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

可是宇文家突然收手，两家握手言和，开始来往。 
  从前的你啊~~我记得小时侯你很爱哭。 
  有一次过年吧，大家都在一起玩。 
  来看看爹啊，路过花园，看到你在这里。 
  我捂住脸，泪水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出眼底。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我是江晓谕，也许我会死心，可是我的身体是，我的心却不是啊，你让我情以何堪。 
 
 
  
   我们是兄妹，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是兄妹，我们不是兄妹，我茫然地注视着床顶，任泪水弥漫。 
  昏昏沉沉中，似乎小梅来过，大夫来过，江老头来过，四娘也来过。四娘~~~~她一定很担心吧，担心江晓谕又会一病不起。头微微发痛，我想起身却浑身无力。 
  “晓谕~~”有人低低地唤我。有什么软软地贴上了脸庞，轻轻地抚摸着。 
  我无力地睁开眼，依稀间，仿佛是宇文云烨又仿佛是别人，我伸出手，想把迷雾驱散，转眼间已被紧紧地搂在一个怀里。 
  “李辰熙~~”我无力地推他。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我。 
  泪水突然间涌出来，我伏在他身前大哭起来。 
  “我是个大傻瓜~~~”我哭着，含含糊糊地说着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 
  “反正你是个坏人~~~”我抽泣着，把泪水全抹在他身上，“我快要死了~~~~” 
  “傻瓜~~”他在耳边叹息，“你不会死~~~”  
  我趴在他身前，断断续续地哭泣，迷糊中，听到他在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推门出去，竟已是黄昏，哭了以后好象心里舒服了很多，我慢慢地走，夕阳下，秋千架孤孤单单地在风中晃动。 
  我在草地上躺下来，看夕阳西沉，晚风带来一阵阵的冷意，可我动也不想动。 
  “地上有湿气，对身体不好~~~”有人轻轻地说。 
  “是你啊~~”我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地微笑。 
  季少白的微笑凝住了，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却又犹豫着停住了：“你病了~~~” 
  我想说话，想告诉他我没事，可张开口却说不出来，泪水又渐渐地弥上眼来，我握着拳头，努力含住。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忧伤。 
  我无助地结巴着：“宇文云烨~~没有了~~~我不能喜欢宇文云烨了~~~”我吸吸鼻子，把眼泪吸回，“他是我哥哥~~我不能喜欢他了~~~~”  
  “不要难过，你不知道你难过我会伤心的吗~~~~”他站在那里忧伤地看我，“就算他是你的哥哥，你还是可以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含泪看他。 
  他轻轻拭去我溢出的泪水：“你可以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他的呀~~~”  
  我使劲点头：“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哥哥。”  
  “我们的江晓谕是迷糊的呢~~~”他轻轻抚着我的额头，“现在来讨论是喜欢他还是爱他已经太晚，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你知道，季少白永远站在你身边。”  
  “季少白~~”我喃喃着看他。 
  “看到你这样子，我好心痛~~”他轻轻地拥住我，“其实我好自私~~”他放开我，“晓谕喜欢的人我竟然没有帮她问清楚，我明知道宇文云烨在两家的身份很特殊，可我却不去问不去想，我~~~很自私对不对~~~”  
  “不是~~”我摇头，“你是最好最好的季少白~~~”  
  他轻轻擦着我的眼泪低低说着：“我只希望你明白~~~”  
  我努力微笑：“我想去湖边，带我去好不好？”  
   
  天色暗下来，夕阳在湖中留下了一小半，柳条还是轻轻摇晃，当初他就在那里，可如今已一切不同。 
  我站在树下，面向湖水，大声叫道：“宇文云烨~~~~~”  
  声音一波一波地传出去，淡了，轻了~~~~  
  也许明天，一切都会不同。 
   
