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进步

    一放寒假，我对王喜乐说：“寒假作业计划怎么写是你的事，但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十篇作文不能少于两页；第二、每天下午4点钟到中学训练一节课。”
    “简单。”儿子满不在乎地说。
    训练的第一天，王喜乐准时到场。他惊奇地说：“爸爸，怎么就我一个人？”
    “喜乐，这两年我们体育教师人人都签体育教学安全责任书，因为无用的闲心操得太多，干什么首先心就乱了，所以爸爸不想带运动队了。因此，这个寒假就你一个人训练，每天下午4点能否准时到场是对意志力的巨大考验，你能坚持下来吗？”
    “能。”王喜乐坚定地说。
    一开始，我觉得王喜乐是在讨我高兴。但是，十天后我的心就不平静了，王喜乐除了星期三上网打游戏的日子晚到半小时外其它时间都会准时到场，因为学校篮球场上的欢笑仿佛已把这里变成了幸福家园。原因是，虽然学校运动队不训练了，但十多个高二补课的学生，他们主动过来请我与他们一起打篮球并指点训练。每天胜胜负负的比赛与要求，使这帮孩子们身上的顽皮与随意渐渐离去，换来的是对赢的专注。
    （多余的插话：由于长期的积累我校的体育氛围很浓，当时正值刘翔如日中天，再加这批打蓝球的高中生也是我带的那届学生，所以自觉不自觉的对其中一名学生进行了重点培养。后来，这位李小龙同学2007年获得全内蒙400米冠军，考入体育大学，获全国大学生冠军，然后，成为我培养的第二个进入国家队的学生，2016年全国冠军，2017年全国全运会两枚铜牌，退役后到大学任教。回想当年，我因签“体育教学安全保证书”写过一篇名为“把体育还给体育课”的文章，没想到，这篇发表现《中国体育报》上的文章一直排在重要文献引用的前列，其全文如下：
    中国自1905年废科举，引进科学的同时也引进了体育的概念。由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历史惯性，我们对体育的理解被养身观念所消融，百年来我国的体育一直被一些浮浅的观念所左右，使学校体育基本上游离于体育之外。
    我国是应试教育，许多与高考无关科目的教育功能正在大幅下降。由于体育不是高考科目，老师若究理体育那就是近似于不务正业。许多校长和老师都感觉学生的身体健康与自己的切身利益没什么关系，对高考分数也没有直接的价值，也就是大纲中作了要求，所以对体育的理解就是———活动活动。这也说明了我国教育者对教育文化的人文素质沉淀不深。
    这几年初中升学有了体育中考，有了分数，活动活动的体育课一下了变成了训练课，它离体育又远了一步；从清华、北大等大学多年来对新生入学体育达标测验合格率较低的情况推测，许多中学的高中体育达标成绩是不真实的，可想而知体育课是个什么状况。更让人可悲的是，现在由于许多综合因素体育课逐渐变成了“安全课”，如果学生擦破点皮，流上点血，已经不得了，若要是伤了筋，动了骨，那“天”还不塌下来……。过去体育课还有“放羊课”之说，现在有谁能给体育课下个概念呢？
    体育能让人血气方刚，是人冒险前的人格准备，是发现和创造的前提，它对人是一种精神上的塑造，是人生旅途上一种无形而永久的金矿，开发起来难度很大。你看世界上哪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不是以身体硕健、热爱生活、知识渊博、勇于创新为特征的。平心而论，无论怎样，课堂里是教不出雷锋的精神的，也培养不出哥伦布的新大陆的。
    现在许多同学对体育课没有兴趣，有的同学已开始讨厌甚至痛恨体育课。令人展现力量、令人精神松弛、令人血气沸腾的体育课，都会让学生感到厌烦，那么，我们“正统教育”中还有多少让学生真正喜欢的东西呢？
    体育———民族血气的摇篮，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请把体育还给体育课吧！）
    王喜乐自己安排着自己的寒假生活。这个年段其生活的多样与密度，要比大人想象的要紧张的多，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证每天自己到训练场，我真为儿子感到高兴。
    转眼过年了。大年初六，我们在奶奶家聊天。大姑说：“王喜乐，我看你玩游戏，玩也行不玩也行，你爸爸是怎样把你管成这样的？”
    “一年级时我特别想玩，我爸让我玩的饱饱的，慢慢自己就没那么大的兴趣了。现在，我要是与同学们聚在一起玩，还觉得挺有意思，要是单独一个人玩，好像心思不是那么强了。”
    大姑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外甥由于从小管得紧，到了初中，管不住了，而这类对游戏痴迷的中学生随处可见。
    突然，一只小鸟从门上飞进来。这下好了，王喜乐一下变成了勇士，他手拿埽箒作武器，率领爷爷奶奶在通往各家的走道上驰骋。
    爷爷奶奶好不容易帮着孙子把小鸟关在了客厅。王喜乐攀上这、登上那，不断制造高空落地的惊险。王喜乐追鸟鸟，爷爷奶奶护孙子，我坐在那看表演。当家里被儿子搞得乱到了极点，小鸟连撞带累也飞不动了，他抓着小鸟满脸堆笑地说道：
    “好像是只从未见过的鸟。”
    我仔细一看，果真是。这只鸟外观象麻雀，实际上它不是。儿子问我是什么鸟，我说不知道。他为小鸟找食物。我说：“喜乐，野鸟气性大，抓久了会气死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只鸟长的什么样，”王喜乐说着来到院子里说了句小鸟鸟祝你好运，然后就把鸟放飞了。
    王喜乐的言语是由心底里发出的，在那个声音里饱含着对自己及生灵的情感，而这种情感正是善念生发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