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混蛋。”姜宁咬牙。
    “你的计划并没没有错！”林镇道：“你只是错误的估计了那玄灵的性格，他可以低下头来求玄素派自己的弟子前来帮忙，却接受不了玄素亲自插手这件事情，这一点，就连我也不曾想到，不要自责了！”
    姜宁点头，但是心中此时还是有些空空荡荡。
    临走的时候，还闹着要跟着自己的锦苑，如果自己当时答应了带着她，或许，她如今就不会死。
    当年在奇骨山脉，平穷姑娘的身上，他已经体验过了一次类似的生离死别，原以为自己会长点记性，可是，还是间接地害死了锦苑。
    眼下姜宁愧疚难当。
    与他而言，事情发展的未免突兀了一些。
    “不，好像有哪里不对！”姜宁皱眉。
    “什么不对？”林镇也是问道。
    “三玄登天印，对，是三玄登天印！”姜宁道：“如果三玄登天印可以发挥出九倍力量的话，那么当时，以八个分身同时面对我们八个人的时候，那玄灵魔尊只要施展，我们八人注定要全灭的，他怎么可能会输呢？”
    林镇皱眉：“可是那三玄登天印，我也会，的确可以增幅九倍实力，你自己也会，对此应该很清楚的吧？”
    “不，”姜宁皱眉道：“本体可以施展，并不代表分身也可以施展，毕竟，那三玄登天印透支的，本身就是气血，真元，元神还有肉体的力量，分身没有气血，肉体，只有一丝元神之力和一部分真元，根本无法透支，就算强行透支，最多可以增幅三四成的实力就已经顶天了，那样状态的玄灵分身，根本不可能将那六个人全灭！”
    旋即，姜宁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妖帝梼杌的身上，冷冷地道：“你不是梼杌，或者说，你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梼杌了！”
    “哈哈哈，”梼杌一闪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范围，诡异地消失在了周遭的环境之中，只有他的声音，还在姜宁与林镇的耳边回荡。
    “气运之子就是气运之子，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不过，你现在最好还是掉头回去，否则的话，我怕你会看到更加不可接受的事情！哈哈哈！”
    “你有他心通，可否找到他的位置？”姜宁下意识地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等他转过身来，朝着林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原本那少年应该在的位置，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周遭的环境，和自己之前在那妖族之中行走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但是，除了浓郁的死亡之气外，姜宁能够看到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的巨大骸骨，还有坑坑洼洼陷落的山地。
    妖帝梼杌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林镇的身形他也完全找不到，此刻，他仿佛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幻境之中，可是，在符文之瞳的作用之下，他看不到任何的异常。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动符文之力。
    在阵法和符纸这一道，他已经走到了咒级的巅峰，或者说是宇字级的初期，按理来说，已知的阵法能够影响到他的概率已经十分的低。
    符文之力疯狂的蔓延，想要在周遭的环境之中找到一些破绽，可是，他依旧失败了！
    周遭的环境在他看来就是现实，丝毫没有作伪的地方。
    “小天地！”
    姜宁下意识地调动世界之力，空间之门打开，他十分轻松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之中。
    作为一方世界的主人，姜宁自问，目前已经可以完全掌控小天地之内的一切，别的地方他可以认错，但是，小天地，他绝对不能认错！
    熟悉的世界之力，熟悉的掌控感，熟悉的真实感，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姜宁的身体之内，这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让姜宁在第一时间就清楚，自己的确是回来了！
    “莫非，外面的那个世界是真实的？”姜宁心道：“可是，梼杌的那句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我怕你会看到更加不能接受的事情！”
    姜宁回味着那梼杌的话，心道：“更加不能接受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一闪身，姜宁的身形重新回到了小天地之外，但是，入眼的，和之前别无二致。
    荒凉的土地，死亡之气到处蔓延，活物的数量少的可怜。
    强大的原力扩散开来，不管蔓延多远，看到的都是和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副光景。
    但是，本能告诉姜宁，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对劲！
    照理说，这一方世界之上，能够出现的最为强大的域外生灵，应该就只是太乙金仙，而林镇如今已然成为了本土的一个大罗金仙，有他坐镇南七星，这一方世界已经完全杜绝了被入侵的危险。
    可是，那妖帝梼杌的状态分明就不对。
    虽然姜宁在他的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生命种子的气息，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已经不是原先的梼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镇又去了哪里？”
    姜宁在虚空之中漫无目的的飞行，陷入了长久的迷茫之中。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此时的林镇，面前正站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虚影。
    “你是谁？”林镇看着那女子的虚影，面色如水，但是心中却波涛汹涌。
    因为，那一股庞大无比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的法则之力，都在一瞬之间收缩到了身体周围一丈的范围之内。
    “我是谁？”那女子的虚影轻笑了一声，道：“如果你问我的名字的话，时间太久太久，久远到了那些大世界形成又覆灭，我已经不记得了，那几个老家伙，都喜欢叫我女宣。”
    “女宣？”林镇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判断：“如果玄素的投影能够有这么强的话，我当年根本就抵抗不了，你是至尊，对吗？”
