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惑

前传:第十章 变故


    这时,大臣和宗室长老都已经到了,并陆续入座。
    “是”甘舜华诺道,将长方形的画卷呈了上去。女皇展开画卷一看,微皱着眉。
    甘舜华心里咯噔一声响,立马吓出一身冷汗。
    “华儿这回是格外不同凡响,送了孤这么一张图。”女皇话中意味深明:“大家看看。”
    甘舜华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幅画,只见那画用黑褐色的墨汁和红色染成,上面尽是横尸遍野的尸体还有战车,士兵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情,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不是千渊的画像?,怎么变成了士兵厮杀图。甘舜华正疑惑着,便听到甘辛夷正在责骂青儿保管画像的事。她的脑袋一头雾水。
    “华儿以前总跟孤说最讨厌上战场,最见不得鲜血,那时孤还嘲笑她没有气概,现在可好了,给孤送了这么一幅图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女皇面上带着微笑:“是想和你沁王一样去战场杀敌呢?还是想要兵权呢?”
    甘舜华听到这里,心中暗叫不好,忙跪倒在地:“儿臣没有此意,这画。。。。不是儿臣的。”
    “不是你的?”女皇笑眯眯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没来得及为我准备礼物而错拿了其他人的礼物滥竽充数?”
    甘舜华冷汗直流,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这时女皇冷哼一声。
    突然,天上燃起了烟花,一根礼箭飞来,像是故意一般,擦过甘舜华的耳边,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连着礼箭的是一副卷轴,那卷轴因为震动的缘故而打开了。
    众人刚要惊叹来者箭术高明,要知道那礼剑没有锋利的箭头,只是由一种吸附材料做成的,能完全将一样东西钉在圆柱上,这力道便要刚刚好才行。
    “放肆。”女皇一拍桌子,瞧着那卷轴上画的人,整个人都震怒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那卷轴上画的是一个英俊神朗,气度不凡的美男子。不知道的人以为沁王是要进献美人给女皇,知道的自然心里偷偷笑着在看好戏,这画中的人不就是女皇宫中墙上的那幅画吗?
    甘沁正准备给母皇行礼,听到这一声怒吼,便吓得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才回头看向自己的贺礼,当她发现那幅画已经不是自己送的百兵厮杀图而是一幅似曾相识在母皇书房中的画时,眼光立马转向了甘舜华。
    “边塞告捷,我军大获全胜,我原本送的是一副百兵厮杀图,来彰显这场胜利,可不知为何,被人掉了包。”甘沁立马平静下来,跪伏在地道:“望母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
    女皇冷笑一声,眉角微微上挑:“谁准你用箭了,是想造反吗?”
    甘沁用的不是兵器上的利剑,而是为了制造惊喜的礼箭,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女皇这么说,别人也不敢说她错了。
    甘沁听到这话沉默了,这时女皇又开口:“非诏不能回京,你是把这条法规给忘了?”
    “这……女皇陛下,沁王殿下早就向臣请示过了,臣也上了奏章。”一旁的兵部尚书觉得女皇今天特别易怒,冤枉了沁王,忙提醒道。
    “放肆,孤批评沁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女皇悄悄握紧拳头,头上的珠帘发出脆响,她不经意地抬头,有看到了那幅画了,那幅令她心碎的画。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再看向那幅画时,却发现它已经被诺君收起来了,便不再理会。
    “舜华跟孤说她送的那幅画不是她自己的,莫非是沁王这幅?”
