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云夕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边……”这时丫头也带着书全过来了,身后跟着三个大汉。
“爷?”
书全给轩辕故里打了个招呼,只见轩辕故里盯着云夕看了半晌才点头,也算是默认了。
对于云夕,他有的是时间。
几人花了半天的时间总算是把那个女人简单的下葬了,简易的墓碑上甚至什么都没有写。
无字碑。
就在这座破旧的房子背后。
显得孤寂,落寞。
“为什么上面没有你母亲的名字?”
云夕看着前面镇定的跪拜,头磕着地面一下两下,身体也是一直紧绷的丫头,问出了心里所想。
也更加确定了这对母女真的不一般的想法。
轩辕故里和求全跟在身后,目光落在云夕身上,总想找出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好像就是他所说的那样,她是凤云夕,只是凤云夕。
丫头没有答,眼里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却没有了哭声,只是静静的烧着冥钱,眼泪无声的滑落。
云夕走进,拍了拍丫头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丫头听到云夕的安慰缓缓的转过身子对着云夕,对着轩辕故里和书全三人磕了几个头。
云夕能看到她的额间的血迹。
不知不觉的又想起儿时的自己和红心,他们也是孤儿,境遇却比这般难。
为了活命,红心杀了她,她来到了这里。
“起来吧,救你也只是因为你长的和我一个故人相像罢了,没有其他,你以后的路还的走,我不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在我身边,所以你好自为之!”
云夕冷清的说道,扶起了丫头,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丫头反应过来急忙跪下,“公子,请你留下我吧,为婢为奴都行,只要你收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公子,我已经没有娘了……”
“你刚刚有听清楚吗?我不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在我身边,而你有没有娘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云夕踢开了丫头拽着的衣角,毫不留情。
书全站在轩辕故里身后都有着看不过去,低声嘀咕道:“凤四小姐也真是心狠……这种人随便在府里安排一个差事就打发了,又何故如此?”
轩辕故里倒不以为然,觉得云夕自己做事倒是有自己的一番做派,光明磊落,直接了当。
丫头趴在地上有些颓废,有些六神无主。
坟前还有两个盘子,都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食物,也都是凤云夕给的金锭买的,娘亲生前说了要好好活着,跟着这个公子。
云夕有些许等的不耐烦,张了张口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抬起脚走了两步,丫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传入耳膜。
“我们……是……是凝神族的人!”
凝神族?
轩辕故里的目光落在了丫头的身上,
眼里带着少许的不可思议。
云夕正好也看到了轩辕故里的目光,知道凝神族的不同之处,也是竖起了耳朵。
静静的听着丫头的下文。
“这还得从我父亲说起……那时我还小,族里一向与世隔绝,花团锦簇,桃源仙境一般的生活着。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和爹,和娘。
直到有外来人闯入。
好多好多人,拿着武器,刀起刀落,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眼前倒下了,然后我爹,我爹也……”
丫头实在不想再回忆那么血腥的一面,膝盖在地上匍匐前进,抱着那块无名碑哭的撕心裂肺。
书全和轩辕故里互看一眼。
凝神族,轩辕故里听父亲提起过,那是个神秘的种族,不问世事,与世隔绝,里面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到处一片和气之色。就连当今的皇上轩辕胤向往过却也只是听说过,并未真正的见识过。
听闻凝神族的人就在蛮荒地界之中,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仔细算起来离东陵国最近。
也曾有人见到过,凝神族不同于三个国家,他们都是一些没有玄气的普通人。
可是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凝神族的血液,他们会预测,自身的能力越大预测的能力也是越强。
他还想再问问更多关于凝神族的消息。
可是看到丫头的这般模样,到了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云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回头,她也是苦过来的孩子,同情是最廉价的怜悯,能靠的只有自己。
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云夕依旧抬着腿向前迈进。
“公子……”丫头怯怯仰头的喊了一声。
“收拾好你的眼泪,整理好你的包袱,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累赘!”
云夕绕过轩辕故里二人,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轩辕故里走近,蹲下身子,尽量的让自己和丫头平视,“照你所说,凝神族遭到了外来人的侵犯,那么,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又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们不是有预测的能力吗,连最简单的自救能力都做不到?我很怀疑你说这些话的可信度!”
丫头颤抖着身子,胆怯的往墓碑后缩了缩。
“书全,给我盯紧她!”
轩辕故里甩下这句话追着云夕的步伐而去,身后传来了书全的声音,“诺!”
