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再变

第83章


  忆兰不用说,其它小孩子也很听话,一齐上前来施礼问好,刘瑾只有强装欢笑。“好活泼可爱的孩子,来人──”他随即呀咐:“送他们到玩偶斋,玩的吃的,好好侍候。”
  目送太监将那群小孩子送走,刘瑾才笑顾徐廷封。“我们喝喝酒,赏赏花。”
  “恭敬不如从命。”徐廷封这又是客气话,这种客气话刘瑾当然是多多受落,在他的心目中,徐廷封不像是懂得说这种话的人。
  赏花亭内已经准备好美酒佳肴,才坐下,便有一群美女自花径转出,上前来献上歌舞。
  徐廷封一些也不意外,他完全明白这只是一种排场,刘瑾志炫耀,而请他到来另有目的,鲜花美人不过是点缀。
  歌舞罢他仍然礼貌的拍手叫好。
  刘瑾与徐廷封喝过一杯随即向殷天虎常胜等招手。“你们也喝一杯。”
  “多谢九千岁,我们都是九千岁的下属,能够在这侍候九千岁已经是莫大荣幸。”
  常胜接口,长揖到地。
  “这里又不是公堂,分什么上下,再说,安乐侯也不是外人。”刘瑾话是这样说,却没有再叫他们喝酒,那事实亦只是话引子。
  常胜也只是接一句:“九千岁礼贤下士已经是人尽皆知。”
  “如此安乐侯府的人亦可谓孤陋寡闻了。”徐廷封淡然一笑。
  常胜难免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刘瑾彷佛没有在意,忽然执杯起来。“如此良辰美景,你们说,应该如何形容才是。”
  常胜没有作声,殷天虎面无表情,皇甫兄弟虽然很想有所表现,却是猜不透刘瑾的心意,读书亦少,掏空心思也掏不出适当的说话来。
  徐廷封只是着若刘瑾。
  “以找着,六一居士有四句最是适切。”刘瑾自顾接下去:“酒美春浓花世界,得意人人千万态,莫教辜负艳阳天,过了堆金何处买。”
  “好一句莫教辜负艳阳天。”常胜立即接上口:“九千岁位极人臣:正有如江口当空,我们身受九十岁的恩泽的亦正如艳阳下的百花草木,无不欣欣向荣。”一顿转问徐廷封:“侯爷以为如何。”
  “六一居士这阙玉楼春还有四句。”徐廷封悠然接道:“已去少年无计奈,且愿方心长恁在,闲愁一点上心来,算得春风吹不解。四季花开,各有时候,皆如冬梅秋菊,即使春风中、艳阳下,亦不会开花,休说盛放了。”
  常胜哑口无言,刘瑾却笑起来。“侯爷果然聪明过人,另有见地。”
  他移步走到旁边一盆兰花前,又问:“未知侯爷眼中万花林中的兰花开得怎样?”
  “兰花原是盛长于湘闽地方,移植京城又能够开得这样美丽,实在罕有。”徐廷封说的倒是心里话。
  “只要有入细心栽培,本身又能够适应环境,花开富贵,有何困难?”刘瑾弦外之音,另有所指。
  “本属天上多情种,不是人间富贵花。”徐廷封又笑了。“由来兰花都是孤高的象征,与富贵二字总觉格格不入,刘总管要花开富贵,万花林中应该遍植牡丹。”
  “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花了。”刘瑾干笑。“传闻侯爷一身武功非凡,难得今日这个机会,皇甫兄弟,你们就拋砖引玉,讲侯爷指点一下。”
  皇甫兄弟应声判官笔在手,双双拔起,扑向旁边的一株梧桐树,交错飞舞,判官笔晶光闪耀、剎那变成了一团亮光,身形也随即融入亮光中。
  一阵怪异的声响过后,亮光飞散,皇甫兄弟身形再现,判官笔晶光亦敛,半空中回到腰后,身形一翻,落回原来位置。
  他们面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这回事的,那株梧桐树亦无变化,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树干上已多了无数小洞。
  徐廷封看着笑笑。“久闻皇甫兄弟四笔点八穴,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兄弟应声:“侯爷过奖──”眼瞳中却透着一丝讥诮之色。
  刘瑾随即问:“你们在表演点穴功夫。”
  皇甫忠摇头。“我们在写字。”
  “这样写侯爷如何看得清楚?”殷天虎终于开口,一面走到那株梧桐树前,铁掌一挥,拍在树干上,看似用力,但拍在树干上竟然毫无声响,树干也没有晃动:可是到他的铁掌从树干离开,树皮便纷纷碎落,皇甫兄弟刻在树干上的六个字到底显露出来。
  九千岁九千岁刘瑾彷佛没看清楚,笑问徐廷封:“侯爷,:皇甫兄弟树干上写了什么。”
  他目的是要那六个字由徐廷封口里说出来,徐廷封又怎会不明白,也就索性装到底。“万花缤纷,以刘总管曲月光锐利尚且看不清楚,何况本侯?”
