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九这边刚带玉竹认了路,跟宅子里的人交代好回了军营,嵩山就火急火燎找过来了:“大人不好了,出事了!武大人让您赶紧去一趟!”
苏离九先是无力的叹口气:“又怎么了?”
“需要运送的物资出现了问题,据说货物和账本对不上,整整少了五十万两!”
苏离九反应了一下:“物资出了问题?那不是二王爷负责的事吗?某种意义上,这不应该是好消息吗?”
嵩山急道:“问题是主要是商人那边的捐赠出了问题,那可是夫人的父亲,赵老爷负责的!”
“赵峰育?”苏离九嘴角抽了抽:“走!”
武宅就算武战被禁足,也是消停不得,赵渊和夜芷也刚来,胡蔓正训斥他:“我那天怎么跟你说来着?我让你提醒他捐了自己那份儿就好,不要过多接近二王爷,不要掺和进去!你怎么办事的?”
赵渊一脸自责:“我是真没想到会出事,就给忘了,没跟爹说!”
胡蔓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你呀你呀!”
武战过来抓着胡蔓的手:“好了,这个时候你说他也来不及了,别气坏了。”
“那现在怎么办?所有矛头都指向他!”
“到底怎么回事?”苏离九踏步进了大堂:“我今早去送人的时候码头还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应该就你走后不久,赵老爷去送了账本,结果二王爷的人核对后发现不对,当场就扣下了人,直接就举报进宫了。”武战拧着眉:“料到他可能会做手脚,但他比想象中还狡猾,居然直接将赵老爷牵扯了进去!让他背锅,咱们又陷入了被动!”
“胡蔓你不是最懂这些吗?”苏离九问胡蔓:“具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胡蔓也发愁:“详细的现在还不知道,但赵家自己就捐了二十万两加粮食,何必贪图这几十万两?哥,商人们加起来一共多少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夜芷道:“昨天爹为了这账本半夜都没睡,我帮忙整理来着,好像一共一百八十万两!”
“那就是交上来一百八十万两,账册也是这么多,但上交的银子却凭空少了五十万两,变成了一百三十万?”胡蔓咬唇:“这五十万两哪儿去了?被人掉包了?谁保管?经由过谁手?这些都是要查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在皇上面前先将赵老爷保住,再争取将查案的差事争取到我们这边。”武战冷静道:“离九你先进宫,我这就写折子请求进宫!”
赵渊没经历过这种事,赵家的主心骨都被抓了,一时间有些慌张无措:“妹夫,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武战看了他一眼:“侵吞赈灾银两,轻则抄家,重则流放!”
赵渊脸色一白,无比自责自己怎么就没把胡蔓的忠告当回事!狠狠一拍桌子:“这个元鉴太不是东西了!亏的爹一直将他当做忘年交,义不容辞的帮他,结果他却害我赵家!”
“若凭这个能扳倒赵家,甚至是我,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赵老爷!”武战眸子深邃:“但他应该不止是想扳倒赵家吧!这对他作用可不大。”
胡蔓猛地抬头:“你是说,他是用赵家来针对我们?”
武战走了几步,不确定道:“当时我们极力将这差事推给他,他自然会防备我们抓他的把柄,但他又确实想在这里面做文章捞油水,怎么办?于是他才想出这个暗中捞一把,明里将赵老爷推出来,让我们投鼠忌器!不过,其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阴谋,还要静观其变。”
武战的猜测并非无中生有,他也一直很敏锐,大牢中,单独的牢房,赵峰育在牢里,元鉴在牢外,赵峰育两手抓着牢门:“王爷,草民替王爷办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和二心,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还望王爷明察!”
元鉴拍拍衣摆:“我也不想到今天这个地步啊!我也知道赵府不缺这五十两银子,但问题是这案子的性质不同,这可是赈灾银子,难民的救命钱!父皇很是看重,若是追究下来……”
“王爷,我赵府何必这么做呢?我赵峰育是疯了才会为了区区五十两犯如此大错吗?”赵峰育也是被忽然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求王爷能跟皇上解释解释,草民实在是冤枉啊!”
