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不倾城凤未惜

第二十三章:倾诉,路遇无赖


    寻欢阁二楼最里侧有个特殊的包间,这个包间之所以特殊有三大原因。其一,是这个包间的格局及其位置;它与其他的包间区别在于它共有三扇窗,这三扇窗的位置成三角形;左侧的窗户面向内堂,可将来寻欢阁的客人一览无遗;而右侧的窗户却是对着大街的,从此处望去街上的行人便可一目了然;顶端的窗户则是对着后花园的,如若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在包间内就可只一二。其二,这个包间里还有一个暗道,暗道四通八达;至于这个暗道到底有多少个出口,出口又分别在哪里就只有寻欢阁的主人知道。其三,这个包间是寻欢阁主人专用的,只有他来了这个包间才会开启,平日里都是锁着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得使用。
    而此时,赵卿承却正在这个包间内臭着一张脸怒视着坐在他对面不断向他赔笑的叶希之。
    今日,赵卿承原本与叶希之相约有要事相商。因此,在离开忠义侯府后便命人护送厉未惜回颜王府,自己则半路改道前往俩人相约的地点。事情谈完后叶希之便提议赵卿承与他同去寻欢阁,赵卿承知道叶希之此举的目的,自然不愿前往。谁知,叶希之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非逼着赵卿承就范。最后,赵卿承实在架不住叶希之的软硬兼施,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我有言在先,这是最后一次。”赵卿承依旧臭着张脸。
    叶希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绝对下不为例!”
    “哼!”赵卿承不再言语。
    叶希之望着极不情愿的赵卿承,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卿承,如梦对你这般用情至深难道你就不为之动容?”叶希之略微停顿,又道:“还是说你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让你对她已厌恶到避之不及的地步?”
    赵卿承注视叶希之半晌,才道:“希之,我的话你可信得过?”
    “以你我的交情自是当然。”要说他俩的交情可是称不离砣,砣不离称的,或许比起一般的亲兄弟恐怕也有所不及。赵卿承的话,他又怎会怀疑。叶希之不解赵卿承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那你就与她保持距离!这些年你对她的心思我也是看的明白,就因为如此我更要劝诫你就此打住,切莫再有进一步的想法。”当年之事赵卿承实在不想再提起,却也不想叶希之始终执着于柳如梦,她不配!
    “难道······”他们俩的对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两位爷,如梦姑娘到了。”说着话,小丫鬟轻轻推开门。
    只见缓缓走近两人面前的柳如梦寐含春水,脸如凝脂;一袭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希之,你来啦!”柳如梦对叶希之露出嫣然一笑,随即回头,面向赵卿承“卿承,你总算肯来见我了。”言语中满含着抱怨,但更多的则是委屈。
    叶希之闻言,轻咳一声,“你们先聊,我让人去备些好酒好菜,我们三人不知已多久没这般聚在一起了。”他寻了个借口,想让他们俩人单独聊聊。
    叶希之走后两人一阵沉默,柳如梦久等未见赵卿承开口,一咬牙上前一步站在赵卿承面前,“这么多年未见,你就无话与我说吗?”
    “本王不知与你有何话好说。”柳如梦的眼神不如厉未惜的纯粹,赵卿承不喜与柳如梦对视。他转身面向窗台,宁可注视着楼下的纸醉金迷。
    柳如梦感受到赵卿承的冷淡,语带哽咽,“你还在为当年之事迁怒与我吗?想当年我爹爹立功心切,并非······”
    赵卿承打断柳如梦的话,“当年之事本王不想再提,其中的是非对错你我心知肚明。”
    赵卿承的话明显的另有所指着实让柳如梦心中一惊,她曾听叶希之无意中提及赵卿承回京后曾暗地里调查当年之事。
    “卿承,想是你有所误会。我······”
    赵卿承一记犀利的眼神让柳如梦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管我死活让习妈妈拂招一二?”
    “看来误会的是你!让习妈妈对你多加关照的是希之,并非本王。”赵卿承实在不想与柳如梦有任何瓜葛,更何况他不过是将柳如梦安置于此,至于习妈妈的多加照顾确是受叶希之之托。
    “那你呢?”柳如梦依旧不依不饶,“从小到大你便是我心中的唯一,这些年我对你的爱慕及思念更是与日俱增。儿时的点点滴滴,从前的朝夕相处,难道你就不曾察觉?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情愫。”
    赵卿承自幼就性格怪癖,从不喜女子近身。即便是安排来伺候他的宫女也不例外,因此他的日常起居都由乳母鲁嬷嬷一人照顾。可赵卿承却从未对常常出现在他面前的柳如梦有所不悦或回避,甚至有时还颇为照顾,至此便让柳如梦觉得自己对赵卿承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她哪里知道,赵卿承之所以如此待她全是因为叶希之!赵卿承不想让自己的挚友为难,才勉强与之相处。
    赵卿承回头望了柳如梦一眼,冷冷地回应,“你对本王的心意与本王何干,本王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说句实在话,对于赵卿承而言柳如梦甚至连个儿时玩伴都不算。那时的赵卿承深居宫中,身边同龄的只有伴读叶希之,且二人甚为投缘固而关系密切。有日,叶希之领来一小姑娘,那便是柳如梦。起初赵卿承对此略有微词,可时间一长,他便对这个时常跟在叶希之身后的柳如梦不以为意的默许了。
    当初的赵卿承实在是没想到,柳如梦会因此对他情根深种继而做出种种僭越之事。
    柳如梦见赵卿承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泫然欲泣,“今儿个我放下女儿家的矜持,真情实意与你倾诉衷肠,你竟是如此冷漠无情。难道你真要与那傻子过一辈子?”
