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人生，默然前行

    深夜，听到清脆的开门声，席默然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兴冲冲的跑了出去“爸，你回来了，最近听见你咳嗽的很厉害，我给你炖了雪梨汤，一直保温，趁热喝一碗。”蹑手蹑脚的端到了桌上。
    “说了多少次让你晚上不要熬夜等我，白天上课那么累。”爸爸接过雪梨汤，一边责备着，一边送入口中“今天巷口的那家连锁混沌店来赔礼道歉了，说之前因为我们店里生意变好后，影响了他们的业绩，所以才雇人砸店出口气，给我们赔了损失费，砸店的那群混混私下告诉我，从今以后会尽全力保护我们混沌店的周全。”
    “为什么？”席默然不解的问道。
    “我也很好奇，所以私下给那群混混里的一个小伙子塞了钱，他说那晚打砸了我们店后，回去的路上，一个女人佯装成司机超速驾驶他们的车，以10万块钱和生命威胁逼迫他们从今往后保护店里的周全，并要求带人来店里赔礼道歉，唉，到底是谁，这么帮助我们，一个女人居然有那么大的胆魄，真想当面好好感谢她，无论怎么也应该把10万块还给她。”爸爸眼中充盈着感激的泪光。
    心里突然被内疚塞满，近乎窒息，席默然懊恼的坐到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
    席默然利用下课空隙时间寻觅了年落落在学校及附近可能出没的所有角落，电话一遍遍的拨通，一遍遍的无人接听。
    从日出到日落，年落落在教练的陪同下忘我的在拳击俱乐部的训练室里挥洒着汗水，为履行合同上的最后一场拳击比赛做准备。
    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修长，席默然歉意的目视着年落落从远方走来。
    年落落手不安的插入口袋，低着头慢慢的迈向家门口。
    越靠越近，她额角上的伤口越发清晰“打架呢？”席默然紧张的询问道。
    “嗯。”年落落简短的回应后埋着头朝家里走去。
    急忙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我们，我们聊聊吧！”
    抿了抿充满血腥味的嘴唇，眨了眨被对方拳击手打的淤青的眼睑，冷漠的绕开了他的手迈开了步伐。
    席默然僵持在半空的手随着她身影的消失慢慢收回，茫然失措的愣在原地。
    阴天没有晴天的明朗，却依然明亮。
    涂抹着厚重的粉底，依旧掩盖不了满脸的淤青，年落落戴上口罩快步上了门口等候的车子，耳旁传来车门上锁的声响，警觉的抬眼，撞见了爷爷严肃的神情，摇动车把手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默默埋着头，浅浅呼出一口气。
    车子快速的向前方驶去，爷爷沉重的叹了叹气“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仿似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越来越不像话，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昨天司机带了一群朋友来来回回找了你多少遍，你以前不是允诺过会按时去学校嘛！”
    “那是在你允诺不干涉我私生活的条件下。”年落落声音极冷。
    “我干涉你私生活了嘛，你惹是生非哪次不是我找人解决的，你做任何事情能不能像个成年人考虑一下利弊，你不知道打黑拳会送命的嘛！”青筋暴起，怒瞪着双眼。
    唇齿轻微一碰，却明显感到了疼痛，瞳孔猛的一缩，年落落不安的咽了咽唾沫。
    “落落，你所有的任性都可以包容你，但是我决不允许你受到一点伤害，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早上我收到你昨晚打拳击比赛的视频，看到被砸中的那一拳拳，心里有多难过。”爷爷红着眼眶，下颚剧烈颤抖着“你的银行卡全部恢复使用。”将车钥匙丢到了年落落身旁
    “生活照旧，但是你必须每天按时去学校，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再去打拳击比赛，只要你能好好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好活着，我都可以迁就你。”爷爷只能选择一次次的妥协，为了自己心安，也为了她能安全的活下去。
    “靠边停车，我接受。”年落落清脆的应答道，拾起车钥匙，待车停稳后，兴奋的下了车。
    酒吧幽暗的角落里,只有音乐的问候,年落落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观赏着在闪耀的灯光迷离的音乐里狂乱舞动的人群。
    “落姐，慧姐和一群人在心旅咖啡厅和人打起来了，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一个姐妹儿神色慌张的跑向了年落落。
    年落落下意识的看了看关机的手机“她不是家庭聚会嘛，怎么会去心旅咖啡厅和人打架。”眉头紧皱，挤出酒吧拥挤的人群，忙不迭的拦车赶了过去。
    心旅咖啡厅一楼被摔打的凌乱不堪，年落落马不停蹄的奔赴上二楼推门而入，周遭一片寂静和漆黑，身后的门“砰”的相互撞击后被上了锁。
    年落落瞳孔冷冽的抽缩着，手指下意识的拽紧了衣角，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下，心里涌现了一丝恐慌。
    镁光灯突然在远处点亮，席默然定定的凝望着年落落站立的方向“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但是当我静下来回想我们相处时的点滴，才发现我如此幼稚。”席默然渐渐向身后挪动着“填高考志愿的前一个夜晚，我和爸爸因为志愿在街上争吵了起来，他不同意我选现在这所大学，但是我选这所学校是因为校长承诺了依照我的高考分数入学会学费全免，并且每年会有奖学金，他赚钱很幸苦，我只想替他减轻负担，所以钱对我们来说真的特别珍视。”悠悠一笑将呼之欲出的泪水夺回眼眶“我无端发脾气，我阴晴不定，都是因为，都是因为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任凭我多努力，仍旧走不进你的世界，我没钱随意挥霍，我没能力可以保护你，但是越想放弃越爱你。”
    “所以？”年落落注视的目光中有些泛泪。
    席默然“啪”的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黑沉沉的夜没有星星的微亮“你爱我吗？年落落。”默默像后方挪动着步子。
    喉间的唾沫将答案咽了下去，迟疑片刻，跟着走上了天台。
    笨拙的扶着栏杆坐到了天台边沿“以前我恐高，不敢站在高处俯瞰任何景象，后来知道你喜欢坐在天台边沿眺望风景，我慢慢的试着尝试，我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让他帮我慢慢克服，因为我想有一天我要陪着你俯瞰这繁华的都市，现在我做到了。”全身却禁不住的颤抖起来，席默然故作镇定的回头含情脉脉的冲着年落落伸了伸手“现在我想陪。”突然，全身一晃悠，摔向了地面。
    年落落惊慌失措的奋力扑过去想要拽住掉落的席默然，天空漆黑一片，耳旁传来惊慌的惨叫声和厚重的落地声，那颗惊慌的心“咚咚”乱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冒着虚汗，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