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锁红尘之玉若缘

55 遇见慕夏,躲避追兵


    月华县城镇中,南街的百年桂花树上,婼源小心翼翼的躲在浓密的花枝间四处张望,她等了两个时辰也未见到须臾老人的半点踪影,因为担心九尾不免的有些心急,在挣扎了许久之后,她一咬牙,便想要跳下来回去看看,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诶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没瞧见到树下有人,有没有撞伤你?”婼源一面道歉,一面想要去帮那人拍一拍腿边的鞋印子。
    那人没说话,只是在她手将要碰上自己的时候,迅速后退了一步,婼源略带尴尬的直起身子,抬头看去,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头的年轻人,面容白皙俊秀,眉宇间却自带一股英气。
    而这年轻人也在第一时间看清了这个男扮女装的小丫头,他四下望了望,如今的月华县大街上可谓是门可罗雀,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如今世道不算太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耍。”
    婼源眼中带着戒备的打量他,但他目光如炬,面容坦荡,到不像个坏人样,至少与今日袭击他们的妖人完全不是一类人,故而想了想答道:“这儿如今确实不太平,所以我并非在这里玩耍,只是与人有约罢了,看公子不像凉州人士,来这里定是有事要办,我便不多打搅了。”说完,便自觉地的要离开。
    “小兄弟,且留步。”
    婼源转身眼中戒备不减,年轻人摸摸鼻子有些涩然,走前上微微弯下身子说:“小兄弟莫怕,在下名叫暮夏,是京都人士,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婼源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这人要干嘛,但还是礼貌的回答:“我?我名叫白若,是当地人,公子可是有事?”
    “确有一事,想要劳烦小兄弟,在下随友人走商路过此地,却未料友人身染怪疾,听大夫说,只有须臾老人可医此疾,经人指点便来此碰碰运气,可是我在哪儿瞧了几日,小兄弟是唯一一个来此的人,所以……”他边说话边指向一间茶馆的二楼。
    婼源有些了然,原来刚刚不是自己没看准,而是这人主动撞上来的,难怪的,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小兄弟,可是知道须臾老人?”
    婼源点头,初见她响应,暮夏还十分激动,而后却听她说:“每年立夏节都来这里听故事的。”
    随即心中瞬间如一盆冷水浇下,“只是这样?”他失望的说:“若是如此,那便也是假的了……”
    许是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哀伤,触动了婼源,她略有局促的向前走了两步,拽拽他的袖子说:“暮夏哥哥,你别灰心。”又用手指着自己,“我,我也是来找须臾老人的,我家哥哥也患了重病,我也听人说只要在这儿等,须臾老人感应到就会来的,咱们再等等吧。”
    暮夏看着她,笑的有些牵强,却仍旧跟她一起窝回树上,两人就这样不吃不喝的一直等到了日落。
    月头初生,还未照亮夜幕,便被几朵浓重的云彩遮去。
    夜色渐深,入秋的凉意混杂着阴雨天特有的湿冷寒气,顺着两人略显单薄的衣衫,侵入肌肤。
    婼源折腾了一天,此时已经有些困倦了,但想到九尾还在等她,便强打起精神撑着,又一阵凉风划过,带着点点桂花飘落。
    “阿嚏!”她揉着鼻子,带着歉意的朝对面的暮夏笑了笑。
    暮夏唇角微勾道:“无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怕是等不到了,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人来了我去唤你?”
    婼源闻言,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见此,暮夏也不再多劝,毕竟彼此并不相熟,过度的关心反倒可能让人起疑。
    一炷香后,原本静谧的街道上,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大力的拍门声。
    众多穿着护城军服饰的官兵,涌上街道,手举火把,要配大刀,挨家挨户的进入各家铺子里盘查,一时间求饶声,谩骂声,以及张狂的叫嚣声,充斥着周围每个人的耳膜。
    婼源惊恐的看着树下不远处的一切,那些人似乎马上就要到他们这里来了,她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无措的望向暮夏。
    而暮夏也十分诧异,这月华县是发生了何事,竟要出动边城的护城军来搜查,况且一般护城军若非得到知州的许可,是不得擅自出兵的,但严星歌此时应当还在关山寨,那么是有人冒用他的名义?还是他们之前的消息出了问题?
