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提,就必然有一定的意义在,否则的话,又何必提起往事?
纵然只是为了回忆,那么,这回忆,都也是一个意义。
所以现在,白衣女子问,白发大长老现在说起过去,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让她回忆起过去吗?
如果要回忆过去,会有许多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可是,最快,也是时间最长停留在她脑海中的一段记忆,就只有东玄界上的那段时间。
其他的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而且,她也不愿意去回忆。
不要以为,过往的那些记忆,都是快乐的,如果细细去想,她自己心中很清楚,那些记忆,可能代表着更多的残忍。
空间、时间,仿佛凝固。
白发大长老默然了一下后,说道:“仙儿,你从小在玄心正宗,是老身一手带大,难道现在,和老身说些话,都不愿意了吗?”
白衣女子道:“多谢大长老曾经的照顾,我会记着,而现在,我已经长大!”
只要是恩,那就不会忘,但,现在已经长大。
白发大长老眼瞳猛地一紧,她不知是无奈,还是极度无奈,因为,她现在可以完全把握到,白衣女子心中,真的已无情。
现在已经长大,这就是在宣示着,白衣女子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包括白发大长老在内,对她的事情,有任何的指手画脚,丝毫都不允许。
恩是恩,事是事,俩者之间,绝不能够混为一谈。
白发大长老知道,自己特地来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她过来,就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白衣少女的变化。
这个变化,果然像千竹说的,足够彻底,极其的彻底。
已经可以确认了,也是该离开这里了。
可是,就这样离开,白发大长老总觉得,好像还有件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她想说什么,却听见白衣女子已经出声:“相信不久前,师尊将你们,都召集了过去,在说我的事情,是吧?”
白发大长老不想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宗主告诉我等,你渡过了红尘大劫,但是,变化太大,心中无情,没有了宗门,师恩!”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说实话,效果会更加好一些。
至少,说实话,会让白衣女子,还能够,继续的交谈下去,不然,连交谈的必要都不会再有了。
白衣女子问道:“变化太过彻底,我便能更好的追逐大道,完成玄心正宗所给予我的使命和责任,这,难道不好吗?”
白发大长老道:“好或不好,仙儿,你自己心里明白。”
白衣女子道:“那既然是不好的,又为何,在以往的那些年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逼着我?”
“我们想要的,并不是你…”
话没说完,白发大长老的声音,在喉咙中,就再也发不出来,是她自己,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白衣女子轻声一笑:“你们想要的,是一种变化,却不是,我现在如此彻底的变化,对吗?”
“因为我这样的变化,心里没有了宗门、师恩,从此以后,我的意志,会凌驾在玄心正宗意志之上,从而,不在以玄心正宗的利益为基准。”
“这样一来,就违背了你们的初衷,这也不是你们想要的,对吗?”
“不错!”
白发大长老也没有否认,否认了,难道这就不是事实?
白衣女子眼中,掠出一抹淡淡的讥讽之意:“大长老,您说,我是您从小一手带大的,您说,您对我,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
“可是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您,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变化,不符合玄心正宗的利益,您所想的,就只是利益。”
“您从未想过,我会怎么样!”
白发大长老神色一颤,道:“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衣女子道:“大长老特地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证实,我的变化,是否如师尊所说的那样彻底?”
白发大长老呆了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衣女子再道:“您把我当成您的亲生女儿,我想问一下,大长老,如果您的亲生女儿,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您当真是舍得的?”
“又或者,您会让您的亲生女儿,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白发大长老还是默然着,她无言以对。
白衣女子继续说道:“你们说,我已心中无情,没有了宗门、师恩,我倒是想请问一下,宗门对我,究竟有几分怜惜?”
“所谓师恩,除却把我当成棋子之外,又还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真正怜惜?”
“你们所有人,如今所想的,只是要如何做,才能够,在我的心里,重新有宗门,以宗门为重,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样,一丝一毫的这样考虑都没有。”
白衣女子笑着,笑声之中,有无尽的悲凉。
“己所不欲,勿施他人!”
“大长老,红尘大劫的变化,其实都是注定的,无非是斩断七情六欲而已,但如果,你们对我哪怕有一分真心,我现在,也还会有一分感恩在。”
“你们一分真心都没有,却让我有感恩之心,大长老,你觉得,这对我是否公平?又,是否可能?”
白发大长老终于开口,问道:“那么,你想从此以后,与玄心正宗一刀俩断,再无往来?”
白衣女子笑着反问:“如果我真这样做了,大长老会如何,玄心正宗又会如何?”
白发大长老闻言,松了口气,从这句话,可以听出,至少,白衣女子不会和玄心正宗,真正断了所有的情分。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松,白衣女子又道:“再过上一段时间,我便会前往人皇殿中修炼,我会在那里一直修炼,直至继承了人皇之位。”
“此后,若无特别的大事,玄心正宗,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仙儿?”白发大长老震惊。
白衣女子摆摆手,道:“大长老,若你们以后,考虑的都是利益,而没有其他,我可以保证,类似的事情,还会越来越多。”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大长老,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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