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令

第50章


这一惊非同小可,竟自浑身颤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千里冷冷道:“果然你这厮毫无信实,赶急来此报讯,可惜你这厮不够高明,连夜赶来,嘿……”
  那人连饶命也叫不出来,只因他一滚跌马下时,忽然想到可能是那两个魔鬼在等候他。一个人纵然面厚心毒,但有时在情虚的情形下,也会无词可对。这厮便是因为自己不守诺言,赶来报讯,一旦被人家缉获,还有什么话好说?
  韦千里见他如此,益发知道自己没有冤枉他,狠狠一脚踢去,把那厮踢开两丈余,倒在草丛里,动也不动。
  但他回心一想,这样子不成,日后若泄漏出来,可能那曲士英会反要求自己履行赌约哩,当下走过去,加上一脚,那人翻个身,却反而睁大眼睛。
  原来刚才韦千里并没有取他性命,只是把他踢飞,因此那厮摔得发昏闭气。
  韦千里向他肋下点了一下,道:“这是我的独门点穴手法,天下无人能解,两个月后,你就得全身痉挛,不能动弹,那时候不但有人碰着你时,如被千刀万剑所刺,痛苦无比,即使不然,稍微有点风吹过,你也得奇疼难当。这样继续七日七夜方能死去……”
  那人一听,差点儿又昏过去。要知像韦千里这等高手,的确是有此本领治人。是以那人岂能不相信?
  韦千里冷冷嘿一声,又道:“现在就要靠你自己,希望能够脱离这个厄运。你仔细听着,在这两个月之内,你不得让榆树庄之人找到你的踪迹,否则我便不救你。反之,你如能设法躲藏两个月,就在那时的晚上此时,来此地等候我,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那人登时忘了一切疼痛,起来叩头如捣蒜,道:“韦大爷你老千万开思,两个月后一定要到这里来,小的这就设法躲起来。你老尽管可以查访如果小的没有做到你老的吩咐你老便不要再理会小的……”
  韦千里暗中微笑一下,忖道:“我这个空城计唱得不错,他两个月后发现我的点穴不灵,一定要后悔。”当下重重哼一声,回身急奔而去。
白骨令--第十三章 龙女堡误人竹林阵
第十三章 龙女堡误人竹林阵
  不久便回到客店,只见曲士英的房中,灯光明亮,他推门进去一瞧,曲士英早已起来,桌上还摆着一个大空碗。
  他一见韦千里回来,便埋怨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也找不着。”
  韦千里淡然道:“我见你运功调养,不好打扰,在门口站了许久,百无聊赖,肚子又饿,便顺脚走到那边。巷子里有个卖饺子的,大概是没生意,直来兜搭我。我肚子正饿,便随便坐下……”
  曲士英疑惑地道:“吃饺子又用不着现成去种麦子,哪有这么久的?”
  “唉,说起来就可笑,那厮大概是不容易招到客人,便十分殷勤,赶快下饺子,哪知七搅八弄,那锅子打破了,流了一地汤水。我正要走开,那厮苦苦哀求我再等一会,也不知打哪儿再弄一口锅子来,重新煮汤水,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曲士英道:“听着真是怪事,有这么笨手笨脚的买卖人,也有这么好脾气耐性的客人,才会有这么一段故事……”
  韦千里怒道:“你这人奇怪,怎的什么都表示怀疑?难道我的行动也值得你怀疑的?”
  曲士英深深瞧他一眼,慢慢道:“假如你为了咱们的赌约,因而跑到大道上等候着,你说这种可能性难道没有吗?”
  韦千里为之失笑,肚中暗道:“不但有这可能性,而且我简直已做了呢?“
  口中却道:“那有什么办法,我根本没想到这回事上面去,错非你提醒我,我还不知你怀疑些什么哩……”
  曲士英似乎相信了,没有再说。
  韦千里忽然问道:“奇怪,你运完功之后,为什么面色一点也没有改善?”
  曲士英听了,面色一变,嘿然无语。
  韦千里忽然想起他的伤是自己所给打出来的,现在又提这一着,分明存心讽刺,怪不得曲士英面色登时变了,便连忙拉开话头,道:“你看咱们也该动身了吧?”
  曲士英唔了一声,走出房门,突然停步道:“在咱们出发之前,先到你吃水饺的巷子看看……”
  韦千里戛然道:“好,我带你去,免得日后要赖有借口。”肚中却暗暗发笑不已。
  来到那条巷子里,其时已有几个客人。那卖饺子的忙得很。
  曲士英拦住韦千里,道:“我自个儿过去就行。”
  韦千里耸耸肩,停在巷口张望。
  曲士英走到摊子前,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湿了一大片,不远的墙角边还摆着一个破锅。
  他这样地张望,那卖饺子的抬头呼道:“大爷这边坐……”
  目光和小阎罗曲士英的一触;登时如同掉在冰窖里,怔了半天。定神时,那曲士英已转身走出巷子。
  那小阎罗曲士英素知自己眼光有慑人心魂之力,这时见到那卖饺子的人如此情形,不由得心儿活动起来,忖道:“莫非那厮真怕我,是以不敢立刻赶来报告。看来韦千里的话并不假呢!”
