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深情共余生

355你的三观可能需要纠正一下


    微微一怔,但汤雯雯很快咧开嘴,她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犹如奔流得无比欢畅的小溪,淳淳地从她的脸上不久前已经被眼泪冲出来的沟壑中滑落,不断地砸落在她的大腿上。
    这些眼泪应该是模糊了她的视线,反正她的眼神涣散了好一阵,才慢慢地聚焦回到陈图的身上,她简直执着,她自顾自地接上了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往下说:“是的啊,即使你伤我千万遍,可是我依然怕你左右为难。我怕你忽然一个不小心看到我眼中的热切,我怕你哪天冷不丁想起我们在东京那情动的一刻,你对我身怀愧意,于是我做了一个无比疯狂的决定,我找了个女的,带出来跟你们喝酒吃饭,变相宣布我踏马的是个同性恋,我以为这样,我会挽回一些尊严,可是不甘和痛恨却席卷了我!我一直一直都搞不懂,你当年明明对我温情脉脉,你怎么就换口味了!伍一那个烂人,她到底有什么好,她有什么比得上我?我为了你,付出了我这些年的青春和所有的情感,我凭什么要让根本比不上我的烂人,将你抢走!像她这种什么都不用付出,只会坐享其成的人,怎么不去死!老天实在是不公平!”
    眉宇间,像被飓风扫荡过的海面,皱意连绵没有丝毫的平坦,陈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冷然道:“我再重申一遍,当年在日本跟你过夜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同学。当时那个房间确实是我开的,但跟你过夜的人绝对不是我。我没有那么无聊和饥渴,能跟一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甚至搞不清楚叫什么名字的女人过夜。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这些事都是个人的选择个人的感受,这些事无可厚非,但打着所谓爱情的旗号,做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三番四次想置人于死地,事后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那就有问题了。”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声音那些冷意越发浓烈:“汤雯雯,我感激你这些年以来,尽心尽力地为我工作,无所不用其极地为我创造利润,我可以原谅你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把友漫的一些机密出卖给合作商来谋取私利,我也能原谅你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偏离初心,巧妙地利用任何可以利用上的漏洞,通过虚报业务支出费来亏空友漫的财政,你犯下的这些,我甚至可以看在你勤勤勉勉为我奔走为我效力的份上,努力运用手上的人脉和资源,放你一马,让你不至于在这件事上一蹶不振,你在离开友漫后,可以有别的发展。”
    停顿了一下,陈图的声音那些冷意越发浓烈:“我觉得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回报你这些年,跟谢斌谢武那样,24个小时为我待命,与我并肩熬过最艰难的时期。可是我无法原谅你的事是,你要对伍一下手,你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你一次又一次地想将伍一置于死地。你的恶毒,让我都觉得心惊肉跳!你就像是一个可怕的炸弹,我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再爆破一次。而我不可能再给你任何爆破的机会。”
    眼泪奔腾依旧,但汤雯雯确实怪异地笑笑:“就是因为我犯贱,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错,是不是?其实我的腿,是你找人打断的,是不是?陈图你这个混蛋,你从一开始让我周末去接待合作商,你就是挖了坑给我往下跳是不是?你会选在这种时机下手,就是为了彻底撇清自己的嫌疑是不是?陈图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那么伟大,你为了吞并友漫做过的那些脏事,我一件不留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今晚我真的逃不开,那我会拽着你一起下地狱!”
    随着陈图和汤雯雯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拉锯,迸发出来的信息量越发庞大,我一时难以消化,头痛欲裂,我晃了晃陈图的手。
    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陈图的喉结微微一动:“等你进去之后,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你的三观可能需要纠正一下。”
    泪眼婆娑,汤雯雯嘴角上怪异的笑意越演越烈:“我真的恨我刚刚对你心软,我就该狠下心来,把你大卸八块!”
    汤雯雯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只见有好几个穿戴整齐的执法人员一脸正气,大步流星地朝这个包厢走来。
    我恍惚不已,那些人已经上前去,没花多少时间就制服了汤雯雯。
    那些恍如隔世的错觉一直缭绕着我没有散去,我的大脑混沌成一片,只依稀听到“商业犯罪”,“买凶杀人”等等一串专业的名词。
    再等我反应过来,汤雯雯已经快要被带离包厢。
    但她却在最后一刻,用手扒住门缝,她朝着我释放出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笑脸,她说:“你想知道你上一次流掉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吗?原本准备了一个很精彩的音频给你,但现在看来你是没啥机会能听到了。你应该问问陈图这个混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回应,汤雯雯扒住门缝的手被掰下来,她就这样被带离了现场,但她刺耳的笑声却像一把利刀,将这里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手心徒然生出一层细汗,我一个激灵,将它从陈图的钳制中抽离出来,急急地后退了两步。
    用最快的速度捋了捋乱糟糟的思路,我盯着作势朝我贴过来的陈图:“你先站住,我有事要问你。”
    眼眸深处,蓦然升起丛丛雾霭,陈图的嘴角动了动:“伍一….”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逼视着他:“在我过来这里之前,汤雯雯给我打过电话,她跟我沟通过在孕初期到底需要多久才能筛查胎儿是否畸形这个话题,我上网查了一下,那些妈妈论坛一堆的辣妈分享个人经验,都说胎儿在20到24周之间,才能去做是否畸形的筛查!陈图,你请过来的赵医生,她就算是上下五千年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神医,她也不可能在怀孕初期,不过是几周的时间段,就能确定我腹中的胎儿会畸形!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她在逗我,还是她逗我这事是你授权的?!你别告诉我,那个赵医生她就是那么神奇就是那么厉害,我之前是没有常识,但我现在知道了,那都是狗屁!”