轩辕故里随着云夕钻入了马车。
云夕仰着头靠在车壁上,回味着丫头说的点点滴滴。
“你知道凝神族是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就这样让她跟着了?”
轩辕故里还是问出了口,没有责备的语气,只是有些许惊讶,为什么云夕现在做起事情来这么利落干脆。
想当初连看文鸿卓都是只敢偷偷的站在角落里偷看,那是凤云夕是一个他连名字都不屑去认识的。
云夕侧目,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人流。
脸上是浅浅的忧伤,浅浅的,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轩辕故里看得出了神,只见云夕的粉唇微微的一张一合。
“我也曾向往过她所说的生活,不,是一直,可是现实不允许,谎言可以骗人,可是眼睛不会骗人,我信她!”亦如儿时会相信她会红心一直守护陪伴下去。
轩辕故里不再说话,云夕落寞的背影,有着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情绪。
他知道她一些,甚至还知道民间儿童为她吟唱的那首歌谣。“凤家小四,玄气无,琴棋书画,样样通。武世一家出废物,堪比花枝不如花,不如花……”
他以为看到云夕响起了自己的种种。
心里不由自主的也生出了几分同情。
云夕的棋诗画他都是有所目睹的,说是东陵国的第一才女甚至天下第一才女也不为过。
奈何这是一个不管在哪里都是注重玄气的一个大陆。
轩辕故里随着马车的震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云夕说的没错,眼睛不会骗人,可以通过眼睛洞察一切。
听说凝神族就是这样通过人的眼睛预测未来与过去的。
轩辕故里猛的抓起了云夕的手,云夕一回头,看到他的脸上不曾有过的严肃。“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凤云夕?”
云夕想挣脱轩辕故里的禁锢,他却握的越来越近。
随着外面马的一声啼叫,轩辕故里握着云夕的手面无情绪的吐出了一个字眼。
“云夕,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你的一切的!”
说完甩开了云夕的手,先她一步钻出了马车。
丫头站在书全身后,小小的身影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文鸿卓早就听到了马车上,从别院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边上浑身脏兮兮,衣服破烂不堪的丫头。
文鸿卓脱下自己的披风给丫头披上了,后者颤着身子后退了一步,看着身上多出来的披风,看着文鸿卓的眼神,说不清的情愫在心里悄悄的种下了种子。
云夕露出了脑袋,文鸿卓绕过轩辕故里走过去欲想牵下来,身后却传来了轩辕故里冷清的声音。
“云夕玄气合灵二星,这点高度还用得着扶吗?”
文鸿卓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等来的却不是云夕的另一只手,在丫头和书全的注视下,云夕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拉过丫头一声不响的走了。
丫头回头看到了文鸿卓收回了手,看到了那个孤寂的灵魂。
云夕的屋子还算大,随意的拿出了一套自己的浅色的衣服丢给了丫头,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丫头拿着衣服,看了云夕一眼又一眼,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虽说她是甘愿以身相许,为奴为婢围妾室,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看云夕也比她打不了多少的模样。
丫头琢磨着绯红爬上了脸蛋。
拿着衣服来到了云夕的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声问了一句,“公子,就在这里换吗?”
“你想出去换?”云夕反问。
丫头急忙摇摇头,关上了门,回到了床榻边上握着衣服的手颤抖不已。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小就被一个男子看完了身子,尽管以后可能她就是这个公子的,尽管她背对着她。
丫头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一件又一件,眼泪似豆大泪珠一滴又一滴。
云夕听着身后的哭泣声,蹙眉生硬的开了口:“竟然决定了以身相许,早晚都是我的人,又何故作出这番委曲求全的姿态?”
“公子……我……”
云夕没有回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丫头,我留下你也只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仇人长的有几分相像而已!”
“仇……仇人?”
云夕转过身,看到了丫头光滑的香肩和满是伤痕的腿。
反应还算灵敏,急忙用衣服挡住自己的私密位置,但对这里而言已算得上伤风败俗的事情了。
“是,所以你别妄想在我面前玩花样,对我使用你凝神族的探视之术!”
云夕看到丫头眼里的泪水又要流出来受不了的转过了头,以前,她也是害怕看到红心哭。
没完没了。
无始无终。
“丫头,看在你娘亲刚走的份上,我这次不与你计较,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的眼泪,还有,竟然随了我,你以后的名字就不能再叫丫头了?”
丫头微微的抽泣着,光着身子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还是怯怯的回了一句,带着浓浓的鼻音,“请公子赐名!”
云夕的手一顿,想都没想,吐出了两个又憎又爱又想念的名字。
“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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