“实在是证据摆在那里,本王也不好办啊!”元鉴一挑眉:“这样吧!本王倒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什么办法?”赵峰育追问。
元鉴摸摸光洁的下巴:“毕竟本王和赵老爷有些交情,只要赵老爷能配合,本王能保赵府无忧!”说罢抬手勾了勾手指,后面的侍卫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赵峰育。
“怎么样?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画押,本王就可以跟父皇求情,放赵老爷回去。”
赵峰育将纸张看完,手有些抖,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鉴:“王爷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东西?这么说来,不是误会,不是什么纰漏,而是…早有预谋的?!”
元鉴无奈一歪头:“赵老爷怎么能这么说话?本王这是在帮你啊!”
“就这个?就凭这个?”赵峰育胸口起伏不定,一把将纸张拍在简陋的桌子上:“王爷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赵峰育真的有些受刺激,自己真是一片真心的帮他,为灾民做事,结果却被自己认为的好友算计!还连累……
“王爷做这么多,只是想让草民指认这一切是受我女儿和女婿指使?王爷要让我害自己的家人?”赵峰育颤抖着坐下:“恕草民做不到!”
元鉴也不急:“你好好考虑,是赵家祖传的家业,和自己的亲儿子重要,还是一个半路认回来,已经嫁了人的女儿重要?对了,虽然我们挺久的交情,不过恐怕你还真不知道,本王耐心有限,看在咱们以往情分上,给你考虑的一天一夜时间,若是到时候你还想不通……可别怪本王手段狠了!”说罢转身出了牢房。
赵峰育双拳紧握,太阳穴都突突的跳,半晌狠狠的一拳捶在桌上:“赵峰育啊赵峰育!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谨慎了大半辈子,却没想到还是栽了进来!
家业和儿子!女儿女婿和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赵峰育痛苦的揉着额头,顷刻间就憔悴了不少。
他头疼,皇上这里也不轻松啊!这要是以往也就罢了,现在这赵家,还勉强算得上和他是儿女亲家!他为难的看着堂下的苏离九和刚召见进宫是武战:“你们说说,怎么最近总是你们出事?啊?”
苏离九耸耸肩无话可说,一直被人打压算计,可不就一直出事吗?好不容易要反击一次,谁知对手太狡猾,还被拖进去了友军,他们也为难啊!
武战一行礼:“皇上!臣敢保证,赵老爷绝对是被冤枉的!想想赵家也是长陵首富,他这次是带头捐了连银子带粮食快三十万两,要是扣了五十万两,除去他自己的,也就赚二十万两,赵家还真不缺这些钱,他怎么会小气到这个地步?”
“臣也觉得!”苏离九道:“赵峰育也算是一辈子打拼在商场,为人还算低调收敛,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这么不分轻重。”
“朕也知道。”皇上手上翻着奏折:“但老二来禀告的时候说了,他和赵峰育是多年忘年交,这次也是他委托他帮忙,兴许,他就是因为和老二的关系,觉得他会睁只眼闭只眼,才小做手脚,可以不出血,还能小捞一笔呢?”
“自然,口说无凭,皇上怀疑也是理所应当。”武战看了眼苏离九:“但也希望皇上不要一棒子打死,让真正为难民做事的人蒙冤,起码给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臣现在被禁足,又与赵老爷有关系,为了避嫌自然不好出面,但也希望不要交给二王爷查!”
苏离九紧接着道:“这本就是大案了,臣建议,可以交由大理寺查清楚,到时候到底是误会,陷害还是确有其事,找出证据也能服众!”
皇上摆摆手:“好,就交给大理寺查办此案!若是找不到他无辜的证据,到时候朕也只能按律例办事,到时候可别再有怨言,来烦朕了!退下吧!”
总算争取到机会,接下来只剩找证据了,两人一起出宫,苏离九有些奇怪道:“你没觉得皇上格外好说话吗?”
武战淡淡道:“有吗?”
“没有吗?”苏离九一挑眉:“皇上这么看重赈灾的事,出了这种岔子,不应该震怒不已,即刻就发落吗?可看皇上的样子,好像无奈居多,而且还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这实在有些不像皇上的作风。”
武战眯了眯眼:“可能…他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吧!好了,这件事就麻烦你和苏大人费心查了,我也会想办法帮忙的!最好,能找到二王爷在其中做了手脚,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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