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尸香

    我们还是没有看清里面的东西，但可以确定里面的确是生物。东方朔见我再次斩杀里面的生物，恐惧让他有些丧失理智，怒吼道：“苏岩，你在做什么？”
    他惧怕除了历史因素，更多的是他无法抵抗时间侵蚀的力量，只要碰上就会飞灰湮灭。我之所以不怕，是无尽之力能够抗衡它。
    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我和东子才踏入玄门的时候，总觉得鬼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原因就是我们看不到，也打不到。
    可只要能打到，并且打得过，恐惧自然就会消失，现在回过头去看，阴魂其实是非常弱小的存在。
    眼下外面无法触碰到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这种感觉。
    但我再次斩杀一头异兽，外面围攻的东西就彻底沸腾了，透过气息，我能察觉到它们的愤怒，碰撞到无尽之力上的力量也明显变强。
    我们都看不到，不过气息却是全部人都能感觉到。东方朔察觉外面的异常，惊慌失措的说：“它们的数量庞大，要是全部汇集过来，我们就完蛋了。”
    刚才出手，目的就不是为了斩杀它，奈何力量和它们的承受能力估算错误，无端斩杀一条生命，要说我自责到留下阴影那是不可能，毕竟能走到这里，手上沾染的血腥洗都洗不干净，更何况斩杀的不是同类。
    但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心里多少有些自责。而且东方朔的担忧不是无中生有，至少在我们停留的这段时间内，它们的数量和力量一直在增加，只要汇聚的足够多，最终也会触碰到无尽之力的极限。
    所以接下来第二次出手我十分慎重，选择了一个力量相对强大和庞大的对象出手，要做的是破开“时间”构筑的空间，然后粉碎它，让躲在里面的东西显化出来。
    东方朔见我要出手，立刻闭嘴不再言语。
    破符太过锋利，我没有继续使用，只是平淡的一刀斩了出去。金色剑气飞出，对方并未必然，破开一个缺口后无尽之力就顺着裂缝蔓延，速度之快很快就形成一个最大直径二十来米的椭圆形光球。
    随着裂缝被撕扯开，里面露出一团满是褶皱的东西，像一条巨大的蠕虫还在不停的蠕动，媳妇姐姐急忙喊道：“困住它，拉进来！”
    外面的无尽之力跟我还有联系，完全处于控制之中，但裂缝变大的时候，里面传出一声咆哮，跟被斩杀的异兽发出的声音没有区别，不过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裂缝需要不断扩大才行。
    失去“时间”外壳的保护，它们非常脆弱，我不敢大意，像剥生鸡蛋壳一样控制着无尽之力把它剥开。
    整个躯体露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显得十分兴奋，至于它的样子，可以用怪异来形容。绿色的躯体像一条放大无数倍的菜青虫，此时正在笨拙的蠕动，仿佛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挪动。
    最怪异的是它的头部，没有抠鼻，整个就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人眼。里面黑白分明，回头就朝我们看来。
    我一直挡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被它看到的人，对视一眼，整个人就变得恍惚，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驱使着让我撤掉无尽之力。
    差一点我就迷失，但不知为何，只是短暂的半秒整个人就清醒过来，大喊到：“不要看它的眼睛！”
    玄青他们闻言全都快速转身，媳妇姐姐急忙说：“封闭灵窍就没事，苏岩没有灵窍，刚才就不受到影响！”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媳妇姐姐能在一瞬间就看出来，不得不说她真的就像一个怪物一样。玄青他们在后面封闭灵窍，我继续粉碎它外面的“时间”壳子。
    但就在壳子要完全粉碎的时候，绿色的大虫子眼珠突然变成血红色，身体快速褪色，无数黑色颗粒从它身上飞出，正在消散。
    媳妇姐姐已经封闭灵窍回过头，见到这幅景象，急忙喊道：“不要在破开了，我们无法承受时间的力量，它同样无法承受三维世界的力量。”
    不同维度的生物无法生活在彼此的空间里，而它们能在一瞬间斩杀一个圣人，靠的也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借助了所生活的空间。
    我们也能利用自己所处的空间来攻击它们，但我们无法触碰到高维度的空间，所以这个设想只存在于理论中，无法实施。现在我的无尽之力能破开它们的“时间”，理论就变成了现实。
