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拾遗

    旧的双子星计划已经破产，而新的双子星计划只是刚刚开始。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玄克盯着我，仿佛在观察一个陌生人一般，我问道：“为何盯着我看？是因为我长的好看？”
    苏玄克摇摇头，说道：“我很欣赏你的自信，我看着你，是因为不像过去的你，以前你总是胆小怕事，强撑着。而如今，却是由内及外的自信。”
    之后他又补充道：“当然，我指的是你的性格，不是你的容貌。性格自信是对人有益的。”
    还是如此的直白，为何不委婉点，难道我就长得这么丑，不能对自己自信？
    当然现在不是跟他扯这些的时候，我问道：“你今晚让我来，不是要告诉我关于主上的情报吗？”
    苏玄克点点头，说道：“今晚让你来，一方面是告诉你情报，另一方面，是请你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知道他所指，接话道：“你的人魂？”
    苏玄克点点头，说道：“我自小被人拐卖，送到蓬莱岛，被主上抽离了人魂，自此只能成为效力艮组织的工具，只有得到人魂，我才能够成为真正的人。”
    我问道：“你说拿回，意思是这个主上，带着你的人魂来了？”
    苏玄克点点头，说道：“我的人魂，一直被主上随身带着，所以也没有机会接近，而现在，可能是我最大的机会。”
    人魂乃是魂，不可能握在手里，只能放在容器里，我便问道：“你可知道，你的人魂被放在哪里？”
    苏玄克再次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我的脖子。
    我很奇怪，他盯着我，我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我脖子上悬挂着的那块珏玉，也就是赵晓雪曾经附身的那块。
    突然，一个不好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出现了。
    这块珏玉，是仙姑送给赵晓雪的，而仙姑，就是过去的记者小乔，也正是苏玄克自己的亲生母亲。珏玉的珏字，代表着两块玉合在一起，古代有珏玉不独只的说法，意思是这种玉，必然有两块。
    曾经一块在仙姑，也就是小乔那，另一块，可能正是在小乔的儿子，也就是苏玄克那，可能在苏玄克小时候被拐卖时候，一起被带走，到了蓬莱岛，成为了苏玄克人魂依附的容器。
    真正让我震惊的，不是艮组织的残忍，而是苏玄克。
    他知道珏玉是他的容器，被主上带在身上，而且他还知道，另一块在我这里。
    这就意味着，他可能知道，我身上的珏玉的来历，更可能知道，仙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苏玄克看着我的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我所想，伸手拿起我胸前的珏玉，并将它从我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手心，对着玉说道：“这块珏玉，其实是个母子玉，这枚是母玉，比较大，被母亲戴着，而另一块比较小，本是留在儿子身上，可惜当我被带到蓬莱岛，便从我身上取出，最后成为封印我人魂的工具。当我第一次来到宗清观，也曾被派去给仙姑送饭，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直到后来，你来到宗清观，我第一次偷听到道姑师叔和玄机师姐，提到了珏玉。后来，你背着仙姑上山顶时，我其实就跟着在不远处，第一次看到珏玉，当那时，我才推测出，这个人是我的母亲。”
    他将珏玉护在胸口，对我说道：“可是，一切都完了，她已经为你逆天改命，终究魂飞魄散。而对于我来说，我本是没有感情的人，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心痛，而是对自由的渴望，那一刻，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完整的人，至少有勇气露面，喊她一声母亲。可是理智告诉我，即使我出去，也都是徒劳，反而会让道姑避讳我，于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远远地听着，甚至，能够听到母亲微弱的呼吸，喃喃地喊着我本来的名字：苏子衿。”
    苏子衿，好女性化的名字，但是应该源自《诗经》里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从这个名字，就能知道当年小乔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的宠爱。
    只是一切，都被秦虚怜和艮组织破坏了。
    苏玄克将玉递还给我，对我说道：“想必道姑以前已经跟你说过了，主上的来历。”
    我点点头，说道：“她说蓬莱仙岛的确存在，主上就是第一个发现仙岛的人，所以得到的了仙人的真传，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苏玄克没有否认，他接着说道：“主上在岛上，培养了许多孩子，而我，一直是他最重视的，他想利用我，找到隐玄地，收集玄牝珠，让他拥有无上的力量。”
    之前道姑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有些疑问，便问了出来：“主上既然是长生不老，又为何要收集隐玄地，据我说知，朱雀代表的是长生不老，他为何还对这里感兴趣？”
    苏玄克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今晚要告诉你的，是真正的主上。”
    我一愣，什么真正的主上，难道？
    苏玄克接着说道：“道姑她们所言的，只是传说中的主上，现实中，真正能够见到主上的人，艮组织内也不过十几个人，而道姑虽然算是一个，但是她也不过是见了数面而已，唯一能够长时间接触主上的人，唯有我和小方道士。”
    我问道：“难道你的意思，道姑她所言的，全是假的？”
    “你自己也发现了矛盾之处，主上为什么拥有长生不老，为何还会想得到朱雀区呢。道姑所说的，不过是所有人的传言罢了，见过主上的人，不过几个而已，主上只需要骗取这些人，就能将主上的威名，传播出去，而那些没见过的人，更会被这些威名所震慑到。”
    说的也是，如果主上想骗这个世界，他只需要骗见过他的人即可。
    所谓三人成虎，也就是如此。
    “可是主上，也并非浪得虚名，他虽然不能够长生，但的确非常强大，怕是你的祖师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苏玄克说到这里，补充道：“他为了得到所有的玄牝珠，他研究了几十年，布置了上百年，甚至不惜让我出生就服用了玄牝珠，即使冒着天谴的危险。他这样培养我，只是想让我能够成长为他的爪牙，最后成为他的容器而已。”
    “容器？”我不住疑问。
    苏玄克确认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容器。你之前不是问，为何主上能够长生不老，却还在寻找朱雀的玄牝珠，我告诉你，这些是假的，主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只是所有见过他的人，过了几十年，依旧是当年的样子，所以大家都以为主上是长生不老的。”
    “那真相呢？”
    “真相？真相不过是主上重新换了一个驱壳而已。”
    我还是不解，苏玄克说道：“人们总是说，臭皮囊，说我们的身体，不过是容纳灵魂的容器罢了。主上，也不过是每过几十年，换了个皮囊罢了。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百多岁，但是见到的人，都只能看到年轻的样子，而且大家都是十几甚至二十几年才见一次，见面又不敢抬头看，所以每个人见到的，都是年轻的主上，进而谣传，祖上长生不死。主上的确长生，但是每过一些年，就得找一些年轻貌美的人，夺取他们的驱壳，自己成为新的主人，灵魂不灭，主上，便会长生。”
    “而我，便将是他得到所有玄牝珠前，最后的一个皮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