    赵卿承本就不愿意见柳如梦,之所以耐着性子与她说了半天不过是看在叶希之的面儿上。而此刻,早已不胜其烦,“本王的事与你无关!”他索性转身面向窗台背对着柳如梦不再言语。
    柳如梦见状,顿时潸然泪下,“我竟然连你那个傻王妃都不如。”
    她原以为赵卿承或多或少会对她有那么些情感,起码是有好感的。今儿个看来却并非如此,柳如梦此时才明白一直以来她所以为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柳如梦痴痴地望着赵卿承伟岸的背影:细细回想,由始至终赵卿承都不曾回应过她的情感。的确,赵卿承从未许过她什么,更未承诺过她什么。即便是赵卿承身边没有任何女子的身影,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与世间众女子一般无二。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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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未惜好不容易摆脱了芙蓉带着春桃下楼,这才走到一楼内堂就被一个跌跌撞撞,步履瞒珊的男子撞到。厉未惜避闪不及险些被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撞倒,好在春桃及时扶住她,即便是这样厉未惜还是一连后退几步方才站稳。
    “小姐······”春桃由于一时心急,竟说溜了嘴。“少爷,你没事吧?”好在她及时改口,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厉未惜摇了摇头,“无碍。”
    春桃见厉未惜虽嘴上说无碍,却一直眉心紧锁,想必定是哪儿撞疼了,便想上前与那男子理论。
    厉未惜早已看出了春桃的心思,“莫要多事,何必与个醉汉计较。”她强忍着肩头的疼痛,阻止了春桃。
    春桃自然不会违背自家小姐的意思,只是此事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她不过是看不得自家小姐受伤,想上前说道说道,论个理,怎么成了“多事”?春桃朝厉未惜投去不解地目光。
    厉未惜轻叹一声,“先回府再说。”她怎会不知春桃这是在为她鸣不平,可眼前瘫软在地上的男子眉眼倒竖,鸱目虎吻;脸上还有道深深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此人满身酒气,一眼就知晓是喝醉了。她们今日变装出行来这寻欢阁,本就多有不便,加之她如今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多生事端。
    厉未惜的息事宁人并未换来她想要的结果,撞她的醉汉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嚷道:“你······给老······子站住!”这一嗓子震耳欲聋,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很多嫖客和姑娘纷纷掀起纱帘探出头来。
    厉未惜闻言眉心紧了紧,不但没停下的打算,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知道,此时她若稍有停留便会徒增枝节。“继续走。”厉未惜对略有迟疑的春桃道。
    那醉汉见二人似未将他放在眼里,脸上挂不住了。他怒吼一声,提气一个翻身便来到了厉未惜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厉未惜没想到这男子竟是个练把式的,在醉酒的状态下还能施展轻功准确地跃至她面前,想来武功不弱。
    厉未惜定神,若无其事地道:“不知这位兄台拦在下的去路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你撞······了老子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醉汉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
    虽深知此人已喝醉,可这么面对面站着说话,他一开口满嘴的酒糟味还是让厉未惜有些受不了,她下意识的紧皱眉头。
    春桃方才碍于厉未惜极力阻止,才没有作声。此时对方主动挑衅,她早已按耐不住,把厉未惜的告诫忘得一干二净。
    “你这人可真是奇了!明明是你撞到我家少爷,居然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我家少爷撞了你。”春桃不甘示弱。
    “你骂谁猪呢!”男子站立不稳,一摇三晃,说起话来口齿不清但脑子似乎并不迟钝。
    “谁接话,就骂谁!”春桃白了他一眼。
    “你!”男子气急,指着厉未惜道:“若是老子撞了‘他’,为何‘他’毫无反应?定然是‘他’撞了老子,这才做贼心虚低头就走。”
    春桃不服,冷笑一声,“如今这是什么世道!我家少爷为人宽厚,被你撞了也不与你计较,这倒成了你恶人先告状了的理由。”
    厉未惜心知这一来二去,怕是要将事情闹大。她不想在寻欢阁滋事,更不想惊动赵卿承。思及此,厉未惜低声呵斥春桃:“好了,莫要与他掰扯,我们回府。”
    春桃不明就理,依旧据理力争,“少爷,不是我要与他掰扯,明明是他借酒撒泼。我们若不回击,他还真以为我们理亏,怕了他。”
    厉未惜摇了摇头,正待说什么,一阵叫嚷声打断了她。
    “让开!让开!”一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得走了过来,身旁还有一个敦厚老实的男子,尾随其后的是位斯斯文文,面相白净到近乎病态的男子。
    一行三人旁若无人地闯到他们中间,硬生生地杵在他们之间,厉未惜与春桃被迫后退了数步。
    “大哥,你没事吧?”敦厚老实的男子问。
    络腮胡大汉接过话:“见你去解手半天未回,二哥和我不放心出来寻你,裴兄便陪我们一道来了。”
    白净男子不似两个大汉那般关切那个醉汉,客套过后反倒是转身走近厉未惜她们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被逼退一丈开外的主仆二人。
    厉未惜一心只想着如何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未曾察觉正有一道,不!是两道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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