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拾遗

    听到丁明说到“洪玄茗离奇猝死案”，我就想到了曾经的师兄，洪玄茗，第一次去宗清观，他看似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但内心却极为单纯，义气。
    以前看电视，电视剧里，那些纨绔子弟，总是坏坏的，现在反而觉得，他们可是比我们更加纯洁，因为卑微，因为贫穷，我们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
    相反，洪师兄他们从小衣食无忧，有些东西根本不在乎，反而显得洒脱。
    对于洪师兄，我内心极为愧疚，他是真心拿我当兄弟，最后却成为我的替死鬼。
    有时候我也会反省自己，还是过去的我吗？现实的坎坷，让我丢失了很多东西，以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却认为顺理成章，甚至对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曾经的嗤之以鼻，如今也默默承受。
    “人，终究会变。”丁明突然说道，“曾经，我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什么道术，即使在青潭镇的遭遇，当时让我惊诧不已，后来回到省城，仔细想想，或许那只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而已，或许只是大家的臆想。但是自从小乔疯癫后，我开始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说到这里，他喝了口水，眼里仿佛看见了星星，说道：“小乔是如此单纯，却又坚强，她一个女孩子，放弃家里的优质条件，去寻找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价值。就因为这样，我才如此地爱慕她。”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她会突然变疯，所以我开始读关于精神方面的书籍，想在其中得到解释，我询问过心理学家，都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直到后来遇到了洪玄茗的案件，宗清观内，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突然猝死了。”
    赵杰知道我曾经去过宗清观，但是不知道我就是这件事的经历者，看着我问道：“这事你听过吗？”
    我不好否认，只能点点头。
    丁明看着我，继续讲述下去：“那时候，我利用记者的身份，跟随洪家人调查，可是法医和侦探的报告显示，洪玄茗没有任何疾病，也没有遭受致命伤，查不出任何死亡的原因。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调查的侦探，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会不会是道术攻击？”
    “这话在我们听来，好像就是说某人被魔法袭击一样的不可思议，而且这个侦探，还曾经是个无神论者，之前为国家服务的。我们都表示不可能，但是他执意有这个可能性，并表示之前，曾经亲眼看过有人被道术控制，并且解释说，民间的确有让人疯癫的邪术。就是这句话，深深地冲击到了我。”
    丁明看着我们说道：“那时候我第一次想到，小乔是不是也中了道术，所以精神分裂的。”
    这时，丁明站了起来，看着屋外，说道：“我们所掌握的科学，可能只是这一间屋子而已，而屋外的大千世界，我们根本没办法看到，更何况整个宇宙了。科学让我们看清了一些事，却也将我们禁锢在科学的范畴中。”
    这时丁明转头，看着我说道：“所以从此以后，我开始调查道术。”
    他说这一句话，好像针对我一般，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发现，整个宗清观，里面有张错综复杂的网，好像罩在整个省的上空，而且我发现，其中有人利用道士身份，参与了许多事。”
    赵杰惊讶道：“许多事，那些事？”
    丁明答道：“比如七十年代来这里的科考队，里面就掺杂着宗清观的道士。不仅仅来这里，他们还曾经去过漠北的荒无人烟的地区，并且计划去古昆仑。”
    赵杰笑道：“你这越说越玄乎了，搞的跟一样。”
    丁明却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我调查出来的，他们不仅天下四个方向都去过，而且还去过一个中原地带多次。”
    在我的印象里，隐玄地都对应着四象，分布在四方，怎么艮组织还去中原地带，那里又没有隐玄地，是不是丁明得到的错误情报。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他们去了哪里？怎么还多次？旅游呀？”
    丁明笑笑，说道：“还真是打着旅游的幌子，他们去的地方，叫泗水。”
    赵杰说道：“泗水？那边也没有什么太有名的旅游景点呀。”
    “但是那里有着一个最有名的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
    赵杰说道：“故事？什么故事，我只听说，泗水可能是九鼎之地。”
    丁明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故事。”
    九鼎？这个之前师傅跟我说过，传言大禹建立夏朝时，曾经将天下的名川大河化分为九州，之后铭刻在鼎上，一共九个鼎，视为镇国之宝。后来流传下来，至春秋战国时期，周王朝式微，最后九鼎被沉于泗水之中。
    难道艮组织去中原泗水，为了九鼎？
    丁明说道：“我调查，曾经宗清观的人，曾多次出钱，借旅游的幌子，去泗水，所谓的潜水，更多是为了打捞。”
    赵杰问道：“你的意思，宗清观的人，去打捞九鼎？为什么呀？而且古往今来，无数的帝王，曾经派人打捞，都没有捞到，宗清观的人现在去，岂不是劳民伤财？”
    丁明笑笑，说道：“我也曾经这么想，但是当我读过道术方面的书籍后，才知道，这世间，还存在空间的道术，如果当年沉入泗水，不是在河底，而是进入泗水的某个道术空间呢？”
    真是大胆的设想。
    丁明继续说道：“周朝可是正统，当年周文王悟出后天八卦，那时候，道术还叫做方术，对于这类的研究，周王朝可是没有落下。要知道，殷商时期的人，善于占卜，可是为什么到了周王朝，突然就没有这个习俗了呢？难道是人们忘记了？可是要知道，那时候的人，都是很迷信的，风俗怎么可能瞬间湮灭呢。”
    赵杰问道：“那是为什么？”
    丁明答道：“那是因为，所有的方术，都被周王朝统治者控制掌握了，所以当周王朝没落时，各种方术又出现了，包括秦王朝时候的徐福东渡，真真假假，那时候方术成长了一个小高潮，可是随着徐福再也没有回来，始皇帝愤怒了，采取焚书坑儒，将方士连到方术一起焚烧。或许就在那个时候，打开泗水里面道术空间的秘术，也随之消失了。”
    我笑道：“都消失了，为什么现在还去打捞呢？”
    丁明笑笑，说道：“因为古墓的发掘，特别是殷商时期的甲骨文发掘，让破解道术空间，再次成为可能。”
    本全是荒唐字，但是他提到古墓的发掘，我想到了祖师爷留下来的庄子三篇，以及《太平要术》的现世，都是从古墓中发现的。
    这么看来，丁明所言，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时候，丁明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笑道：“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是你这么大了吧。”
    我好想告诉他，他的孩子就是苏玄克，但还是忍住了，丁明看着我笑，说道：“这么多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我的孩子。而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有所发现。”
    “什么发现？”我问道。
    丁明突然伸手，在我头上拔了一根头发，说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竟然年纪轻轻就长白头发了。”
    这句话我还没理解什么意思，丁明接着说道：“我了解到，宗清观每隔几年，就会从各地选派一些小道士去宗清观学习，而我的孩子，可能就在中间。”
    我去，他不会以为我就是他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