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的树影

    “你这幅状态我好像在哪见过？”看着葛歌颓废的模样，三水又知道他家出事了。
    “诸事不顺？”阿盛问，之前好久的时间，这三个人都没有同频出现了。
    “差不多吧，爸妈又吵架了，这两个人不能见面，一见面就吵架。”葛歌叹了口气，“凉姐家是不能去了，她说要和塔老师去约会。”
    “我也不想回家，”阿盛也是一脸的颓废，“我看我妈也是无奈，天天都是那样，吃这个，吃那个，我啥也不想吃。”
    “你这就是贱的，不然我俩换换？我爸啥都不会，上次要不是葛歌救我，我就要吃他做的菜了。”三水责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子非鱼安知鱼之痛呢？”
    “得得得，你俩这是要带到沟里，我不能让你们俩这么颓废下去了，走，去我家里玩！”三水站起来，拽着他俩往自己家走，“要给你们看看真正痛苦的人生是什么样，在精神层面没能满足的时候，物质层面满足已经够好了，一个一个的还哭天喊地的，让你们看看老爹的模样。”
    “那啥，我们要不要带点吃的回去？”葛歌心有余悸，每次他去都会带点，不然要是真的等老爹下厨，那还不得吃的干净？
    “好主意。”
    “走！”
    三四个人又是买小菜，又是买鸡爪烧烤，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往三水家走去。
    “咔嚓。”三水把门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水看到老爹光着脚把一打酸奶往冰箱里送。
    “嘿嘿，你们三个来了啊？”
    “你又偷吃我的东西！”三水一脸无奈。
    “就一个，剩下的还没吃呢！”
    “不给我钱，还要吃我的，你见过那个儿子这么早就开始赡养老子？”三水把东西收拾好，拿了进来。
    “给你钱，给你钱！”看着后面的阿盛和葛歌，老爹抹不开面子，故意掏兜。
    “别装，掏出来先！”三水久病成良医，也不在乎是不是没面子，知道老爹从自己裤子里掏出一张十块钱递了过来，“一半都是我的了啊！”
    “老爹，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可以吃点热的啦！”阿盛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和三水的老爹更有亲近感。
    “嘿，干儿子比亲儿子还孝顺！”老爹从冰箱下面抽出半打啤酒，满脸的笑意，看着桌子上摆不下的吃的，就知道又要享受这些儿子的福气了。
    “亲爸，这里面是没有我买的吗？都出了钱好吗？”
    “你要是出的大头，我就夸你，你们肯定AA，说不准是这两个出大头，你这家伙还有脸说话？到底是谁要孝敬老子的？”老爹也不甘示弱。
    “得得得！”三水争辩不过。
    “教父！”老爹把裤子穿上，靠在沙发上，三水把自己房间的沙发搬了出来。客厅的沙发年岁已久，颜色开始泛黄，上面开始脱皮，露出里面的海绵，不过正好够他们仨个人坐下来，里面弹簧应该都已经变形。
    “舒服啊！”葛歌似乎比之前快了不少，这种愉快的拌嘴活动正式他可望不可即的。
    阿盛把三水和葛歌的啤酒用指甲扣开，三个人加一个老爹，似乎生活在某一刻，是圆满的。
    “真好吃。”三水敲着二郎腿，在那又摇又晃。
    “少吃点！人家还没吃完！”老爹踹了一脚三水，把他翘起来的二郎腿踢了下去。
    “呵呵。”三水冷笑着。
    “老爹，你们这一辈子的人，谈恋爱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啊？”葛歌问，电视上滚动着肆无忌惮的广告。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我爸妈，哎，吵架我头疼，这是我无法理解的事，就想问问你，可以说说嘛？”葛歌问。
    “这怎么说呢，我想想啊。”老爹伸手够了一瓶啤酒在手里，边喝边白着眼睛回忆。
    “其实我们那时候，是可以自主选择的，再往前的话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说说你们这一辈的。”阿盛也来了兴趣。
    “你们也真是无聊，怎么喜欢听老掉牙的故事。”三水总是和老爹对着干。
    “忽略他，老爹继续说。”
    老爹白了一眼三水，除了三水，葛歌和阿盛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爹看。
    “我那时候和他妈是怎么认识的来着？”老爹抓抓后脑勺，“好像是介绍的，跟相亲差不多！”老爹突然来了兴致，冲回房间，拿出一本尘封泛黄的相册，“来来来，看照片！”
    阿盛和葛歌伸手接了过去，绕有兴趣，三水也是似乎没怎么见过着东西，伸长了脖子过来看。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帅不帅，像不像张学友？”
    “像！”葛歌和阿盛异口同声。
    “像潘长江，还张学友！”三水嘲笑。
    老爹对他几乎忽略不计，“然后我们两个人就看对眼了，很快在一起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我忽略了一点细节。”
    “什么？”
    “一开始她爸妈不同意啊，我就没办法，只好一次一次的去找他，骑着那种老式的自行车，每天早上去看她，跟她打招呼，然后见了一面之后，又去上班，那种合作社，你们不知道，老一辈的都知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家里人帮她张罗相亲，好像那家人还不错吧，我当时就生怕错过了这一个好姑娘，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就不知道怎么的，骑车大晚上冒着大雨去找她。”
    “肯定有段深情告白吧？”
    “那我不太记得了。”老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少年时期青涩的模样，话锋一转，“我只记得我说完那一段话她在二楼上看着我，本来一脸感动，但是好像还是想拒绝吧，这我印象很深刻的，准备骑车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两眼一黑，双手不稳，车子先倒了，我人也接着倒了，晕倒在雨里，人事不省。”
    “然后呢？”阿盛来了兴趣。
    “然后？她就出来把我搬了回去！好像和我老丈人吧？”老爹边吃边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