    然而不论怎样,以眼下他二人的行为,若是被那些人发现,实在难以解释,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能解释来意,再看看那个小姑娘,怕亦是如此。
    “别怕,我先送你回去,稍后等他们搜查完了,再找机会回来。”暮夏说。
    婼源想了想,觉得似乎只能这样,便点头应了。
    在暮夏的带领下,两人轻松的躲避掉官兵的巡查,穿街走巷的来到婼源和九尾先前藏匿的院落,刚要进门,暮夏眼疾手快的带着人躲入漆黑的偏巷。
    进入巷子后,婼源压低声音问他:“你做什么?我哥哥还在里面呢。”话音刚落,从另一条街道冲出一队举着火把的官兵,来到那院落门前猛地叫门,但里面的人不知是睡沉了过去,还是如何,一直无人响应。
    领队的人,似乎觉得面上无光,便下令砸门,正当众多官兵抽出长刀举起,欲劈向大门时,那门“吱”的一声,从内开启。
    一个颇有风骨的老者出现,他目光越过面前的几个举着大刀的官兵,直直看向后方的领兵之人,徐徐开口道:“不知军爷有何事,定要在这深夜来访。”
    领兵之人,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向着老人走去,到了近前,对着老人说:“老人家打搅了,我乃是护城军首领胡彪,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原来是胡将军,敢问将军,这样的阵仗,到府上所来何事?”老人说。
    “搜——府!”说完,那边便有人想有所动作。
    “谁敢!”这时,老人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厉色。
    胡彪一挥手,原本近前的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老人家莫急,咱们可是有搜查的公文。”
    他一脸匪气的坏笑,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张盖着官印的文书,老人粗略看了一眼,抬眼对他说:“将军可知这是何人的府邸?”
    “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月富贾顾敏芝的——别院,边城军顾怀顾将军的——家吗?。”
    老人无视他阴阳怪气的语调,依旧平静的说:“既然将军知晓顾老爷和顾小少爷的名号,想必也该听说过这别院与皇家的关系,顾小少爷曾对外说过,除非严知州本人前来,亦或是他的官印文书,再或是今上的圣喻,否则断不会让生人入府,故而还望将军见谅。”
    “老糊涂,别拿知州和今上来压我等,看清楚了,这可是盖了都护官印和知县官印的文书,前日里有人来报,北昭细作潜伏进月华县,如今整个镇子都在接受盘查,你若是横加阻拦,休怪我等无礼。”胡彪渐渐没了耐心,粗鄙的本性暴露,面对这个油盐不进得到老奴才,若不是顾及他们与皇家的关系,自己怕是早就带人冲进去了。
    “胡将军!”
    一声高喝打断了二人僵持,知县高潘,带着主簿和几名捕快衙役,快步来到二人面前,他先是对着门内的老人微微作辑道:“严老,别来无恙。”
    “高大人,客气了,原本无恙,但如今,可不好说了。”老人无视来人,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严老,哪里的话,您身体一向康健,要多保重才是。胡将军初来乍到,多有冒犯之处,严老切莫怪罪,高某替他先向您赔不是了。”
    “那倒也不必了,我老头子倒是能体谅胡将军,毕竟他公务在身,但那公文上盖的可是都护大人和高大人的官印,老夫年纪大了却不知晓原来高大人如今的权职是既能请兵又能越过严大人让人搜查这别院,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佩服至极啊。”
    这边,高潘听着严老的一席话,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这番话若是往上传去,他怕是不得善终了,于是忙的说:“严老说笑了,高某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不过是事急从权,请严老……”
    “罢了,高大人要讲的话,不必对老夫说,留着和严大人解释吧。”
    “是,是,是,高某自然会向严大人禀明。”
    “那如今,老夫是否可以回去休息了?这年纪大了,受点累就觉得不舒服,过段时间回京,老夫还要进宫为今上讲书,若是身体不适耽误了行程,这怕是不大好啊……”
    “这当然不成了,您身体金贵,今上的事可万万耽误不得,高某等人也要去别处巡查一番,严老您快快回去休息吧,等明日高某再登门给您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诸位,慢走不送!”话音刚落,老人双手用力“啪”的一声重响,大门紧紧合上。
    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分明是心里不舒服。
    高潘摇了摇头,用袖子擦了擦满额头的汗,传了口粗气,还没歇会,一旁的胡彪不满的说:“你为何要对那老东西如此卑微?”
    “老东西?我说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你没听到你口中的老东西是要给皇上讲书的吗?你知道他是谁么?”高潘鄙夷的看着他说。
    “听到了,不就是个说书的么?有什么了不得的,给皇上讲书跟在茶楼说书的有何不同?也就是你们这些人才把他当一回事。”胡彪不肖的说。
    “我就奇了怪了,南月是真的没人了吗?”
    “什么意思?”胡彪问。
    “就你也能当上个将军?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走人!”高潘一眼都不想再看胡彪,若不是几个时辰前,那几张写满他与边城守将私下往来贪墨的证据和一张盖有都护官印的文书一起摆在他面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去找顾家的麻烦。
    “大人,如今可怎么办?”
    快走到暗巷前,主簿忐忑的问出这句话,高攀停下脚步,挥退其他人,小声说:“这个不管咱们的事,出来前我已拟函让人连夜送去知州府,反正那公文都护印在前,我这也是事急从权,细作之事可大可小,实属无奈之举。”
    “大人,真是高明!可是,那人花这么大代价要搜这别院,就这么无功而返,会不会对咱们还有后手?”
    “应当不会,那办事的人不会如此无脑,有了这次,我必定将所有事毁尸灭迹,想再以此拿捏本官,绝不可能!此次,他无非是想借我和都护的手将事情闹大,刚刚我帮他拖住这府里的关键人物,至于其他的,若是他们还办不成那就不能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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