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国的历史并未发生改变,朝颜被元尘救下后两人便一直相处,隐居的元尘也因为朝颜的关系被拖入了战争。
尽管元尘不想卷入纷争,可历史的恐怖修正性强行拨动命运丝线,将元尘牢牢绑在北朝国的这条大船上。
与之前的轮回不同这一世元尘与朝颜在皇都举行了婚礼,正式结为了夫妻。
在大婚后不久,元尘与朝颜一样被赋予重任,带着北朝国的根基杀出重围。
只是这一次,两人顺利逃了出去,为了躲避战争的纷扰,在安置好北朝国的皇族之后,选择隐世而居。
两人多年后诞下一女,安逸的日子同样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打破。
生子难产,朝颜身体衰弱,耗尽心力,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元尘看着朝颜苍白的面容,将女儿放在了朝颜的身旁。
“尘哥,你为女儿取个名字吧。”朝颜虽气息将近,言语却显得平静,双眸流露出一股不舍。
元尘见挚爱即将离去,心中不忍,他深情地看着孩子与朝颜,无奈笑道:“就叫她‘汐’吧……”
“朝颜”乃日出时的天色霞光,“汐”则是黄昏时分的晚潮。
水天一色,在世界的尽头终会相遇。
朝颜微笑着回应元尘的取名,她嘴中轻声默念着孩子都名字,好像要将他她刻入灵魂一般。
“汐儿……汐儿……真想看着她长大……”朝颜微弱的声音发出最后一丝叹息,永远合上了双目。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轮回,元尘还是不忍留下泪水。
紧握朝颜的双手缓缓放开,刚刚出生的女婴停止了哭泣。
一阵紫色的光芒在朝颜眉间蓦然亮起,将元尘包括整间屋子完全吞噬。
再次恢复视觉,原本布衣加身的元尘换上了青色长袍,这是他在圣域万界穿得最多的服饰。
“终究是梦醒了……”元尘神情恍惚,脸颊上留着浅显的泪痕。
轮回归来,他觉得自己已经难以分清真实世界与轮回,逆转命运造出的反噬侵蚀圣魂,令他头脑深处传来阵痛。
还好如今的元尘圣魂无比强大,硬是抗下了轮回的反噬,保持清明地望向前方,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道熟悉倩影。
青丝及腰,紫金纱裙慵懒地披在女子的肩胛。
若非元尘注意到女子身上的气息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还会以为眼前之人只不过是一个凡人。
“圣人……”元尘走近,他正想开口称呼眼前的女子,忽然声音一顿,改口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为瑶光圣人,还是……朝颜……”
“名字不过是代称,你与我在轮回中因果无数,在轮回中的姓名何止这两个?”瑶光圣女此刻身上散去了永恒力量的环绕,露出真容。
天仙一般的女子元尘见了许多,瑶光圣女的容貌绝对算是元尘此生见过女子之中最美的之一。
“朝颜的容貌……便是你的真容
吗?”元尘自言自顾道,他发现瑶光圣女的容貌与朝颜有九分相似,只是作为圣人那强大的气质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瑶光圣女没有回应元尘的这个问题,她转头看着元尘道:“我名为‘紫’,太古‘泷月’氏,这是昔日拜入师父座下时,师兄为我取的名字。”
鸿蒙道圣以混沌天地初开时的鸿蒙紫气证道永恒,可见他在为瑶光圣女取名“紫”时,已经看出来道祖对这个小女孩寄予厚望。
经历所有,元尘此刻在见到瑶光圣女,却是有不一样的心境,他看着瑶光圣女那熟悉的容貌,心中已然接受她就是朝颜的事实。
其实在轮回中救下朝颜的时候,元尘便已经发现了端倪。
“汐儿她……”元尘正想开口,瑶光圣女却忽然转身向远方走去。
元汐是元尘无数轮回中唯一的孩子,既然瑶光圣女安排了这份轮回是他们两人唯一开花结果的结局,说明“元汐”的到来并非是虚幻的。
圣人的轮回足以影响到真实世界,这是元尘在经历无数轮回后得到的结论,他追上瑶光圣女的步伐,目光中透露着希望。
“她是真正存在的,朝颜是我万世轮回里唯一中途觉醒意识的。”瑶光圣女叹息道,回头望了一眼元尘,眼神中还似乎带有一些幽怨,“在北朝国与你分离后,我回归了瑶池,那时却发现朝颜对你的思念之强,是我无法控制点情感。”