  我和他默默地坐在湖边，看着金色退尽，直到星星眨起眼睛。 
  满湖的星子都在水里摇啊摇，季少白慢慢地把我转过去：“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也要想我。” 
  “你，要走了吗？”  
  他看着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他扬起头，似乎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山庄在北边的分局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要多久呢？”季少白，我会想你的。 
  “慢则半个月，快也要七天~~”他忧伤地看我，“可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 
  “我没事。”我微笑着，站起来，“我是勇敢的，快乐的江晓谕，我没事。”我认认真真地看他：“等你回来，我一定还是原来的江晓谕。”  
  他慢慢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摩我的眉，我的眼睛：“我会想你的，你知不知道，我好舍不得你~~”他忧伤地看我，“我怕等我回来，一切都变了~~~”  
 
 
  
  
   “不会，才这么点时间，怎么会变呢~~”我摇头，“我会等你回来，和你一起喝酒，一起唱歌。”  
  “季少白！”我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我也会想你的~~”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他把头靠到我肩上，轻轻地，轻轻地说。 
   
  天上渐渐地翻出鱼肚白，湖水明亮起来。 
  我们穿过空静无人的巷子，走过人影稀少的街道，只是这样走着。 
  聚仙楼正在开张，几个小二跑进跑出准备着，红色的纸笼子在风中飘动。 
  我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季少白柔声问。 
  我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一身白衣的宇文云烨在前方微笑着走来：“好早~~”  
  我捏捏拳头，没事的~~我凝视着，我该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问他为什么那么早，为什么以前轻而易举说出口的话现在却是这么难？  
  季少白伸过手来，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老听晓谕说她哥哥有多好，宇文，我好羡慕你呢~~” 
  宇文云烨扬起眉，浅浅地笑了：“是呢，晓谕可是我最宝贝的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 
  “你放心。”季少白轻轻捏捏我的手，定定地说，“我和晓谕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我也还要去别的铺子呢，下次和晓谕一起来~~”他向我微微一笑。 
  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我突然间甩开了季少白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哥~~~~~” 
  白色的身影停住，慢慢地回过头来，宇文云烨微笑着：“你第一次这么叫我呢~~”他向我扬扬手，笑着离去了。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我以为面对他会很难，我以为忘记这一切会很难，可是只是一个字，一切都结束了。 
  我抬起头：“我能做到的对不对~~”  
  季少白把我紧握的拳头轻轻展开，向我微笑着：“是的，你能做到，你做的很好。” 
  我转过脑袋，看向街道的一边，宇文云烨的身影已经消失，我低低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我以为我很在乎他，我以为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可是原来~~”原来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的容易。 
  我转过头，看向季少白：“谢谢你。”  
  他微笑着：“走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季少白露出笑容：“不，今天你不用送我，我要站在这里看着你走。” 
  季少白，如果是在现代，我一定会送你到机场，看着飞机冲上云霄，看你远去，可是今天，就让我这么送你吧。 
  季少白看着我，就这么看着我，当我以为他要说话，他却转过头去，他慢慢地离开我，又慢慢地停住：“你要等我回来啊，江晓谕~~”他低低地说着，却始终没有回头，走出了我的视线。  
 
   
 第10章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脑子中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羁绊着我。 
  天刚蒙蒙亮，江府的大门还未打开。 
  我从后墙翻进去，原本稍微用把劲就能爬过的墙今天却费了好大的力，跳下后浑身无力，有好几餐没好好地吃，也没好好地睡了。 
  走进冷院，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有人低低地哭泣。 
  “小梅~~~”我看着蜷缩在床前的女子。 
  “小姐~~~”小梅呜呜地哭着，却不敢把声音哭大，“我好担心你啊，小姐，我以为你~~我好害怕！”昏黄的光线下，小梅的双眼已是红肿。 
  我走过去，把她从床脚扶起来：“对不起~~~”  
  小梅红着眼看我。 
  我拥住他：“小梅，我以后不会这样~~”  
  “小姐~”小梅的眼泪又要冒出来，“对了，昨晚四娘来看你，我怕她担心，就先替小姐瞒着。”  
  我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在床上躺下，明明已经很累，却总是不能入睡。脑袋里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宇文云烨离去时的身影又似乎是季少白转身过去的背影。 
  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躺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大亮。 
  反正也是睡不着，索性起床叫小梅煮了些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