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歧途

    街上的行人冲过来，凯明将安琪拉进一个转角，这些人张大嘴巴，前冲后推的。
    哐哐......地面微微震动，一根灯柱砸向拐角，凯明扑倒安琪，灯柱压在人群之中，黑血飞溅到墙上，活死人燃烧起来，两人退到墙边。
    金属异人出现在人群后方，抓住一个活死人，张开两排尖牙咬断脖子，肉在口中嚼嚼，全数吐在地上。
    活人，活人，他们都是满身腥臭的活死人。
    红色的眼珠一转，人群中有一个动作敏捷的男人，全身涂满泥巴，或许他是人类，饥饿已经到了不能错过任何怀疑目标的地步。
    飞身跳过人群的头顶，爪子攀住楼层外墙，在各幢大楼之间跳跃。
    凯明拉着安琪跑，无数碎玻璃叮叮咚咚落在周围，他抬头，看见一个黑影遮住太阳，从天降下来，拦在前方。
    他的脚步停在马路边，安琪撞到后背，那双红眼睛一直在转动，爪子伸过来，明摆是冲着凯明。
    “乔治，我们已经是活死人，恩怨也该一笔勾消。”
    金属异人一愣，这把嗓音分明就是凯明，瞧瞧背后那个活死人，是叫安琪的女人。
    他一把抓住住凯明的衣领，揪过来，红色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全身泥巴的家伙，坚起一根爪子，往凯明脸上刮开一道口，流出的血是鲜红色。
    这家伙是个人类！
    金属异人弯起嘴角，两排尖钉状的牙齿分开，向凯哥咬来。
    嘟嘟......
    子弹倾泻在身上，火花闪闪的，往后望去，马路尽头出现一个身披战甲的女人。
    她竟然还没死！
    金属异人扔掉手上的人，转身向她冲去。
    安琪走到马路边，扶起地上的人，“凯明，醒醒。”他睁开眼睛，摸摸脸上的鲜血。
    四周的活死人停下脚步，向两人靠拢，“活人......”
    安琪起身推开他们，“走开，别碰他。”
    人太多了，她和凯明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空间中。
    活死人抓住他的手脚，张嘴向身上咬来。口袋冒出一道金光，所有人当场愣住，凯明的手伸进去，掏出金项链，金光在沿手臂传递，漫延全身，粘在身上的泥巴碎成粉沫随风散去，皮肤开始脱落，露出内部亮黑泽的表皮，指甲长到一寸长变得尖锐。
    “凯明......”安琪过来扶他，指尖触碰到皮肤变得焦黑，并冒出白烟。他全身滚烫，瞳孔里全是翻涌的火焰，前额长出两个鼓包，渐渐生成一对向上弯曲的角。
    他推开安琪，手臂一挥，周围的活死人化成一团黑烟，在风中打转。
    咚
    战甲后背摔在地上，安宜晕眩中恢复，金属异人出现在玻璃面罩外面，弯弯的爪子揪住战甲，她整个人抬离地面，扔向路边一间商店。玻璃门哗啦啦碎落一地，她推倒几个货架，撞上一个冰箱才停下。
    金属异人弯腰躲过门横，踩着碎玻璃进来。
    她抬起左臂，听到哔哔锁定的声音，一枚穿甲-弹飞过去，撞上金属异人的胸膛，顶着整个身体飞出店外，撞入对面的大楼里，轰，热浪冲过来，商店所有的玻璃震碎在地上。
    安宜爬起来，走出商店，对面的大楼破开一个窟窿，往外面冒出滚滚黑烟。
    红外线搜索一直保持静默，“混蛋，你终于完了。”
    她转过身，听见沙沙响，回头时，金属异人破墙而出，将战甲推倒在地，抡起拳头，砸向玻璃面罩，眼前的数据时隐时现，一道裂纹在玻璃上扩散。
    右臂上的微型机枪开火，往金属异人身上扫射，他护住眼睛退开几步。
    安宜一边射击一边爬起，机枪打光子弹，扳机在空转。
    金属异人错开指缝，看见战甲的肩膀升起两面凹凸镜的，红光在镜中央汇聚。
    是激光武器！
    上次挨了一击，差点丢掉性命，在山洞休养大半年才好。
    他转身逃跑，两束红光追过去，嗞，他倒在街头上。
    哗哗......战甲报警音响起，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
    安宜向金属异人走近，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部在冒烟，左臂落在三米之外。
    战甲停步时，金属异人一甩爪子，将战甲击飞，坠落在一辆轿车上。
    他看看断臂，咬牙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走过去，一爪抓住战甲的头，向地上一甩，面罩的玻璃碎成无数小块。
    他弯下腰，爪子往人脸伸来。
    安宜抽出脚甲中的钢刀，挥向他，刀在金属鳞片上刮出火花，砍和刺也无法穿透。刀锋一转，往眼睛刺去，他闭上双眼，刀尖挡在一层金属眼帘之外。
    他的独臂匡在战甲上，张口咬住肩膀，尖牙穿透装甲，陷入皮肉里。
    安宜双手去推，但尖牙深深扎入肩膀，甩不掉。
    声声的哀嚎中，一只黑手从后伸来，揪住金属异人的脑袋，不得不松开战甲，黑手一扯，他飞到天空中，倒头摔进大街的垃圾桶。
    安宜捂住淌血的肩膀，抬起头，一个全身黝黑的*在眼前，额头上有长角，双眼睛透出火光。
    他蹲下来，护住她的肩膀，“安宜。”
    她一愣，“你是凯明！”
    他点点头。
    安宜伸出机械手，抚摸他的黑皮肤，金属手指传来灼热，变得通红，不得不松开，“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捏起挂在脖子上的金项链，“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发动黑咒语的关系。”
    “姐姐......”
