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很好,小若一天天在恢复健康,小见在健康成长,小只兄弟两个学习都棒棒哒,欧阳晴大概年纪大了,所以这次回来之后彻底回归家庭,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
小如白天面对这一切时会觉得老天待她不薄,可夜深人静,她会疯狂的思念陈晨,也不知道他说服他妈妈了没有,徐娜娜还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吗。
终于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小如天天都要去一趟她和陈晨定情的那棵樱花树看看开花没有。
三月初,那棵樱花树还没开,可是武大校园的樱花已经盛开了。
小如决定去武大校园赏樱花,樱花树下,到处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小如形单影只显得格格不入,她心里有些酸痛。
逛着逛着,她忽然停下脚步,在离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樱花花瓣如雨一样,簌簌落个不停,花瓣雨里,陈晨和徐娜娜面对面站着,那画面美的让人眩目。
不论是谁从他们身边经过,都屏息凝神偷看他们几眼,然后悄悄离开,生怕打扰到这对璧人。
小如站在原地盯着陈晨和徐娜娜看了大概有十几秒钟,转身离开了。
她和陈晨约定见面的日子不是今天也不是这里,她得抱着希望等下去不是!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小如早早穿上一件她从批发市场买的高仿国际大品牌,穿在身上炸一看也是名媛范儿。
那条连衣裙是粉红的雪纺面料,尽管是长袖的,可是这么薄的面料这个季节穿在身上还是有点冷的。
但小如宁愿受冻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像美人鱼一样,宁愿每一步走在刀尖上也要留在王子身边,她想让她的王子看到她美好的一面。
陈晨和她在一起,一直看到的都是一个为了家人和生活打拼的苦情少女,从没见过她认真打扮的样子,其实认真打扮过的她很漂亮的。
早上八点就去了那棵樱花树底下,一直到十点不见人影,日头渐渐正当空,大地一片光明的耀眼,而小如的心情却一点点黯淡。
晨晨说的十点,该不是夜里十点吧。
小如继续怀着一线希望等下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想想还蛮浪漫的,小如靠在樱花树上静静等,夜里十点钟也过了,接着十一点。
当远处江汉关的大钟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小如转身回家。
不必再等了。
就算以后陈晨来了,她也不会和他再在一起了。
今夜他不来,他的温柔怜惜给了别人吧。
她对陈晨只有唯一的一个要求,哪怕他一生贫穷,她也甘愿追随,唯独只要他的满腹深情不能赠与别人半分,只给她。
小如才一转身,就看见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陆明宇靠在车上静静抽烟。
香烟那一点点亮点,在暗夜里忽明忽暗,似灯塔在指引着谁的方向。
往事一幕一幕,在她有困难时,一次次向她伸出援手的总是他……
…………
回到家里,欧阳晴没睡,开着一盏灯等着小如回家,见她无精打采,她什么都没问,给她煮了一碗面条,看着她慢慢吃,欧阳晴在一旁絮絮叨叨讲起自己荒唐的往事。
说她像小如这么大时是怎样痴情一个下放青年,为了能够让那个下放青年回到城里,她做了多大牺牲。
为了他心甘情愿被那些掌控下放知青回城指标的干部占便宜。
可是那个男青年回到城里之后因为没有工作而穷困潦倒,欧阳晴于是开始赌博,希望一夜暴富,赢到很多很多钱帮那个男青年。
可这么多年来,她就没有赢过什么钱,有那么偶尔几次赢到钱送去给那个男青年,人家还嫌少。
欧阳晴之所以抛下家庭来到城里躲起来,就是希望那个男人看在她对他好的份上会娶她。
谁知三年之后,那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理由简单粗暴,欧阳晴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他怎么可能娶她?
备受打击的欧阳晴也无脸再回到林家,于是一直都像无根浮萍一样,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游荡,如果不是林卫民刻意找到她,她还在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漂泊的日子。
最后,欧阳晴拍拍小如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姐弟取名‘人生若只如初见’吗,许多人许多事都经不起时光的推敲,所有的深情都会退去。”
.....................
