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死神系统

    梅莉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发际线位置裂开一个口子，黑色的硬化角质层开裂，一晃眼看过去还以为整个头部分裂成上下两半了。
    黑色裂口越来越大，与身体逐渐脱离，渐渐能看见内里微微泛绿的嫩肉，耳边还有皮肉撕扯的声音，不时有血水顺着裂口向外渗透。
    小泥鳅不断挣扎向下蠕动身体，全身骨头断裂再生使得小家伙的身体能够做出异于常态的扭曲姿势，各种三百六十度旋转摩擦再重组。
    咔唧
    咔唧
    骨骼断裂不断发出的嘎吱声，就像是指甲刮擦玻璃在寂静的黑沼泽令人毛骨悚然。
    画面过于骇人，一度达到PG18。
    重九斤和小熊猫眼睛都看直了，在场唯一能够保持淡定微笑的大概只有人头先生独一个。
    啪！
    一声脆响，重九斤因为过于惊讶没能及时躲开被一快黑色不明物体打了个正着。
    向后跳的一瞬间还下意识的抓住了往下掉的黑色不明物体，低头看着地面上终于停止扑腾的小家伙愣了好几秒才喃喃道“取错名字了。”
    这特么哪是泥鳅，是小青啊~
    小熊猫俩爪子搭在重九斤的脑袋上身体扭躲在脖子后侧，小眼睛瞪的溜圆，也是被这场景给了吓了一跳，毛都看炸了。
    梅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重九斤立刻蹲下去探出手摸了摸脉搏，确认呼吸尚在四肢完整她才松了一口气，“还活着，活着就好。”。
    蹲在地上更方便重九斤就近观察，她左三圈右三圈将小家伙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反而有些庆幸小家伙还没醒，免得误以为她是个变态。
    此刻躺在地上的梅莉与几个小时前的模样截然不同，发黑腐烂的皮肤被墨绿色的光滑肌肤取代，溃烂的浓疮和黑色硬化角质层消失不见，漂亮的小脸蛋也终于露了出来，除了通体菠菜绿的肤色看着有些不习惯之外，小家伙的颜值飙升了不止一点点，冲洗之后身上总是驱散不去的腐臭味也彻底消失。
    这会儿看上去倒是很符合重九斤内心‘外星人’形象设定。
    这样的外形虽然还是与众不同可至少看上去不再像是一具行走的腐烂尸体，而是人。
    “这是小泥鳅蜕下来的皮吗？”重九斤不确定自己手上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向死导求教“人类也可以这么蜕皮？”
    黑色的硬质外皮此时看起来还依稀可以辨别出人形，看着跟泥地里捡起来的黑色套头衫似的，非常完整。
    “确认拾取‘梅莉蜕的皮’”
    “灵能点数-3”
    吃惊和好奇让重九斤忽略了灵能点数被扣的心疼感。
    梅莉蜕的皮：好像除了留作纪念外没什么用处的老化角质层，富含未被转化吸收的暗黑元素以及各种矿物质，没准可以成为炼金术的原材料
    这介绍也太笼统了。
    重九斤将东西折叠收起来放进背包，小朋友第一次蜕皮的确是值得纪念。
    不知道是唯一一次还是会继续蜕皮。
    重九斤捏了捏，皮肤质感与普通人也不太相同，更紧致手感更像是蛇，五官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梅莉体内过量的暗黑元素被吸纳转化排出体外，这一次算是真正的进化了。
    从身体出现不适，感觉到疼痛再到蜕皮结束，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并不算是特别顺畅，如果意志不够坚定或是体质不够强健，亦或者在这个过程中遭到袭击，都有可能在蜕皮过程中意外死亡。
    重九斤看着尚未苏醒的梅莉，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忽然浮出一个疑问，“这几十年炎木林就没有一个黑化变异患者成功渡过变异过渡期完成进化？”
    她也没等死导回答就摇摇头，低语“不可能，这不科学。”
    梅莉是几十年出一个的特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只是概率太小。