    安宜一回头，看见妹妹摇摇晃晃走过来，两人相拥在一起。
    金属异人脱离开垃圾桶，晃晃脑袋向三人冲来。凯明转身，张开嘴巴，吐出一股烈焰。
    火焰烤红身上的鳞片，热浪将整个人吹上天，金属异人拖一道烟轨掠过蓝天，嘣一声坠落在百米之外，在地面滚上三圈才停下。
    凯明合拢嘴巴，火焰咕噜吞进肚子，鼻孔喷出两条烟柱。安宜和安琪呆呆地站着，他转回来，笑说：“夸张吧？连我自己吃惊。”
    “你是怎么办到的？”安宜问。
    他看看手上一寸长的指甲，“自从变成这个模样，身体内总有一团火，随时要涌出来一样。”
    金属异人全身冒黑烟，从地面爬起来。
    “小心，他又来了。”安琪指着冲过来的金属异人。
    “火焰对他起不了作用。”凯明走到路边，从护栏掰下一根铁管，握在手上加热至通红。
    铁管打在金属异人身上，火光闪闪，一遇上爪子，铁管就断成好几节，
    爪子迎面扑来，凯明丢掉断铁，左右闪躲，让它扑空，一个反身摔，金属异人仰面倒地。
    他骑上去，双手掐脖子，金属异人抬脚，往后背上一踢，他飞出去，嘣，撞入一辆大巴之中。
    金属异人摸摸脖子上发烫的红手印，抬起头，一把钢刀插在眉心上，刀尖在铁鳞上磨得叽叽响，金属异人向持刀的战甲发出吼叫，爪子一伸，在战甲上刮出五道深痕，电弧闪闪。
    安宜后退两步，持刀扑过去，两人在地上打滚几圈，她骑在上方，钢刀重复刺向金属异人身上，迸出火花。
    金属异人一笑，就凭这玩儿也想刺穿金属鳞？做梦！
    战甲停下来，机械手往心脏一摸，掀起一片鳞片，底下有一个小孔。
    那是什么？
    安宜举起钢刀，“这就是你的死穴！”刀尖刺进去，血液涌出来。
    金属异人推开她，护住刀柄站起来，咬牙抽出来，血滴滴嗒嗒落在地面。往前跨一步，晕眩之中跪在地上，看看染血的爪子，渐渐变成人类的手，鳞片退化成皮肤。
    借钢刀的反光面，映照出一张五六十岁的英国人面孔。
    “不，我不能变回人类。”声音也恢复了。
    “你失血过多，导致变异液过度流失，已经不能维持金属异人的形态。”安宜说。
    “不，混蛋......”乔治抓起地上的钢刀，向她身后的安琪冲过去。
    安琪一怔，刀已经扎入心脏中。
    “大叔，你选错袭击对象。”
    乔治看见这女人脸不改色，抽出带着黑血的钢刀。
    “你不是人类......”
    他摇摇晃晃退后，背部贴在大巴上，皮肤嗞嗞烤焦，回过头来，整辆大巴的铁皮在发红，轮胎融化成一滩黑液，凯明从凹陷的车体中走出来。
    “完了......”乔治瘫软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长角的男人走近。
    凯明伸出右手，五指罩住乔治的脸，触处冒出白烟，头发着起火，乔治尖叫，伸手去挤脱，可一碰到他的手臂，皮肤就被灼烧。
    乔治的脸在高温中溶化，整个人烧成一团火球，直到尖叫停下，凯明松开手，看着乔治在地上烧成一堆灰。
    火光对面出现一个穿黑袍的男人，他的双眼瞪着凯明。
    “咱们终于见面了，你这个毁天灭地的魔鬼。”黑袍男说。
    凯明摆摆手，指向地上的灰说：“等等，我不是故意杀人，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天生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奇点，末日的源头。”
    凯明指着他说：“靠，你别忘了，弄成今天的局面，全是由金项链引起的，如果当初你没有把它交给我，什么怪物，活死人，末日，通通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