    箭步上前,陈图伸手扣住我的后背,他的动作犹如疾风迅雷,他将我整个人撞入他的怀中拥住,他的脸贴着我的侧脸,他的嘴离我的耳朵特别近。
    声音淳淳,却夹杂着莫名繁复的情绪,陈图说:“伍一,你先冷静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可我却觉震耳发聩,我的耳朵里面被无数的嗡嗡声所覆盖,这让我的理智被冲得更散,可是我不想在得到答案之前就歇斯底里,所以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和语调,努力把声音持平:“陈图,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我的身体里扒掉?你说,你给我说!”
    满脸的雾霭,陈图的嘴角抽搐痉挛缩成团:“伍一,这事有点复杂,等我们回到家里,我再跟你慢慢说…”
    陈图的话估计才说了一半,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将我们从两相对峙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站得笔直,李律师轻咳了一声,他说:“伍小姐,执法队那边需要你跟着回去做笔录。为了确保你和吴总,邓小姐接下来所作笔录的有效性,执法队那边需要你马上作出反应。”
    哪怕我的内心,藏匿着将要冲破胸腔的惊涛骇浪,我也知道在这个当口,让汤雯雯的事敲锤定音尘埃落定,是最紧急的事,所以我拼命忍耐着,用力拨开陈图禁锢着我的手,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对着李律师沉声说:“我马上过去。”
    朝着陈图欠了欠身,李律师很快追上我的步履,他与我肩并肩,细细地叮嘱我在做笔录时,一定要好好回忆当初的情景,必定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李律师的协调下,我得以和吴一迪邓七七坐上了同一辆警车,在门被关上前,陈图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表情,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利索地将门拍上,将他彻底隔离在我的视线之外。
    有些失魂落魄地收回目光,却不慎对上了吴一迪和邓七七带着焦灼关切询问的眼神,我勉强冲他们笑笑,最终埋下头,敛起眉来,陷入无穷无尽的沉寂中。
    一路晃荡后,我们被分开带到了不同的房间去,给我问话的是一男一女的警.员,男的严肃,女的稍显温和,他们相互搭配,让我的心情放松不少,我努力地回忆着叙述着,算是挺顺利地完成了这次笔录。
    挺客气地对我的配合表示了感谢,那个男警.员告诉我,后面如果需要传召我出庭,再对我作另行的通知。
    虽然我最终没有通过我自己的计划达到将汤雯雯击倒的目的,但至少现在这个局面是我喜闻乐见的,我很快点头,也是客套地致谢。
    从做笔录的封闭房里面出来,越过那漫长安静的甬道,我的内心却开始纠结着,陈正之前私底下给我的那份我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该如何处理。
    现在汤雯雯已经伏法,我是该拆开那个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让它发挥到它最应该有的效果?
    如果我想让它效益最大化,我该拿它如何是好?
    不过这一场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决定把它交给李律师。我觉得只有他才能把那份资料的效用发挥得最好。
    也挺巧,我刚刚打定这主意,李律师就从另外一个岔口出来,朝我走过来,与我肩并肩走着。
    压低声音,我给他说起这事,倒没有黏糊,李律师挺干脆,让我明天抽个时间把那资料带给他。
    说话间,我们很快彻底穿过了甬道,来到大厅。
    我还以为就我比较顺利呢,原来吴一迪和邓七七更顺利好吧,他们也都出来了,看他们神淡气定的劲头,似乎还出来挺久的。
    相对于他们的淡定,在大厅来回踱步的陈图,显得挺焦灼,他一看到我就迎上来:“伍一。”
    我的心里面,芥蒂依旧,但想想吴一迪邓七七刘承宇谢斌谢武,还是吴一迪找来的几个壮汉,他们跟着闹腾了这么久,估计也是饿了,于是我忍住情绪更迭:“先招呼大家去吃个宵夜吧,闹腾了这么晚,大家肯定都饿坏了。至于别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即使我假装平静粉饰太平,但在去吃宵夜的途中,陈图几次想牵我的手,我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反复几次抓空,也就放弃了。
    在寂寥无声中,我的思绪充溢着大脑和心房,苍凉蔓延,越扩越大,我扭过脸去瞅着深夜的寂寥,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完全忘了是谢斌在开车,他能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后面所有的动向,我的眼泪就这么轻易地奔流不止。
    我很确定我没有任何的抽泣,我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的肩膀只是微微颤了一下,陈图就像是看破一切似的,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我的肩膀上轻拍几下:“伍一,你哭了?”
    我以为我能马上止住自己的眼泪,我以为我能马上让风平浪静重新笼罩我的脸,可事实上我的鼻子却显得更是酸涩,那些眼泪被酸意逼迫得无所遁形,只能以更锋利的姿态,在我的脸上横行霸道,我就这样泪眼朦胧地把脸转向陈图,满满的绝望:“陈图,你们男人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孩子对于一个拼了命都想当妈妈的女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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