    女宣笑了笑，道：“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至尊这个称谓，所谓至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是，和我一样的存在，单单是在这个宇宙之中，就还有四个，其他的宇宙之中，还有多少，我不清楚，而且，你也知道，在我这个境界之上，还有一个叫做元始的境界，所以，这个境界也不能称为无上，如果要我来给这个境界取一个名字的话，我更愿意叫它，灵轮境！”
    “灵轮境？”
    “将宇宙之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法则，融入己身，化作法则灵轮，是为所谓的灵轮境！至于你口中的那个玄素，不过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家伙而已。”
    “你对天魔战场位面做了什么？”即便面对灵轮境的恐怖存在，林镇的心中，依旧没有半点的恐惧。
    生与死，早在当年被那玄素的生命种子入侵肉身的时候，他便已经置之度外了。
    “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给你们展现了一下，这个位面无数个未来之中，其中一个的景象而已。”
    女宣的眸子之中带着淡漠的笑意，娓娓道来，似乎像是在说自己今天出去买了什么衣服，中午打算做什么饭一样的平淡。
    “未来，”林镇道：：“灵轮境的存在，已经可以掌控未来了吗？”
    “掌控谈不上，”女宣随手拨弄了一下额角的青丝，道：“但是，在有限的时间尺度之上，去那里游走一圈，又或者，带上一两个人一起去，也是可以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姜宁，还有那个梼杌，如今是在某个时间线之上的未来？”
    “可以这么理解！”女宣道：“但是，实际上，你们只是在无数条时间线之上的无数个未来的其中之一而已。”
    “为何要这么做？”林镇道。
    “因为，我在找一样东西呀！”女宣如同少女一般，轻笑着道。
    “你要我帮你？”
    “你很聪明，这很好，”女宣道：“如果你不够聪明的话，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能力。”
    “你没有。”女宣道：“不过，你有提要求的权利，我虽然偶尔也需要让旁人去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但，大概是出于人类那与生俱来该死的虚伪，我还是会尽量让这样的事情，表现的像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所以，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当然，是与你这一条性命的价值等同的要求，如果你提出的要求的价值，高过了自己的性命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提出要求的机会，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最好还是想清楚再说。”
    “在提要求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可以。”女宣笑道：“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无数个纪元，时间对我而言，在大多数的时候，是没有意义的，我也有足够的耐心，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你会杀死姜宁吗？”林镇道。
    女宣轻轻一挥手，一道光幕之上，无头苍蝇一般飞行的姜宁，就出现在了林镇的视线之中。
    “小小星辰之上的气运之子，符文之力，一条全新的通往元始的道路，的确很不错，但，对于我而言，宇宙之中，每一个纪元都会出现那么一两个类似的人，他们找到的元始之路，也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但，很不幸的是，在运气最好的情况之下，这样的存在，也只能成为我们五个其中的一员，更多的，很早很早就会夭折，那个少年，他以为的创世神之路，实际上，也仅仅只是一条至尊之路而已，而且，其中的困难和艰险，也远比他现在想象之中的更加可怕！”
    林镇并不知道姜宁的底细，当下听到女宣如此说，心中也是略微震撼！
    虽然姜宁看似不能成就元始，但，哪怕只是一条至尊之路，在日后，就已经足以让那玄素感到恐惧了！
    “你还没有说，你会不会杀他？”
    林镇固执地问道。
    “不会，”女宣道：“那终究是一条成就元始的希望，虽然概率很小，但，如果他可以成就，也相当于为我们五个指明了道路，所以，我虽然不会帮他，但，一样不会杀他。”
    “那你为什么困住他？”
    “因为，我要他的混元珠。”女宣道。
    “地灵玉髓，也在他的手上？”林镇惊讶过后，旋即就道：“你要拿走他的东西，是否也要付出等同于那混元珠的代价？”
    “那是自然！”女宣道：“我说过，我只是在和你们做交易，这一笔交易，你们虽然不能拒绝，但，你们有提条件的权利，你是，他也是。”
    “我是一个大罗金仙，如果我要你帮他，成为大罗金仙，这个交易成立吗？”林镇依旧没有提出要求，而是继续问道。
    他知道，对方要的是公平交易，如果交易不能成立，那自己贸然说出，就等于是失去了提要求的机会。
    女宣对此十分满意，当下赞许道：“你真的很聪明，但，这个要求，不成立，因为，如果他是大罗金仙的话，两个你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镇的想法很简单，混元珠的价值，乃是帮助上品大罗金仙成就混元大罗金仙。
    若是自己可以帮助姜宁进入大罗金仙的层次，那么留下来的姜宁，在修炼到上品大罗金仙之后，就可以提出要求，让那灵轮境的女宣帮助自己进入混元大罗金仙层次。
    一旦姜宁进入混元大罗金仙，那么，由神阁之主玄素带来的这一场对于南七星的灾难，就算是彻底的过去了！
    至于自己，日后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全然不必考虑。
    唯有听天由命四字而已。
    可，他没有想到，就连这个要求，都无法达成。
    林镇在原地思忖了片刻之后，道：“那么，如果我要你帮他，在短时间之内，成就太乙金仙巅峰，这个交易，成立吗？”
    女宣笑道：“这个交易，很合理，只是，你确定不帮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族，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毕竟，那个少年可以说和你毫无关系。”
    “他是南七星的气运之子，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呢，”林镇笑道：“我相信，只要他在，南七星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