明胸口 一条裂缝都没有,血液却像是牟足了劲一样挣扎,从皮尔洛的体内开始不断往外渗透。
渐渐地,血珠子串成了一条血线,血线渐渐扩大,变成一条汩汩流动着的血泉,顺着皮尔洛的身体进入脚下的泥土。
“原来这才是真正死亡的感觉……再见……我曾今无比眷念的这个世界……”
顺着皮尔洛的身体,血泉精准的从同一个方向进入大地,没有一点点浪费,全部渗透进了这层白雪和泥土之下的某处。
这里,有弗拉德的身体。
弗拉德感受到了,这是时隔数百年的苏醒。
破土而出的他全身赤裸,伟岸的身躯就像是一名见状的年轻人。
站在他旁边的失去了生气的皮尔洛没有倒下,弗拉德拍了拍皮尔洛的肩。“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呢?就算不是一会,多等几百年也可以的啊。”
“也许他读过我们人类中一位伟人的话,这句话说的的‘一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弗拉德回过头,沉吟了一下,“这句话说的很好,足够慰藉皮尔洛的灵魂了。”
弗拉德身上突然出现了盔甲,看起来变成了一个正在战斗中的中世纪骑士。
“那么,人类,你们要与我争斗吗?”
刘易霖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贪狼依旧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状态,飞狐眼神很严肃,盯着弗拉德一点不敢放松。
索尼娅也跟着来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户外的严寒所致,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刘易霖和他们站在一起,心想,原来传说中的穿刺公,龙之子,大名鼎鼎的德古拉是这个样子的啊,长发,盔甲,骑士重剑,吸血鬼为什么会是这种装束。
“吸血鬼不能存在于世、于此,所以要将你消灭。”
弗拉德揭开头盔,神情凝重,无论前方是千军万马还是悬崖峭壁,他从来没有放轻松过。
“吸血鬼?”弗拉德皱着眉,“吸血鬼是什么?吾乃是大公,龙之大公的儿子,守卫家园的赤诚之人,用一万军队打败十五万土耳其军的将领!”
刘易霖小声问,“他在说啥?”
索尼娅解释道:“弗拉德在历史上是一位……英雄,他保护了自己的国家,是基督教的狂热信徒,在战争中保护了基督教世界。但他同时也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待敌人无比恐怖,在穿刺之原野,长宽数公里的广阔之地,数万土耳其士兵被穿刺后悬空屹立的尸体震慑了整个世界。”
索尼娅皱着眉继续说,“城堡的周围,无数的穿刺尸体群,恶臭和寂静让他成为了敌人眼里的恶魔。但残暴的行为让他得不到他人的理解,无数被他救下来的城民害怕他、用长矛刺伤他,随后在自己国家无尽的背叛和声讨中沉寂,被同为基督教信徒的人们背叛而死。”
刘易霖半天说不出话,弗拉德的遭遇没办法让人同情或者是愤慨。
“看来你们对我了解很多。”弗拉德把骑士重剑插入大地,积雪和泥土掩盖了一半的剑身。
“吸血鬼,不知道为什么此后的人类给我们安插上了这样的名字,也许印证了那句话,‘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弗拉德依旧在诉说,“我在拥有穿刺大公的名头之前就成了你们口里所说的吸血鬼。”
“我相信爱,相信世界是美好的。”
“即使我成了吸血鬼,来自地狱的能力我也从没有使用过,相反我致力于纠正贵族的贪婪,致力于拯救贫穷和疾病中的人,致力于反抗侵略同胞的敌人。但最后我被我一直保护着的人们杀死了,他们厌恶我,用计谋惩罚我,最后杀死我。”
“随后来自地狱的能力救醒了我,我给世界带来了灾厄,我无助的望着在我面前痛苦死去的人,我用我腐烂的手想抚平他们的痛苦,结果带来了更大的灾厄。我看着人们一群一群的死去,我去到哪里他们就死在哪里。我祈求主用他的爱拯救这个世界,却被主派来的人再一次杀死。当他们发现他们无法杀死我的时候,他们封印了我。”
弗拉德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天似乎预示着另一场大雪的到来。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我自认为做着正确的事情,世界却告诉我我是错的,我费尽心力保护着的这个世界总是在背后用锋利的长矛刺穿我的后背。我对这个世界还要怎样?这个世界还要对我怎样?”
弗拉德把手里的头盔挂在骑士重剑的剑柄上,倒插的长剑和头盔产生的碰撞声很沉重。
“你们说这个世界由不得我的存在,但我想告诉你们。”
“现在,是我由不得这个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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