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的树影

    三水看了春夏一眼，她正低着头，揉搓着试卷的一角，不敢抬头。
    地中海老师拿着罪证，怒目圆睁，就像他的孩子就因为三水的抄袭进不了重点大学一样，一声不吭的直接揪着三水耳朵，拎出了教室。三水像是一条咸鱼，一动不动，随着他的牵引，来到了门口。
    “跟我去办公室。”教导主任打了一个响指，三水在身后别着双手跟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寸步不离。
    “说吧，这回，有什么辩解的借口了，人证物证都有了，还要说什么，是不是还要挣扎一下？要不要我把教室的监控调出来？”教导主任“循循善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一个作弊的不难，抓一个作弊的还是塔老师手下的学生，而且还是一个戳爆自己轮胎的坏孩子，那可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了。
    “不用，”三水低了头，稍息的姿势说道，“我认。”
    “你是怎么做到作弊被抓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的？”教导主任开始各种扣帽子。
    “我没有啊，我就说，我认了。”
    “我们学校在这方面抓的很严，你知道吗？”
    “是吗，我不太清楚啊，不知者不怪，是不是可以稍微判轻一点？”三水求情。
    “看来你是没机会在这个学校读书了。”主任话语里倒是有几分惋惜之情，只可惜的是装出来的。
    “我只是初犯，也不可以吗？”
    “初犯又能怎样？加上在学校多次影响教学进度，上课也是最吵闹的那几个重点对象之一，我早就想把你弄回去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主任露出丑陋的嘴脸来，几个将死之人，还能掀起什么波澜？
    “我，”三水想辩解，但是知道不能够，默默地闭上了嘴，闭上了眼睛。
    “别睡了，回家之后有的你时间睡！”主任用手拍了一下三水脑门，“快去把你的书包收拾好，滚回家去，过两天直接过来办退学手续，叫你爸妈来，你也不用再看到我了。”
    主任走出了教室，没有多多余留下任何表情。
    三水把书包收拾好，走过春夏在的那个教室，看了她一眼。正巧的是，春夏也在看他。
    三水苦笑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朝着春夏挥手。
    “快走！”主任在后面踹了一脚三水，“别打扰别人考试！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读书？”
    三水朝前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继续朝前走，下楼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整个校园的广播里开始传来声音，每一间教室，每一个角落。
    “高二三班的何海清同学，考试作弊，后续处理正在跟进，其余的人引以为戒，诚信考试，作弊可耻！一经发现，后果自负！”
    声音渐渐减弱，校园广播关闭，现在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考试，整栋整栋的教学楼没有丝毫的声音，一片死寂，就像是被屠杀过的城。
    阿盛葛歌在各自的考场难以置信，他们知道一旦被教导主任发现，肯定是呆不下去的，何况是三水。
    “怎么回来这么早？”老爹在做饭，“我还以为今天就我下班早呢！我跟你说啊，今天吃我做的饭，一定让你好好享受一回，你可别不信，我跟我一个同事学的，他説他儿子吃了他烧的这道菜，直接考了个满分！”老爹继续喋喋不休，三水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虽然是小学数学，但是怎么说也是一次满分啊。”
    “给我吃吧，毒死我算了。”三水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由着白炽灯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你这是咋了？”老爹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回来就很奇怪了，学校爆炸这种天大的喜讯对三水来说怎么会垂头丧气？老爹菜都没烧了，走了出来问道。
    “我被开除了。”
    “哦？”老爹这个反应倒是超出常人，“为甚？”
    “考试作弊。”
    “能耐啊。”
    “替人顶罪。”
    “女孩？”
    “这你也能知道？”
    “知子莫若父。”
    “我死定了，我好难过，我不行了，竟然有点想读书。”三水颓废的小脸煞白。
    “哎呀，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副模样，放心吧，我帮你处理！”
    “真的？”
    “前提是你把我今天做的饭，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完！”
    “没问题！”三水满口答应，双眼放光，食欲大增。
    半小时过去，四菜一汤的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菜，老爹在桌子上剃着牙，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三水还端着碗在吃着烤焦的鸡腿。
    “老爹，我真吃不下了，你烤焦了，怎么吃啊！”
    “说话算数，再说了，要不是打听你的事，我哪里会烧糊，所以到头来，都怪你自己。”老爹漫不经心。
    “我吃，”三水强行往下咽，“我吃，”三水抬眼看了老爹，“你这么不怪我？”
    “怪你什么？考试作弊？这倒是的确算是坏事，替人定罪？够义气，像我年轻的时候，何况还是为了女生呢，男人嘛，怎么着也要有点血性！”
    “果然是亲爹！”三水倒是第一次夸老爹。
    “那是！”老爹自豪。
    “你准备怎么办啊？”
    “略！”老爹伸长舌头。
    “干嘛？有湿气？”
    “啧！”老爹嫌弃道，在这块地盘，三水倒是有几分舒心，“我说的是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你说的过我们教导主任吗？”
    “我去找你们校长就好。”
    “你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你就直接去上课就好，不过这两天，你就在家歇一会吧。”老爹看三水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就要吐出来了，连忙收拾餐桌，喊了出来，“今天我来帮你洗碗，你去歇着，下次还回来！”老爹故意斤斤计较。
    “三水！”门外面阿盛葛歌嫣然和吴桐都冲了进来，一脸担心。
    “哟，都来了啊！”老爹笑着招呼着，“来，三水，拿着这一百块钱，请你同学吃点什么！”
    “一百块钱，五个人，平均一个人二十块钱，老爹，你真好！”三水说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