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情如旧

齐欢捂着鼻子掂着脚尖非常艰难的上完了厕所。
  而邢航也在齐笑远的催促下整理完毕。齐欢扫了他一眼，打扮得倒是很整齐，看起来整洁度不亚于齐笑远。不知外面又有多少女生要被他蒙骗了。
  邢航也感觉到了她不以为然的目光，看在她是兄弟的女人份上不与她计较。他瞅了几眼被齐笑远破坏严重的门锁，不禁摇头叹气：“已经是第几次了？”话虽如此，却是满不在乎的找了把锤子随便在门锁上敲打几下又能把门关上了。“将就一下吧，先填饱肚子要紧，走咧。”
  到了饭店，他们开了一间小包厢，环境清净幽雅，齐欢顿觉放松不少。想起邢航的狗窝，真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齐笑远照例把菜单推到齐欢面前让她来点。齐欢向来不喜欢在吃喝玩乐上拿主意，她懒得在这方面花心思动脑筋。因此，与朋友出去玩，都是听从别人安排，只管坐享其成。和齐笑远在一起之后，他却总是让她来决定这些事情，让她感到厌烦。
  邢航在讨女人欢心方面，经验比齐笑远丰富得多，他一看齐欢皱着眉，就立刻会意了。于是，抢走菜单，假模假样的对齐笑远说：“兄弟，女人不能太宠了。这家店我常来，知道什么好吃，还是我来点吧。”并适时体贴的问上一句：“欢欢，喜欢吃辣吗？”
  只这番话就令齐欢改观了。齐笑远果然具备独特的眼光。邢航虽然在生活方面不拘小节，但是在为人处世上圆滑世故，精通察言观色。刚才的话既为齐欢解围，又替齐笑远保存颜面，还表现了他自己体贴周到的一面。难怪齐笑远说，在公司，邢航负责业务，他负责技术，他们联合起来才能正常运作。在私底下，邢航玩世不恭，懂得调剂生活，为齐笑远解忧，所以他们才能成为多年的好友。既然是齐笑远亲如手足的兄弟知己，齐欢就算对他的生活习惯看不过眼，也得友好相待。毕竟他给齐笑远的孤寂生活带来不少乐趣，齐欢对他不是不感激的。
  “我不能吃辣，你随便点两个不辣的给我就好。”既然是自己人，跟他客气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邢航看齐欢性格倒是直爽，不是那种扭捏含蓄的女生，遂向齐笑远笑道：“兄弟眼光不赖嘛。”
  他麻利的点了几道粤菜，便把菜单扔到一边，跟齐欢聊起天来。“欢欢，你可是老齐带来见我的第一个女生呢。希望也是最后一个。”他喝了口茶，又接道：“我们老齐是个死心眼，要么不动心，一动心就万劫不复了。你以后可别伤他的心。”
  齐笑远踹了他凳子一脚，笑骂：“胡说什么？大白天也发酒疯。”然后拉过齐欢的手，放在膝上把玩。那样子倒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有点害羞。
  齐欢也不气恼，大方笑回：“放心，有您老在，我哪敢欺负他？”刚才听他一口一个老齐，齐笑远不老都叫他叫老了，怎么也得回敬他一下。
  邢航哈哈大笑：“说得我很老似的。我是看你家齐笑远老成，所以戏称他为老齐。你若不嫌弃，可以跟他一样叫我老邢。”
  齐欢听着这称谓有些暧昧，摆摆手说：“算了，被你夫人听到不好。就叫名字吧。”
  “我夫人？她还不知道出生了没呢？”
  三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倒也快，一顿饭的工夫眨眼就过了。恰好邢航搞到几张球赛的门票。下午，三人就在体育馆露天足球场里耗了半天。这场比赛是中国女足对俄罗斯女足的友谊赛，现场气氛热烈，呐喊声，助威声不绝于耳。连齐欢都忍不住随着现场人潮站起来为中国队鼓劲加油。邢航也显得特别激动，不时将两手分靠在腮边，大声呼吼着“好球，快射门”。而齐笑远则表情严肃认真，默不做声的观看比赛。
  散场后，齐笑远两手环住齐欢，将她护在怀里，挡开人流的挤压慢慢向出口挪动。好不容易走出足球场，回头发现邢航早已不知去向。齐欢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分散前他说了一句：“老齐吃了很多苦，不善于表达感情，好好对他吧。”
  第 13 章
  齐欢登上了前往九江的渡轮。回想起出发前，齐笑远塞给她一大包零食，就觉得可笑。就连那些学生们的家长都没这么夸张，顶多给些钱了事，到那里想吃什么自己买。可是，随着渡轮渐渐远行，齐欢还是控制不住鼻子发酸，眼睛发涩。当齐笑远站在码头上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齐欢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有什么好哭的？齐欢暗骂自己没用。虽然这是两人相爱以来第一次分隔两地，但分开时间不过半个月而已，又不是永不相见，犯得着这么伤感吗？齐欢不得不承认，她对齐笑远的依赖已经超出了她所认为的程度。尽管两人并非天天见面，然而只要生活在同一个校园中，就能时刻感觉到两颗心的贴近。但此刻短暂的别离，却让齐欢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好象每天随身携带的物品突然离身，让人没有安全感。原来，她是如此在乎齐笑远。
  学生们站在围栏边，对着不断退后的岸边景物指点嬉闹，齐欢却觉得索然无味。她回到船舱，躺下来，静静的思念齐笑远。她从他们初识开始回忆。初见时的悸动，后来的误会，误会的解除，诚心的帮助，悄无声息的离开；去年秋天的重遇，情愫的萌动，巧合的碰面，主动的求助，心扉的敞开，午夜的热线，心事的倾诉，约会的新鲜，激情退却的乏味……