道门修炼虽不像佛门需要断绝七情六欲,却也讲究清心寡欲。
无妄者,方能追求极致大道。
瑶光圣女尽管为了体验红尘经历万世轮回,却没有一世涉及男欢女爱。
“情”最是伤人,为了不被“情感”所拖累,绝大多数圣人选择的都是斩情斩欲,瑶光圣女也不例外。
先前所有的轮回以瑶光圣女的修为皆可控制,然而遇到元尘之后,邪祖对于命运的掌控,对于天机的屏蔽影响了瑶光圣女对于轮回的控制。
再加上天地洪炉来自她未曾熟悉的世界,里面蕴含的力量无法抵挡,才造就了她和元尘的一段孽缘,甚至有了结果。
“回瑶池后我便发现怀了她。”瑶光圣女继续道,“天地洪炉前主人的修为通天彻地,怕是能够与师父相比,混沌本源的力量无比玄妙,‘汐儿’是朝颜回归我本尊之后带来的生命意志。”
朝颜对这个孩子的母性甚至影响到了瑶光圣女,加上对混沌本源力量的好奇,瑶光圣女选择将这个孩子带到世上。
永恒的生命想要诞下后嗣无比艰难,圣兽凤凰能够生下金翅大鹏和九彩孔雀,并非是正常繁衍,而是类似于分隔生命精元的方法在延续种族。
妖族尚且如此,人族修炼者一旦踏入圣人境界,至今也未曾有人可诞下子嗣。
这也是为何瑶光圣女不忍心抹去元汐的存在,朝颜虽然只是瑶光圣女的一世轮回,却也是她自我的体现,混沌本源强大的力量才令身为圣人的她怀上这个孩子,以永恒之
境诞下子嗣,瑶光圣女也十分好奇元汐会有怎样强大的天赋。
“大劫将至,我将汐儿送去轮回,只有在那里邪祖的力量才影响不到。”瑶光圣女解释道,世间不止有他们一个宇宙,好比道祖、佛陀便来自天外,这个世上璀璨的文明浩如星海。
元尘知道瑶光圣女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心中了然后才是松了一口气。
朝颜乃瑶光圣女的一世轮回,这算是了却元尘心中最后一桩遗憾,他此刻心境通达,精、气、神达到从未有过的极致。
“你的修为被邪祖拔高至圣人之下巅峰层次,如今圣魂强大到足以控制这股力量,已经不输圣人。”瑶光圣女明知元尘还未突破永恒之境,却已经无法小觑他身上的力量。
元尘修炼的剑道已经臻至极境,融合了“大自在”圣意之后,元尘的剑道不再受到规则束缚,算是真正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天地一切皆可为剑,在剑道成就方面,元尘不仅是超越了道祖创造的既有剑道体系,甚至超越了太古时代的四大剑神匠。
正是因为修炼有如此强大的“道”,元尘尚未抵达永恒之境,便可掌握匹敌圣人的战力。
元尘苏醒的并非肉身圣躯,他如今刚从轮回回归,处于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
感应到时间流速的异常,元尘发现有一股十分恐怖的时间圣道笼罩在瑶池四周。
“圣器……”元尘注意到天月印的力量,明白这是瑶光圣女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轮回虽一梦千年,然而邪祖回溯元尘命运的数量庞大,若非有天月印凝滞时间,百万年光阴根本不够元尘恢复神智。
“轮回三万七千五百九十一世,你足足沉睡了两个古纪元之久。”瑶光圣女对于时间的掌控力极强,没多久便将外界的时间流速与圣念中的对应起来。”
天月印加上六道轮回的力量,邪祖留下的百万年时间相当于被拉长至了将近四个古纪元,为了助元尘苏醒布置的一场“好梦”,便是消耗了大半的时间。
元尘已经适应两个古纪元轮回带来圣魂的厚重感,他望向自己沉睡的圣躯,平静道:“我现在该叫你朝颜,还是……”
瑶光圣女没有回应元尘,她的圣影化为紫色气流,消散在这片领域。
寂静的空气只剩下瑶池那生命清泉飘来的清香,以及潺潺流水声。
元尘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不妙,是自己一番话惹得瑶光圣女不悦了。
“朝颜是她,可她却不只是朝颜。”元尘自嘲道,他与瑶光圣女经历的人生岂止北朝国那一世,他们生生世世的记忆都在一起,自己在意之人就是瑶光圣女。
了解瑶光圣女的心,然而元尘却没有底气与其明言。
毕竟自己还没有臻至永恒,无法拥有与瑶光圣女长相厮守的资格。
“不成圣人,终究为蝼蚁……”元尘的圣魂飘至圣躯之上,微笑道,“睡了这么久了,是该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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