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苍天好生死、魂踏灵桥业轮回。”
“吕兄,你竟认识这上面的字?”
二人已已通过砂石的尽头,来到一个神秘所在,一处数丈见方的石台,石台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阴冷的寒气不断从深渊中刮出来。后方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了,前方有两座独立的石桥,桥头各立了一块黑色石碑。黑色石碑已被深渊下的风磨去了棱角,唯有上面的字还留着。
风不渡在青峰学院涉猎颇广,可是那上面的字他竟也没见过,吕思却能读懂,这其中真假和缘由他也无法弄清楚了。按吕思的念法,这两句分别是这两座桥的偈语。
一桥道:“莫道苍天好生死。”
另一桥道:“魂踏灵桥业轮回。”
石桥不过三尺宽,却不见尽头,也不知终点在何方。
风不渡心有所感,不知不觉间自己已走到了一座桥边,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吕思正准备踏上另外一座桥。
“风小哥,看来我们要在此分道了!”吕思也醒悟过来,平静地对风不渡说道。
风不渡笑了笑,道:“虽生死有命、因果无偿,但愿我们能在另一头相聚!”
吕思踏上了生死桥,风不渡看了看石碑上的“魂踏灵桥业轮回”几个陌生字体,也踏了上去,但是第一步他就明白了这桥的恐怖,是他从未面临的存在,似乎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很久没有体会了,甚至他都无法肯定是否真有一样东西曾经影响了他。
他另一只脚也踏了上去,他周身的玄气竟不受控制全部逸散出来,在深渊刮上来的阴风中化作虚无,就连他的肉身似乎都更加衰弱了。
他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虚弱,浑身绵软无力,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流浪的他被宋缺收留,住在那个破旧的小村子里,大雨倾盆的夜里,屋顶哗啦啦地漏雨,落在他床边,雨水溅在的床被上,令他着了凉。
记忆更往前一点,他与宋缺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个小破庙里。当时还有一个男人,与宋缺斗的很厉害,结果怎么样他却想不起来了,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宋缺失去了一条手臂。他想应该是在因为那个男人丢掉的。
他的思绪仿佛一条被封堵太久的源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无法止住,过往一幕幕反反复复出现,最终彻底吞噬了他。
心有戚戚然,直到这时他才醒悟,自己竟忘记了那些过往太久,曾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作为修士他懂很多天地道理,可是当他褪去修为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凡人,需要靠记忆活着的凡人。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凡人这个最基本的因,每一次进步都不过是在身上披上一层更加令自己陶醉的外皮而已。
逐渐地,他接受了自己是凡人的事实。
身上的虚弱感逐渐褪去了,他感觉神清气爽,于是快步朝着前方走去。轮回桥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好在他的毅力还不错,始终没有放弃的念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隐约可见到终点了。他欣喜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很快他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似乎他每走一步,轮回桥都会变长一步,终点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让他逐渐恐惧起来。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淡然,这是应对困境和迷局最好的心态。
也许他对自己心态的调整起了作用,终点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近了,桥头阴涔涔的光芒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继续走近一点,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株野草,茁壮地生长这种恶劣的地方。
他望着野草,野草似乎有一种神秘的魔力,令他入了迷。
他定定地望着,深渊里的阴风对野草造成了太大的影响,令它无法随心所欲地生长,所以歪来扭去,扎手的叶片中还开出了一朵别具一格的鲜花。
“呵呵,有意思!”风不渡看上了瘾,“接下来应该是结果子,那样它就真正成年了,相信不久后它也就能有一个伴了。”
风不渡乐着,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久后这里应该就该是生机勃勃的景象了,到了那时候谁会想到遍地生机是当初一株野草造成的呢?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然而就在他站立的起来的那一刻,似有一抹淡淡的黑气从植株里散发出来,他忽地眉头一皱,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果然,那一株野草在黑气中快速枯萎,就连那朵花都没有幸免。
它最终还是没有活到成年,没有留下果实。
风不渡有些发懵,眼中的疑惑和惊讶已不用掩饰,他眨着眼,内心空灵一片。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一只脚不知为何又踏上了轮回桥,难道自己又要走回去吗?心中还嘲笑自己的可笑,好不容易走过来,怎么可能回去?
他果断转身回来,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
他的身旁有一座石碑,石碑上还是那几个他不认识的字:“魂踏灵桥业轮回。”而更远一点是另一块石碑和另一座石桥。
“这怎么可能?”风不渡脊背发凉,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四周,这里竟是他与吕思分离的石台,一切都没有改变,再低头看桥头时,根本没有发现那株野草的痕迹。
“难道,刚才都是幻觉,其实我根本没有通过轮回桥?”风不渡似乎有些理解轮回桥的诡异之处了。
但是他必需前进,他身后的砂石可不会像为吕思让路那样给他让出一条退路来。但是这次他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那种神秘的金色虫子。
他又一次踏上了轮回桥,玄气再次被散去,第一次体验过的东西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令他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最后,他再次来到了桥的尽头,再次看见了那株野草。
野草还是那株野草,扎手的叶子一点都没变,在深渊刮出的阴风中依然长偏了,开了一朵别具一格的花。
花朵十分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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