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流长，陪你称王

    老宅的戏，一周后结束。
    补了一些两方交锋以及老家伙们在老宅的运筹算计的镜头。
    接着就兵分两路，赶往下个场景——导演带着盛淮一队人去拍现代的戏份，副导演带着赵茹娅去拍古代的戏份。
    龙天铭那边的戏进展十分顺利，按部就班地跟着进度走，但是一到古代的戏份，突然涉及到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武打动作。
    “你这里的打戏，非要去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画面就会不太好看。”副导演比起导演要好说话一些，“给你找个替身吧？”
    “咱们还有钱找替身吗？”赵茹娅无奈，“要不我先试试看？您这边也联系着？”
    “行，先走着，实在不行就后期剪一剪。”
    于是，先拍摄颜若歌在别院里的部分。
    【颜府别院，长廊。
    “这天越发的冷了，你一会儿还要去别院送东西吗？”绿衣丫鬟提着灯笼对身边的黄衣小丫鬟说。
    “可说呢，算命先生都说那是个天煞孤星了，还留着干嘛呀，”黄衣小丫鬟拿着棉服，脸上分明写着不满，“听说，颜老爷最近，也不爽利了。三姨太打算，叫个道士过来算一算。”
    “嘘——主人家的事，哪里是我们说得的？”
    “我看啊，颜大小姐，怕是要遭殃喽。”
    黄衣小丫鬟到别院的时候，别院还是像以往一样阴森森、冷冰冰的，没有炭火和灯火的房间就像地窖，让人瑟瑟发抖。
    “大，大小姐，这是老爷叫奴婢送来的棉服。奴婢放在这儿了？”
    丫鬟打算放下东西立刻离开，这鬼地方，她片刻也不想多待。
    但缩在房间里的颜大小姐突然哆哆嗦嗦转过身，自黑暗走到月光下，面色泛着不死不活的白，手冻得青紫。
    丫鬟不小心同她对上视线——阴冷。比这天还要阴冷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她怔住了，不由自主地站在原地等她走近。
    “这天好冷，”颜若歌有些冻僵了，走得又慢又诡异。“你冷吗？”
    “奴婢，奴婢也冷······”
    “没事，很快你就不冷了。”颜若歌冰冷的手捧住她的脸。藏在指缝的刀刃，很快划开了她的咽喉——红色的、冒着热气的鲜血汩汩流出，颜若歌这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赵茹娅划开血袋，亲昵地蹭着那些流出鲜血。沉醉地，痴迷地——清丽的脸上，竟透着妖异，像吸血的妖精。
    突然，笑出声——“亲爱的，你不要总是抖啊。你现在是个尸体。”
    导演顺势喊“卡”，小丫鬟的演员不好意思地道歉，赵茹娅笑着表示没放在心上，便走过去看刚才那一段表演。
    “啧，以后有变态的戏，我一定找你，这气质。”韩德忠笑着对赵茹娅说，“但是你那个冷的感觉，还是要带一点。毕竟你这时候只是想取暖，还没到享受杀人快感的程度。”
    “带着点对温度的渴望？”
    “可以，一会儿再来一遍。”
    工作人员在房间里又摆了一些干冰，完成拍摄后，补了特写，便继续下一场。
    【颜若歌将小丫鬟的尸体处理好，扔到别院的地窖里。
    这不是第一个，却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她听到了她们在长廊上说的话。
    那个女人终于要动手了吗？在杀了她母亲，成为三姨太后。她的姨娘，她母亲的亲妹妹，终于，也要除掉她。
    颜若歌也懒得收拾血迹，就坐在门口发呆，等着人来。
    人来了，妖魔鬼怪地说一通，押着她就要上刑架。
    颜老爷虽然由着道士折腾，心里却觉得他们损了自己的颜面。此刻三姨太站出来一通温声细语的和解，“若歌好歹是姐姐的女儿，她做错了，也有妾身的不是。还是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吧。”
    众人称赞三姨太心肠好，识大体，将颜若歌赶出颜府便罢。
    一离开颜府，颜若歌就被敲晕带走。生死不知。】
    “这一场，一定要对比很鲜明。你，是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但是他们是吵吵嚷嚷的，很世俗的活着。”导演和赵茹娅、群演讲要求。“你们一定不能停嘴，除了道士、三姨太说话的时候，安静一点，其他时候，要骂，要吵，越吵越好。”
    ······
    这一场是凌晨拍的，为了突出对比，还要补拍没有群演，只有女主一个人时候的安静。
    吵吵嚷嚷，终于在中午结束了拍摄。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便换装，拍摄另一幕在颜宅的剧情——即颜若歌加入冥墟阁后，回来大开杀戒。
    工作人员午饭后继续布置场景，等着天黑就开拍。
    在等待的过程中，隔壁的盛淮等人今天已经收工，过来串门。
    赵茹娅的头发简单地盘起，留下两缕鬓角，穿得一身黑，身边放着一个面具，正在看剧本。
    “这身不错，挺帅。”简慧雯今天也在，带着好姬友方澄来隔壁参观。
    “方澄小姐姐也来啦！”赵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澄特别有好感，“有没有喜欢的角色，要不要来组里玩一玩呀~”
    “你这个语气，很不健康。”盛淮给她带来了晚饭，和吐槽。