  “想不到这些花有时也这样讨厌。”刘瑾皱眉,挥手。
  常胜立既掠出,“燕子三抄水”“鹞子翻身”“倒踏千层浪”……身形接连七个变化,双掌穿花蝴蝶般飞舞,身形过处,一股旋风飞卷,梧桐树前盛开的花朵纷纷飞脱,漫天飞舞。
  “好──”刘瑾首先拍掌。“常胜的“千叠掌”有甚于狂风,所过之处,万物低头。”
  语声未落,常胜已回到他身旁,接问徐廷封:“侯爷现在着清楚的了。”
  徐廷封没有回答,一个身子倏的想飞入漫天飞花中,天龙第一式展开,三个变化,人已凌空七丈,一转飘然落下,右掌平举,掌心上一朵小兰花。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殷天虎常胜皇甫兄弟的面色不由沉下来。
  徐廷封没有理会他们,笑顾刘瑾。“想不到狂风中仍然有这朵兰花尚未低头。”
  刘瑾皮笑肉不笑。“据知侯爷乃昆仑派当今掌门人钟大先生入室弟子,一身武功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影虫小技,倒教总管见笑了。”
  “昆仑乃名门正派,侯爷又是忠良后,朝廷大事,以后侯爷切莫袖手旁观,非要鼎力支持不可。”刘瑾仍能够笑得出来语气却是更重。
  “总管放心,为国为民,在所不辞”徐廷封一面正气凛然。
  “侯爷果然深明大义。”刘瑾话是这样说,心底恨得立即将徐廷封的脑袋砍下来”忆兰与那群小孩子这时候亦已回来,手里都拿着玩具,一个个欢天喜地。
  看见忆兰,刘瑾心里又有了主意。
  “兰兰,玩得开心吧?”他挤出一面慈祥亲切的笑容。
  “开心。”忆兰眼珠子转动。“玩偶斋很有趣。”
  刘瑾“呵呵”一笑。“兰兰真是活泼,我要是也有一个你这样可爱的女儿,就真的意足了。”
  徐廷封入耳惊心,刘瑾接问:“我收你做干女儿,你喜欢不喜欢。”
  忆兰不敢回答,望着徐廷封,刘瑾目光随亦转到徐廷封面上。“侯爷意下如何?”
  徐廷封心底一阵叹息,虽然知道这条老狐狸狡猾,步步为营,却是怎也想不至有此一着,他一阵犹疑,终于道:“难得总管瞧得起,只是忆兰生来命硬……”
  “侯爷也相信这个?”
  “我看还是由忆兰自己决定的好。”
  “也好儿”刘瑾满怀信已,又展露出一面笑容。“兰兰,你说,可喜欢认我这个干爹?”
  “你笑得好奸,我不喜欢!”忆兰竟这样回答。
  “忆兰,不许胡乱说话!”徐廷封急喝住。
  刘瑾那剎那面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绷紧,忆兰看着一惊,不禁哭出来急扑向徐廷封徐廷封一把将女儿抱起,抱歉地道:“她娘亲早死,在家里没有人管教,一点规矩也不懂,总管切莫见怪。”
  “那里那里?”刘瑾强笑。
  “只要总管高兴,有时间我一定带她到来陪伴总管。”
  “好的。”刘瑾那里还有兴趣再说这些。
  徐廷封随即告辟,刘瑾也不留。
  目送徐廷封等人去远,刘瑾才发出一声冷笑,面色亦变,如罩寒霜。
  皇甫义忍不住问:“九千岁何不就地解决此人?”
  常胜冷截。“那群小孩子都是王公大臣的儿子,徐廷封与他们同来,岂无安排?”
  刘瑾颔首道:“这个人莫测高深,以后你们要更加小心。”一顿又喃喃接道:“他归顺于我倒还罢了,否则必成我心腹大患,留不得!”
  他眼中尽是怨毒,殷天虎常胜等看在眼内,齐都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夜渐深,刘瑾仍然在堂上徘徊,万花林的事虽然令他非常不快,他已经暂时拋开,现在心头悬挂的是另外一件事。
  一个太监匆匆走进来。
  “安乐侯府的消息已经齐集了?”刘瑾爱理不理的,似乎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回禀九千岁,今天清晨有一个老人进了安乐侯府,他由北门进城:五缕长发,道家装束。背负长剑,手托着一个竹笼,内放银鼠一双。不走正门,由侯府侧门进入,侯府侍卫并无留难,而且非常恭敬,陈公公送帖去的时候,这个人有意回避,形迹可疑,属等推测,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昆仑派的现任掌门人钟大先生。”
  “哦──”刘瑾的眉毛终于扬起来,已有些兴趣了。
  “现在已经证实,据传这个人武功高强,剑术已到了登峰造极……”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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