    甘舜华早就注意到甘沁的那幅画正是自己送给母皇的生辰礼物,但是看到刚刚母皇不高兴的样子,她有点不想承认了。
    “母皇,我本送的是士兵厮杀图,也就是太女殿下手上的这幅。”甘辛夷边说,不断地瞟着甘舜华带来的原本是自己献给母皇的画。
    “舜华,是你换了沁王的画吗?”女皇看向跪在地上的甘舜华道。
    “母皇,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今日沁王出现在母皇的生宴上也是令我大吃一惊呢?沁王这么多年镇守边疆,给母皇的礼物一定是交给身边亲信妥善保管的,儿臣远在京都,哪有机会接触这些人呢?再说了,我何必送母皇这样一幅画给自己找不快呢?”甘舜华冷静下来,答道。
    她不管送哪幅都是在给自己找不快?女皇心里这般想到,正准备想训斥甘舜华几句,却无意中瞥见甘沁跪在那里,一脸傲气的神情,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个样子,简直和当年的那个人像极了。她越这样想,越觉得胸闷,于是随手拿起了了桌上的一个香蕉。
    “那就是沁王诬陷舜华喽。”女皇好以整暇地剥开一层香蕉皮,暗暗下定决心:“边疆的事应该稳定下来了,星国的皇帝过几日就会派遣使者来签订和约。”。她顿了一下,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甘沁:“你带了这么多年的兵,在边疆也吃了不少苦,也该歇歇了。”
    甘沁在这一刻觉得一盆冰水从她的头顶泼下,让她从头到脚都凉透了。这心偏的也太狠了,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自己也从小不也不受母皇皇待见,时时忍受着别人的冷眼和嘲讽,她是讨厌甘舜华,但是并不想杀她,她也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她靠着自己的努力逐渐获得母皇的认可,却因为一幅画。。。。。
    他用凶狠恶毒地眼神盯着甘舜华,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京郊西边那座府邸不错,过几日沁王就搬进去吧!”女皇三言两语就收了甘沁的兵权。
    同样是母皇肚子里出来的,仅仅因为甘舜华的一面之词就收回她努力的一切吗?,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自己的努力,全部都付诸东流。都是因为甘舜华,对,就是她,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甘沁这样想着,但是还是不得不跪下领旨。
    因为甘舜华的一面之词而判断是沁王诬陷了她这是十分牵强,但是今天明显是女皇要要借机收回兵权,所以众人也没有说什么了。
    “辛儿,你也太不小心了,舜华的礼物是你保管的,你是怎么保管的,让人掉了包?”一直沉默不语的诺君语气十分严厉,斥责着甘辛夷。
    “父君,我。。。。”甘辛夷小脸一白,欲言先泣。
    “诺君别这么说,明显是有人要离间我们姐妹。”甘舜华护着甘辛夷,随后又向女皇道: “母皇,三妹的性情您是知道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孤知道,但是既然舜华把礼物交给你,那就是你的责任,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女皇虽是责备的语气,面上却带着笑:“罚俸一年,思过一月,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的告诫。”
    “谢母皇。”甘辛夷谢恩,随后察觉到甘沁投来的疑惑的目光,也点头报以微笑。像个孩子似的,甘沁见此就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宴会上因为这件事,气氛有些压抑,女皇为了调动气氛,便令人让早准备的歌舞出来。舞女的舞姿虽美,可是甘舜华却无心欣赏,因为刚刚那件事,母皇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提到她了,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的宝贝夫郎怎么没来?”甘辛夷见甘舜华不说话,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道。
    “他身体不适,前几日日染了风寒。”
    “这几年,人人都说,自从你娶了太女君就再也不肯亲近其他侧君了,啧啧。”
    “妹妹别拿我打趣了,一心一意对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等妹妹也有了心仪的男子,肯定也是这样呢?”甘舜华说这话时,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看来姐姐是动了真心了,我一直以为姐姐看上的,是他身后的东西。”甘辛夷眯起眼,唇畔划过一道弧线。
    “像我们这种身在帝王家的女儿,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你说我能不贪恋吗?”甘舜华摇摇头,苦笑道。
    甘辛夷往甘舜华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个甘岚祺,你怎么看?”
    “妹妹这话说的真好笑,甘岚祺是男子。母皇就一个儿子,宠爱他是应该的,我倒觉得他没有什么威胁。”
    “什么啊!”甘辛夷不大赞成:“难道你忘了前朝吗?”
    甘舜华若有所思,然后拍拍甘辛夷的手安慰道:“一个出生就带有戾气而身后什么都没有的人能掀起什么浪呢?”
    甘舜华这句随后又补上:“就算有那么一天也认了,这是能力问题,旁人羡慕不来的。这太宗女帝不也是抢了前朝耀帝的位置开了女尊先河吗?”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甘辛夷很吃惊:“我以为你和朝堂上的那些老古板一样,只认正统嫡庶之分呢?”
    “正统嫡庶之分已经是一种规矩了,或者说是一种很普遍的制度了,我说的不过是少数打破规则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甘舜华向甘辛夷解说道。
    甘辛夷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似是玩笑地小声道:“这生活真是无趣,倒是有些期待那个打破常规的人。”
    甘舜华刚想说什么,却被女皇叫道。
    甘舜华忙俯下身行礼。
    “你瞧孤,上了年纪啦,刚刚差点把你给忘了。”女皇开玩笑地说:“南陵那边灵王的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此事儿臣略有耳闻,据说灵王被人谋杀了。”
    “你也是知道的,这事可不是小事,太宗早留下遗旨,要生生世世善待前朝鸣太子的后裔。”女皇沉思道:“可现在鸣太子的直系后代灵王被人杀了,不管怎么说,总得给个交代。”
    “辛夷明年就要成年了 ,本来打算让她去办这事,查查案来历练她的。可是今日一事让我实在是不敢让她去了,她这个被你们宠坏的丫头,心思单纯的很,指不出会闯什么祸呢?”女皇用手捻了捻眉心,继续说:“所以这事就交给华儿你了,我还是很放心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舜华只有答应下来,打算过几日去趟南陵,快点把这事了结。也算是还了甘辛夷替她去江南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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