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听到的这句话,令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心态彻底爆炸。
“杰子,你赶快回老家乡下来,你姥姥已经不行了,说走就走了,回来看看你姥姥最后一眼吧。”
打电话的人是妈妈,我妈妈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经不住事,此刻的语气却是不急不缓,极度消极,很是悲伤。
我的心仿佛是“噗通”一声掉进了水缸里,按理说姥姥身子骨非常硬朗,如今却是说不行就不行了,会不会和我有关系?
来不及收拾了,穿着工服和拖鞋,疯了一样冲出风林豪景,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乡下。
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出租车就快要到达村庄的时候却爆了两个轮胎,说什么也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了。
司机没有好气地催着我赶快滚下车,说是上个礼拜刚刚更换的轮胎,他开了十几年车也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一句接着一句的骂我是扫把星。
要不是赶着尽快到家,我差点和他打起来。我拼命朝家的方向奔跑,跑着跑着,眼泪流了下来。
遥想我自小没人疼爱,只有姥姥很是宠我,如今她马上撒手人寰,可别是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子孙!
跑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弯腰喘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有一个非常稚嫩的笑声,转过头一看,竟是村里马大娘家的小孙女。
她一身红裙子,脚踏八十年代的小凉鞋坐在树墩上欢笑着。眼前青山绿水,袅袅炊烟,儿童的欢笑声勾勒出我最稚嫩的童年记忆。
来不及多想,我在大道中央狂奔着,跑到一半,突然惊愕地想起来,马大娘的小孙女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回头一看,她已经不见踪影。
这事儿千真万确,因为当年村子里面重男轻女,有不少的女童刚刚生下来就被家人扔到河里溺水而死。马大娘的小孙女虽然已经三岁半了,但是却被他的酒鬼老爹扔进水里淹死。
怎地十几年之后的此刻,却在村口看到了她?
当时我已经跑晕了,心里面琢磨着会不会是当年马大娘的小孙女没有死成?但是转念一想,这实在太扯淡了,因为她倘若是活到今天,早就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会那么小?
赶到姥姥家的时候,姥姥已经是躺在火炕上半睁着眼睛,虚弱得已经是垂死之象了。妈和几个大姨以及几个舅舅围在火炕前,哭成一团。
妈见我回来了,哭着对我说:“杰子啊,你姥姥要单独和你说说话,你送她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所有人都走出屋子,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好一个悲痛欲绝!
姥姥看着我,硬挤出一丝笑容来,用她那枯槁的双手摸着我的头,说:“杰子,你小时候不是总问姥姥,为啥没人疼你吗?现在你也大了,姥姥告诉你,别人都嫌弃你爸你妈穷,不敢疼你,如果疼了你,那为你花钱的地方可就多了,无底洞啊。”
我的心简直就像是快要碎了一样,哭得整张脸都变了形。
突然,姥姥躲得老远,颤颤巍巍地指着我说:“杰子啊,你肩膀上面是啥玩意儿啊?”
我一惊,忙伸手去抓,压根就什么也没有,连忙摇头说不知道。
姥姥躲到了墙根,眼睛完全睁开了,哑着嗓子说:“杰子啊,你赶紧瞅啊,咋有个矮胖老头子鬼笑呢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快要炸开了,彻底傻了。
屋子外面的人兴许听见我和姥姥的对话,连忙冲了进来,妈焦急地问姥姥:“妈!你咋了?你这是咋了?”
姥姥浑身颤抖地躲在墙角,摇着头说:“杰子的身上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咋那么吓人啊。”
姥姥走了。
据说她走的时候,吓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地哭。
所有人都指责我是一个扫把星,更有恶言相加者,说姥姥就是因为我才去世的。
在准备给姥姥安置后事的时候,我给宋明打过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的姥姥走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没听他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跌跌撞撞地来到后山。
站在巨峰之前,我崩溃了,此刻,姥姥走了。我无助极了,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朝着面前的巨峰扔了过去,崩溃大哭。
良久,只有空荡的回声在耳旁围绕。
我咬着牙大哭,道:“我的姥姥死了,我这辈子唯一对我好的人死了!那些王八蛋大姨二姨,大舅二舅们,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扫把星,都说姥姥是被我吓死的!还说,老子是牲口,狼心狗肺!”
“杰子,你站起来,我给你点好东西。”
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冷不防地还以为是姥姥在我身后,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太手中抱着一盆黄沙,一股脑的全部洒在我的脸上。
当即便不省人事,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天已经黑透了,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马大娘的家里。
这时候我才认出来,在我昏迷之前,将黄沙洒在我脸上的人其实并不是姥姥,而是与姥姥年纪相仿的马大娘。
马大娘见我醒了,便走了过来,我对她的印象蛮好,刚要开口,她一把捂住我的嘴,说:“杰子,我告诉你的姥姥为啥会那个样子。人在临死之前,阳气过弱,通常都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如果是那些王八蛋大姨大舅们说的,我立刻就会联想到这是埋汰我的话,可是这话是从马大娘嘴里说出来的,所以我就懂,我急声问道:“马大娘,你的意思是说我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马大娘叹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我的肩膀处沉默不语,半晌,在她那张犹如枯树皮一般苍老的脸上,一个阴狠的笑脸显现出来。
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跳下火炕,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着:“马大娘!”
“呵呵呵……”
马大娘的笑容极其阴狠,恐怖至极,笑声同样也是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马大娘是姥姥生前至交,但是此刻的她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张满是沟壑的沧桑之脸,非常骇人。
我拼了命的拽门大喊救命,却怎么也拽不开,慌乱之下这才发现,门上反上了一道锁头!而马大娘正是满脸鬼笑着冲我走来。
看来这位马大娘一定是撞邪了,虽然我是健硕青年,而她是瘦弱老太,可是强者在恐惧的面前是非常弱小的。
因为这个世间最为致命的事物便是恐惧。
我咬紧牙关,将心一横,正欲打算和她拼了,马大娘的笑容突然收敛起来,冲我使了一个眼神,眼睛朝着墙角的一处木台看去,我再笨也能够会意。
于是飞速冲了过去。马大娘随手抄起身旁的一把木剑和几张符咒,猛地一剑刺向方才我所站的位置,木剑先是穿透符咒,紧接着刺在空气当中,一大股鲜血兀自在剑尖喷溅开来。
此情此景,简直是令我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所以。
事后,马大娘显然已经恢复正常,已是极度虚弱的她坐在那处木台的椅子前,让我坐在火炕边,点了一根烟说:“杰子,你好好说说,你在城里面打工,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时我才想起,马大娘当年是村庄里面著名的神婆,信她的人都说她的道行很深,十里八乡的遭遇邪病都会来找她。
我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她,因为风林豪景的4号楼过于邪性,所以我一再嘱咐她,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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