  “齐老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牌？”一个女生清甜的声音唤醒沉浸在思忆中的她。她往窗外看去，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全黑。
  她笑着回答：“我不玩，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吃过了。老师，你吃了吗？”另一个女生走进船舱，待看清齐欢的脸，连忙“呀”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老师，擦擦脸吧。你是不是没出过远门？”
  齐欢这才惊觉自己泪流满面，样子估计挺吓人，立即接过纸巾擦拭。真糗，居然被学生当成她在想家。她早在考上大学那年就没有了家。父母认为她已成年，便不再勉强凑活过日子，如今他们早已各自成家。虽然对她依然十分关心，嘘寒问暖，但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安于这种自由的现状，不再对谁心存依赖。可是，齐笑远闯入了她的生活，打破了她的惯例。
  “齐老师？要不要我帮你去买饭？”那个女生还站在她的跟前。
  齐欢感激的笑笑：“没事，我不饿。你们去玩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听到别人喊她齐老师，心里有股热流在涌动。就像别人在喊齐笑远“齐老师”一样。同样的称呼被用在他们的身上，似乎合为了一体。她无法掩饰内心的雀跃，傻傻的笑了。
  此时此刻，端坐于办公室里的齐笑远同样思念着刚离开不到三个小时的亲密女友。他在想，她在干吗呢？是否也正对着悠悠江水想念他。不知道她吃饭了没有。她这个挑食的小丫头必定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勉强笑纳一顿船上的漏食。所以，他买了很多既能补充热量又不腻嘴的零食给她。尽管她不爱吃零食，但至少饿到不行的时候她可以用来充饥。她虽然懒散，却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这点还是让他挺放心的。
  无心工作，他倒了杯茶，看着窗外怡人的月色，静静的回忆起过往。
  大学时，看着身边的同学轰轰烈烈的谈起恋爱，说什么不来上一段校园恋情枉为新世纪大学生。他却不以为然，对这些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露水情缘缺乏兴趣，总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心力。他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喜爱的电脑上。所以，尽管他是系里有名的才子，女生们却因他冷淡的态度望而却步。
  邢航常常问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闷吗？他却只是讥笑着反问，你每天要花三分之二的时间去哄女生，不累吗？
  那时，他正是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年纪，儿女情长入不了他的慧眼。同学们把他当成早熟孤僻的异类，不与他深交。只有邢航，与他性格截然相反的这个人，却成了他唯一交心的知己。
  遇到齐欢的时候，他对她并无异于其他女生的感觉。她只是他的学生，稍微有一点小个性，如此而已。结束对她的教程后，他把她抛在了脑后。三年后的相遇，他却轻易记起了她，他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好记性。要知道，他虽然脑细胞发达又聪明，却未对异性上过心。好吧，他承认她终归是给他留下了特殊的印象。未及深想，这种深刻印象就在后来接二连三的接触中迅速转化升腾为不容忽视的爱意。原来我也有爱？齐笑远笑叹。不得不承认，这段缘分来得恰是时候。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他不仅创建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不断发展壮大，具备一定的规模。在他给得起幸福的时候，他终于迎来了开启他心扉的女孩。没错，这个清纯甜美，率性开朗的女孩，他的女孩。只要一想起她，就会心情舒畅，温暖甜蜜。他对爱情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博取她的欢心。只晓得一味包容忍让她的小脾气小缺点，事事顺着她，取悦她，恨不得给她全世界。可她在最初的黏腻过后，似乎有些厌倦，又拉开了一些距离。他知道她习惯了自由毫无约束的生活，所以不能把她逼太紧，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想时时刻刻看着她，而且不会厌烦。现在，她只是短暂的离开，他却感到心里像被掏空了一角，不敢想象若是长久的分离，他会怎样？会疯狂吧？
  “吱吱，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连我进来半天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