    只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捕，它无法活在我们的空间，又要如何抓捕？
    它们虽然不是人类，但我也不想在害命，无尽之力快速消退，让开的地方再次变得不可见，不过巨虫身体溃散的极限算是停了下来，最后留下一个七八米的缝隙。
    巨型蠕虫身体逐渐恢复，开始挣扎着想要逃逸，只是它的速度实在太慢了。难怪面对我的攻击它们不会躲闪。
    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边控制着结界跟随它移动，边问媳妇姐姐：“它们这速度，恐怕无法走过整个空间的角落，活动范围应该很小，抓到了恐怕也没用。”
    “不！”媳妇姐姐示意我不要放手，“你注意到它们的眼睛了吗？而且跟虚无中的十分像。”
    我觉得不是像，如果把它砍下来放到虚无中，可以说完全一样。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生物都有仿生的能力，会逐渐融合到周围的环境里。也可以说成什么样的环境蕴养什么样的生灵，所以蠕虫顶着一个巨大的眼睛不足为奇。
    “老婆……”我反应过来，喊了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会认为它们的眼睛能看到整个虚无空间吧？”
    媳妇姐姐白了我一眼，显然刚才的话有些无理取闹，而且在她看来是个白痴的问题，若不是周围有人，恐怕抬手就要敲击我的脑袋。
    玄青他们原本想发表意见，见状后都选择了闭嘴，可见想法跟我类似，只是我说话快，抢了他们“风头”，见我吃瘪后都不想去触霉头。
    媳妇姐姐让我继续控制巨虫，跟在后面后才说：“它们通过眼睛传递信息，而且传播的距离很远。相互间看起来是个体，实际上所有的生物都是一个整体，类似于人类的神经系统，它们只是这个系统里的细胞，能接受主脑的信息。同样，我们也能通过它读到主脑的意识。”
    她的解释十分肯定，整句话语中没有任何否定或不确定的词汇，这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四维空间可以说我们刚接触，里面的生物以前更是不可能见过，她为何能了解得如此透彻。
    我狐疑的看着她问：“老婆，你是不是接触过这种东西？或者你的前世接触过？”
    媳妇姐姐拿走她前世的记忆，这在我们中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没有去融合，但凭借“神出鬼没”的能力，读到里面的信息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媳妇姐姐回头看我说：“因为它们就是太空中飘浮的九个先天生灵的同类！”
    我愣了下，通过裂缝看了下蠕动的巨虫，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相似点。但媳妇姐姐是唯一接触过它们的人，我也只是近距离观看，很可能是她触碰的时候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果然，媳妇姐姐继续说道：“我在太空中碰过它们，察觉到有远古世界的力量包裹，由此推测太空中的九个是被远古世界囚禁，显化在虚空，并且作为开启的钥匙和引路的东西。”
    “引路的东西？”我眉头微皱，细细思考起来，过了几秒才说：“如此说来我们的方向是找对了，只是你如何确定它们是由主脑控制的分体？”
    我话才问出来脑海里灵光一闪，立刻就有了答案，为了不受她看白痴的白眼，我急着就说：“我知道了！当初我们从上面拿出一小团，结果放开的时候它们分成无数个生命体！”
    “恩！”媳妇姐姐的白眼总算没翻成，满意的应了声，补充道：“它们不是什么高级生命，拥有的智慧和力量也有限，只是活在高等空间而已！”
    后面的话跟我之前的分析吻合，现在弄清它们的特性，突然就觉得没有多可怕，不过整个空间里，东方朔也没说它们是最可怕的东西，只要不主动招惹，这些生物根本没有攻击性。
    真正可怕的是巨眼里的小世界，里面有无头的人类，还有能击杀超越神明存在的未知力量。而我们想要寻到六道轮回的核心，就必须面对这两个危险。
    媳妇姐姐很快对我说：“你稳住结界，我们进去，看看能不能读取它们脑中的信息。”
    知道它们的来历，我又开始担心了，高等空间里的低等生命，它们有储存记忆的能力吗？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主脑控制，那主脑的智慧肯定要比它们高，否则用什么来只会无法计数的蠕虫？
    东方朔听说我要离开，猛的蹿到我身边拉着我不让走，眼中尽是恐惧的说：“苏岩，你不能走，如果你们出不来，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他现在就是个受过刺激的精神，我都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