    比起这个重九斤觉得另一种可能性更大，“督查会抓黑化变异者不仅仅是为了供应赎罪山和禁魔城的玩乐，他是在杜绝后患。”
    虽然梅莉还没醒，可重九斤能感觉得到她身上强大的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在还是个浑身腐烂黑化角质层的时候已经表现出惊人的速度、攻击力、各项身体机能数据相比寻常村民强大的多，当身体内的能量被完全吸收只会更加强大。
    重九斤和死导同时意识到一点，哈利·普尔曼是故意的，这样强大的人类对哈利·普尔曼来说无疑是潜在威胁，就像是对待女巫一样，当然要从萌芽阶段就掐死。
    这人还真是从方方面面斩断了炎木林人民向前发展的道路。
    这些日子重九斤和梅莉两人已经从山洞搬到了帐篷营地，军用帐篷住起来比山洞好多了，不仅能调温还能除湿，不像山洞那么潮湿。
    梅莉蜕皮完成后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重九斤把太妃留下看护，她则去了牧场。
    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十三个黑化变异患者此刻安静的呆在为他们划分的一片区域内。
    恢复了记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正常了，因为记忆恢复想起在失去理智的这段时间野兽一样的行为再加上环境影响，时不时的便会情绪崩溃。
    甚至比没有记忆的黑化变异者情况更严重。
    重九斤取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当暗黑元素摄入超量，身体无法承受过多的元素能量，一部分直接死亡，一部分人则成为黑化变异者，表现为皮肤溃烂身体器官萎缩大脑硬化，暴虐嗜血无法控制本能，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不一定。
    身体皮肤溃烂是因为原本的身体无法承载负担体内的能量，梅莉的蜕皮也能说明这一点。
    进入过渡期第二阶段，神智会恢复一部分，某些黑化变异者开始恢复记忆，情绪极度不稳定。”
    重九斤看了眼牧场内静坐的那几个黑化变异者忽然暴起互相嘶吼若不是有铁链和项圈锁住，他们此刻肯定如发狂的野兽一样厮打在一起，在‘极度不稳定’五个字上画了红圈圈。
    “情绪容易互相影响。”
    重九斤闭上眼，仔细聆听野兽一般的嘶吼声，这些嘶吼也是黑化变异者无意识的释放过多能量的方式。
    当回忆起自己失去理智杀死了亲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人却控制不住想要抓扯撕咬猎物喝血吃肉的暴虐冲动，这才是最痛苦最难熬的部分。
    “记忆恢复与否与神智是否清醒并没有直接关联。”
    这样对比起来，没有过往记忆直接恢复神智要轻松的多，情绪崩溃的次数也会少一些。
    至于其他尚未有恢复神智迹象的黑化患者，每天表现可说是分毫不差。
    全天候无时无刻不发狂，血腥味和饥饿感会加重狂化状态，极易受外界刺激。
    重九斤坐在牧场内特制的育养员观察台上，这个位置很明显是特意搭建的，能将整个牧场纳入观察范围。
    这里关着的黑化变异者原本只是普通人类，被圈养在这个地方，一天一天日日夜夜的承受暗黑元素，一点一点变得不像个人。
    “不知道在我任务时间结束前能不能出现梅莉之外的完成进化的人。”
    督查会的牧场养育员会刻意令他们饥饿以刺激暴虐性情加速黑化变异，并且以此为无聊枯燥生活的调剂品。
    黑化变异者属于被动的身体变态，那育养员们显而易见就是心理变态。
    “吉娅”
    重九斤一转头看见一抹菠菜绿朝自己疾驰而来。
    “吉娅”
    小家伙站在那儿一脸不好意思却又难掩兴奋还有些忐忑，神色一会儿一变，显而易见的激动。
    重九斤勾勾嘴角回了个微笑，“梅莉要不你改个小名叫小青吧。”
    听不懂的梅莉“......”
    在取名字这件事上重九斤绝对遗传了源自父母的奇葩天赋。
    明明是认真想的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一言难尽
    ......