  不过他毫无着急之色,和韦千里一道走向榆树庄分舵之处。
  到了那里,两人四顾一下,并无行人,便施展轻功,晃眼间已落在屋内的天井中。
  不过这儿却是后院,是以无人发觉。韦千里跟着曲士英,掩到廊上。窗户间透出的灯光,照得两人身形毕露。
  但这两人脚下毫无声息,宛如两个幽灵,因此仍然没有出来张望。
  他们找到隙孔,凑近去一瞧,只见里头是个厅子,灯光明亮,有四个人正在讨论些什么。
  两人用神一听,听到一个人道:“咱们虽然把那暗记解下,但仍然必需立刻离开此地。韦千里一个人的话,也许无法找到咱们。但有少庄主曲士英……”这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一下,似乎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用奇异的眼色瞧瞧各人,又道:“有了他在一起,就保不定会不会寻上来了。”
  另外一人道:“我不信他的话,咱们立刻用信鸽传递消息给各处知道。同时立刻撤离此地……”
  “可是咱们从那只信鸽得来的消息,有点奇怪呀!如若不确,咱们岂不将受老庄主重责?”其中一人抗议说。
  韦千里听到这儿,倒抽一口冷气,忖道:“完蛋啦,敢情那厮已用信鸽传递消息……”
  曲士英推推他,略一示意,便冷声大笑道:“你们既够机警,可惜迟了一步……”发话之时,拳掌一拍,面前那扇窗户立刻粉碎。
  那四个人全部呆木得不会动。只因小阎罗曲士英的声威,以及他为人的狠辣,的的确确能够镇住榆树庄的人。
  曲士英人随声起,飞人厅中,冷酷如魔鬼的眼光扫过四个人的面上,宛如一声雷响,又把这四人惊醒,登时一齐起立,四散退开。
  那魔头动也不动,冷冷问道:“你们谁敢先动,我先宰了谁,以作榜样……”
  说完之后,四顾一眼,竟没有一个人敢移动。
  韦千里在窗外瞧着,倒认得其中两个,往昔常在榆树庄中,一个姓姚名凯,一个姓秦名任重,这两人武艺都十分不错,当年在榆树庄中,地位仅次于黑蝙蝠秦历。是以被派出来的话,总能够独当一面,带管好多处分舵。
  不过看他们刚才讨论的情形,其余两人,虽然未曾见过,亦可推想到地位不低,起码也可和这两人相比。
  以他们这四个人的地位,居然会齐集开封一地,事情便大可奇怪。
  同时以他们四个人的身手地位,一旦碰上小阎罗曲士英,也不敢动弹,宛如老鼠见猫,亦可以推想得到那曲士英的威势。
  “你们四人何以会齐集此地?还有别的人没有?”曲士英问。
  姚凯道:“少庄主请念昔年情分,手下开恩,我等知无不言就是。”
  曲士英只哼了一声,没说可以,也没有表示不留情分的意思。
  秦任重道:“不敢相瞒少庄主,目下榆树庄组织要大改变,是以各分舵之人,都集中在洛阳候命。现在派出来的,只是有限的数十个人,我们四人在开封府,主要并非对付少庄主你老,而是要迎接两个人,得到回音,再返襄阳复命。”
  “襄阳?”曲士英微露诧异,他竟不问他们来接何人,却追问道:“老庄主可是已在襄阳?到了多久?”
  秦任重道:“小的等来时,老庄主尚在洛阳,但却等着小的们到襄阳回禀……”
  曲士英寻思一下,便恢复了往昔冷酷的神情,慢慢地道:“我有心看在昔日情份上,放过了你们,可是……”
  他突然停下来,厅中只听见那四人沉重急促的呼声。
  “可是你们格于庄规,势不能也不敢替我隐瞒行踪,对不?”
  他询问似地扫视四人一眼,只见那四人毫无表情,要知榆树庄庄规甚是严厉,真比一死还要难过好多倍,是以这四人心疑虽欲生,却不敢冒然答允不泄他行踪之言。
  “所以……你们不能怪我手辣了。”
  语声甫歇,突然一掌劈向斜右边的一人。动作捷如鬼魁,力量雄劲。
  那人举掌相迎,立刻惨叫一声,手腕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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