    “呵呵。盛淮你的女朋友都是因为你太毒舌才跟你分手的吧！”
    “你想太多，对兄弟和对女朋友，态度是不一样的。”
    “一会儿是拍屠杀颜府那一场吧？怎么样，有把握没？”简慧雯和方澄大概讲了一些剧组的人物关系，收好姨母笑，开口。
    “这一场还好，属于虐杀的那种，没啥技术含量——过几天要有打戏······韩导说要找个武替。唉！”
    “唉~？澄会功夫的呀，直接让她替你就好了嘛，你又喜欢她。”简慧雯笑眯眯地说。
    “真的呀？”
    “我家里开武馆，简单的拳脚功夫会一些。”
    赵茹娅饭吃到一半放下，赶紧去找副导演商量。盛淮跟着一起。
    刘璟言、闻子俊带着小吃到的时候，就见到盛淮跟在赵身后——“啥情况，才几天没见，就黏糊成这样了？”
    “小娅想让我们澄当武替，跟导演商量呢，盛淮嘛，我就不知道了。”简慧雯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
    “你说淮哥这么明显了，小娅姐能看出来吗？”
    “不是小娅能不能看出来，他自己可能都没看出来呢。”刘璟言坏笑，“盛淮从高中起就是校草，都是女孩子上杆子追他，哪儿知道追求小姑娘啊。”
    “啧啧啧，咱们组真好。”
    “是啊，又有零食又有八卦。”
    韩德忠同意了，方澄同学顺利进组。
    晚上，布景完成，赵茹娅穿好威压，盛淮拿出手机拍了张黑照。被赵茹娅瞪了一眼，开心地走了。
    【是夜，颜府一片死寂。
    自从三姨太被发现突然死在床上，每一天早上都会发现一具尸体。
    颜老爷吓得当即报了官，次日，却在官兵的眼皮底下死了。
    府上人人自危，都说是大小姐的冤魂来索命了。
    一时之间，颜府乱作一团。好些仆人收拾了府上值钱的东西准备跑路，却连大门都没迈出去，就倒在地上，血飞溅到他的行囊上，像是在嘲弄他的无知。
    有不怕死的以为是偶然，再次冲出去——尸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们终于明白——冲出去是找死，留下来是等死，无论选哪一条路，等待他们的，都是死亡。
    忽然，黑影自房檐出现，落到院子里。
    摘下面具，笑着挥刀开始屠杀。】
    中场休息时间。
    赵茹娅终于从威亚上被放下来，见盛淮躺在她的躺椅上，把面具一摘，走到他身边——“你明天没戏吗？怎么还在片场？”
    “看看古装是怎么拍的。”盛淮笑着给她看刚才拍的黑照，“你刚才的样子真像个变态。”
    “你看，还有哪里可以改进的吗？”赵茹娅真诚地问。
    “导演怎么和你说的？”
    “他让我再揣摩一下······我觉得，我后面有些表情出戏了，接着就很突兀。”
    “我觉得呢，你可能，对于搭戏的人有了一点依赖性。那些群演的表情有些不到位，你就出戏了——就算他们的表现和剧本里的角色天差地别，你还是要把你的部分演好。到时候镜头给的是你。”
    赵茹娅闻言，杵着下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太累了？”
    “没有，主要是，迷茫——”赵茹娅叹气，“你为什么想当演员啊？”
    “我如果说是为了梦想，你信吗？”
    “可以假装相信。”
    “就是当时选了这条路，总要走一走，看看能走多远。这样。”
    “可是你这么好看，随便走走就很远了嘛。”
    “啧，我在你眼里这么没追求？”盛淮抬手弹了一下赵的额头，赵刚想还击就被导演叫去拍戏，只能恨恨地瞪上一眼。
    “跟小淮聊完有什么收获呀？”韩导笑眯眯地问。
    “大概懂了，这次先试试看效果？”
    “行，走着！”
    “第十六场第八次，action！”
    【颜若歌随便“斩”了一人，蘸血的长剑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看着他们聚在一起，互相拥抱着，瑟瑟发抖。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都和她记忆里很是不同——他，以前跟在那个女人身后耀武扬威，可现在，快哭出来了；她，明明是庶女，却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现在，只能在恐惧中死去······看着看着，她突兀地笑了，将剑扔到人前。
    “我突然，有点不想杀你们了。”
    月光下，她无辜地笑着，像极了索命的恶灵。
    “告诉我，你们想活下去吗？”
    “想，想！！求您放过我吧！！”一个家仆打扮的男人跪在地上，向她磕头。
    “来，过来。”
    男人膝行着过去，在距离她还有十步的时候，四分五裂。
    颜若歌双手间，一根弦丝在不停地滴血。月光照耀下，泛着寒光。】
    “卡！”
    “这回感觉对了！保持下去。”说着，“死掉”的群演下场，道具摆上四分五裂的“尸块”，继续拍摄。
    如此反复，终于在这一天凌晨四点，完成了老宅的全部戏份。
    “辛苦了辛苦了，明天多睡会儿，下午再拍冥墟阁的部分。”导演看完镜头，确认无误后，对众人说。
    “大家辛苦啦！”赵茹娅同导演、群演还有工作人员一一打过招呼后，就被赶着回宾馆——“小淮在躺椅上都睡着了，你一会儿跟他一起回去。”这是花絮师。
    “唉，多好的孩子，在这儿等你等了一夜呢。”这是摄像。
    “哦[白眼]。”这是赵茹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