五年之后,小如把所有的债务全都还清了,而且还开了一家服装店,因为会拿货,生意不错。
小若的病情稳定得很好,刘大勇在小如的提点下办起了螃蟹和龙虾养殖,当年就赚到了钱,第二年开始收入惊人,俨然成了当地富豪。
小若和刘大勇早在三年前就喜结连理,婚后刘大勇母子两个对小若很好,从不让她劳累,在医生的指导下,小若还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宝宝,把姜大妈高兴死了,每天美滋滋的带孙子,一家人生活的其乐融融。
欧阳晴很会做包子,小如就开了家包子店交给她夫妻两个经营,但是每个月只给工资和奖金,因为林老太他们都陆陆续续从牢房里放了出来,全都想打包子店的主意,包子店属于自己的,林老太他们想打主意也白打。
回归家庭的欧阳晴母爱复苏,处处为自己的孩子打算,不让林卫民轻易给钱林家任何人,林卫民最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家人屡次无功而返,后来就没再来要钱了。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小只就继续读书,他想成为举世闻名的物理学家,既然有这个理想,小如当然支持。
小初在两年后考上了医科大学,他说,他要成为出色的大夫,以后就不怕家里人生病了,当年小若生病他在学校里急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他这话一出口,遭到林卫民夫妻两个的混合双打,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一点都不顾忌吉利不吉利。
现在这个家才是小如想要的家的模样。
又是樱花烂漫时,小如和陆明宇一起去商场挑选婚戒。
自从小如单身之后,陆明宇就对她展开了追求攻势,多金长得又帅又温柔的大叔,没人能抵抗得住,小如也喜欢被人宠的感觉,所以很快就缴械投降。
两人爱情长跑好几年了,陆明宇说他一把年纪了,想快点结婚,不然四五十岁才结完婚生子,以后送儿子去上学,人家还以为他们是爷孙两个。
一个老男人说的肝肠寸断,声泪俱下,小如这才答应了他的求婚,不然还想再玩两年在结婚的。
已经是九零年代初,商场里有钻戒卖了,小如要买钻戒当婚戒,别说一颗钻戒了,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陆明宇也会答应,而且会想尽办法给她摘,哪怕摔死了也认命。
到了商场,陆明宇给她买了一枚两克拉的钻戒,这是能买到的最大的钻戒,想要更大的,除非去香港。
钻戒一买下,陆明宇就立刻给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两人走出商场,小如迎着三月的阳光抬手欣赏那枚钻石戒指,一个劲的叹息:“唉,好小啊。”
陆明宇在她耳边道:“胸有多大,钻石就有多大,你只能得到这么大的钻石。”
“你少放屁!”小如一如他之前认识的那样说话不文明,还一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弟弟有多小,这钻石就多小!”
陆明宇身体一僵,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小娇妻了,他似乎已经看见未来跪搓衣板的日子,也不造自己老胳膊老腿受不受得住~
“我弟弟小不小,等大婚的日子你就知道了,回家吧,这种私事咱就不要在外面说了。”陆明宇拖着小如就走。
在离他们不远处,陈晨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小如上了陆明宇的车,虽然喜欢她还如当年,但是他不会打扰她的幸福,就让她永远幸福下去。
当年放开她的手的人是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脸要求她回到自己身边?
陈晨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儿子和徐娜娜结婚他们就可以享清福,可是人家只爱他们的儿子,不爱他们,婚后不许他们住进她的家,就连来探望他们徐娜娜也会摆脸色给他们看,小夫妻两个为此矛盾叠起。
本来陈晨就是被迫娶的她,现在徐娜娜又对他的父母这种态度,陈晨对徐娜娜由最初的只是单纯的厌恶发展成为憎恨,从徐娜娜的嘴里掌握了她父亲收贿受贿的证据之后,举报了她父亲。
徐娜娜的父亲因此坐牢,陈妈妈第一时间让陈晨和徐娜娜离婚,可陈晨这次没有再听从父母的话,陈妈妈想闹死闹活都由她去吧。
虽然当年放开小如的手是自己的亲妈逼的,可是如果徐娜娜不费劲心思拆散他和小如,可能他和小如现在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他不会就这么放过徐娜娜的,那就拖着她,让她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然后冷落她,等孩子大了,她人老珠黄了再抛弃她,那时才能给她痛彻心扉的一击吧,让她也体会一下当年他的心痛。
结婚前一夜,小如把陈晨送给她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准备扔掉,当时两个人都没有钱,就算有点钱也不敢乱花,得留着给小若看病,所以陈晨送给她的礼物很少,几个廉价的头饰,一条纱巾,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小如呆呆的看着手里那可怜的一点礼物,心里伤心,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有时,一场恋爱的结束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现实不允许,理想和现实力量对比太悬殊,理想终究败给现实,曾经的情深似海,也只能随风而去。
小如让一个伴娘扔掉了这些带着青春回忆的东西,然后睡下,一定要睡着,明天才会气色好,做一个漂亮的新娘。
第二天醒来,晨曦照进了房间,从今天起她将开始新的人生,有一个人愿意和她风雨与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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