    任务结束倒数十六日，一转眼还剩下半个月左右重九斤就能结束此次任务返回地球。
    “恢复记忆的十三人中有四人恢复了神智，未恢复记忆的人有一人恢复神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过渡期，我有些期待。”
    恢复神智的五人自然而然的加入到重九斤这个临时团队中。
    当他们恢复神智后重九斤才发现其中两个竟然是夫妻关系，两人抱着哭成一团。
    从这五人口中重九斤得知原来这一批被送来的人中有一半来自北域同一个地区。
    而这五人中算上这对夫妻共有三个人与梅莉来自同一个村庄。
    五人的苏醒给其他恢复了部分记忆的人很大鼓舞，也许他们的家人也在沼泽某个地方，也许还有再见面的一天，或许真的还有机会好好活下去。
    重九斤每日的跟班和近距离观察对象又多了几个。
    她瞥了眼尽量和两夫妻拉开距离的那人。
    为了确保她能安全度过剩下的任务时间，重九斤用真灵眼分别查看过这五人。
    神智未恢复的黑化变异者真灵形象差不多，都是黑色的血腥怪物，神智恢复后真灵便有了变化。
    其中一人丑的尤为突出让重九斤无法忽视，一只猥琐狰狞的红眼灰色老鼠。
    这只老鼠虽然丑可并不是一无用处，做诱饵刚刚好。
    “嗷”
    “吼——”
    “吼——”
    忽然间原本正坐在芦苇丛中发呆的黑化变异者忽然站起来捶胸狂吼，不顾四肢的铁链束缚疯狂挣扎。
    “怎么了？”
    牧场内所有的黑化变异者无论是否恢复记忆统统陷入发狂状态。
    “有人来了。”重九斤凑近梅莉，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梅莉一下紧张的站了起来，浑身戒备。
    ......
    梅莉生活的村庄并没有停止教育，也正是因此才被举报，没曾想鼠目寸光为了一颗净化水晶出卖村里人结果
    “吼——”
    野兽示威一般的低吼声在黑沼泽地回荡。
    听见吼声的人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兴奋不已。
    “哈哈哈，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潜行在芦苇丛中的男人快速移动，加速后比鸭蹼兽还要快几分。
    “是野生腐皮猪”男猎魔人兴奋不已的告诉队友“你们等着我把它脑子带回来。”
    说完便钻入芦苇丛，只看见芦苇左右摆动，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腐皮猪的脑袋带去督查会可以换取不少好东西。
    他的同伴见此也不担心反而有些兴奋，只是不解的感叹，“没想到这年头北域黑沼泽还有野生的腐皮猪？”
    “这附近的服务站都被洗劫一空，可能是来寻找食物的村民或是逃跑的巡警慌不择路跑到这儿来被感染了。”
    因为督查会本季度的净化水晶发放延迟数量减少，导致很多村庄相互间为了净化水晶大打出手。
    真有人慌不择路逃到这边来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们要不要跟上？”
    “那小子的速度我们可跟不上，我们先去牧场做好准备，这笔生意完成我们到明年都不用发愁了。”
    “督查会那帮人可真舍得，这么多腐皮猪说毁就毁，那些女巫现在联合起来该不会真的能灭了督查会吧？”
    到时候就收不到督查会承诺的报酬和奖金了。
    队伍里有人大笑，“怎么可能，就凭她们被诅咒的血统娇嫩的身躯？”
    “可惜禁魔城被烧赎罪山又火山喷发，不然这笔委托完成我们哥几个就能去赎罪山好好玩玩儿，赎罪之战的精彩真是令人想念。”
    “你想念的难道不是那些带劲儿的女巫？”
    又是一阵哄笑。
    这支队伍靠近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更不知道正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并记录他们的所有一切。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男猎魔人正在追逐的好像是已经感染黑化变异的育养员。
    重九斤盯着这支队伍，眉头微皱“他们是带着地图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牧场。”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梅莉追着那个落单的人去了，令她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个男猎魔人已经死了。
    猎魔人队伍轻松顺利来到牧场，一早准备好的血腥草被揉碎撒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