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斗士曼德拉

第50章


第一阶段是部落自治阶段:1951年起,依据议会通过的“种族隔离法”和“班图立法会议条例”,264个保留地分为632个“部落自治单位”。这一阶段可称为计划的孕育阶段。第二阶段是部族自治阶段:1959年,南非政权制定了“班图自治法”,所有保留地逐渐并为8个班图斯坦(至1979年扩至10个);1963年通过特兰斯凯班图斯坦宪法,成立地方政府。第三阶段是班图斯坦独立阶段:以1976年特兰斯凯宣布独立为标志。
  早在1956年,曼德拉就在《解放》杂志上撰文,揭露班图斯坦计划的虚伪性。他指出,建立和巩固保留地制度的真正目的是“要使保留地的农民大众更缺乏土地并且让他们受穷”,另一个目的则是“创造一支流动劳工大军”。这样,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即召来并让他们居住在临时工棚里,不需要时就将他们送回保留地内。1959年“促进班图自治法案”颁布后,曼德拉又进一步指出这一计划具有很大的欺骗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从政治上来说,在保留地建立自治政府的言论是一个骗局,从经济上来说,这也是荒谬绝伦的。”
  为了实行班图斯坦计划,南非政权强迫非洲人迁出他们长期居住的地区,搬到偏僻贫瘠的地区。如1957—1958年间,政府决定要征用纳塔尔省的昂维尔瓦希特农场,在此居住了100多年的241户非洲人请愿无效,拒绝搬迁者被指控为“擅自占地”,法庭下驱逐令,军警来到农场,烧掉房屋,逼非洲人搬迁。1957年,马马多拉部落也是被政府军警以同样的方式搬迁到梅茨农场去的,400户非洲人中只有189户分配了土地。1968年,马赞格的433户非洲人被命令搬迁,政府甚至动用推土机摧毁房屋,强迫搬迁。
  南非总理维沃尔德曾一再表示,让班图斯坦独立是迫不得已。1961年,他承认:“使南非从一个变多个国家这种支离破碎的局面,倘使有可能的话,我们当然是愿意避免的。然而,白人在这个归他们所有的国家里换取他们所要求的自由和权利,允许黑人独立是谁一可行的办法。”维沃尔德的助手也公开承认:“在行政自治方面,议会所可能准备给予这些地区(“班图”地区)的,充其量将限于欧洲托管人不至于实际交出主权的地步为止。”随着一个个班图斯坦(后称为“黑人家园”)的独立,南非黑人的国籍划归班图斯坦,他们成了“南非的外国人”、“临时居住者”。
  班图斯坦地少人多。汤姆林森委员会曾指出,在经过一很好计划的农业发展”以后,这些地区最多能够养活200万非洲人,而当时的特兰斯凯就有近200万人。据官方公布的人口统计数,1970年非洲人已达1500万人,到1976年已达1800万人。这些多余人口的推一出路就是到白人农场或城市矿山出卖自己的劳动力。难怪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班图自治区实际上等于只是一连串的劳动力储存所。”1967年12月,政府规定三类人可以移居黑人家园:(一)老人、病人及不符合在城区居住条件的人(主要是妇女儿童);(二)在白人农场或白人地区中黑人定居点的“多余的班图人”;(三哪些“在黑人家园比在白人地区作用更大”的有技术的黑人。从这些成份中我们可以看出,城市工业资产阶级需要的是那些廉价的黑人强劳力,老弱病残不要;有技术的也不欢迎,因为技术工种必须留给那些耻于干粗活的白人。这样,班图斯坦的成年男子大部分在外做工。据统计,1970年,9个班图斯坦外出人口为631200人,其中特兰斯凯就占224500人。
  班图斯坦计划不仅意味着白人和黑人的分离,同时也是黑人和黑人的分离。这主要表现在南非政权在班图斯坦培植了一批上层阶级,作为统治黑人的代理人。班图斯坦各级官员的选举或任命均由南非政府一手操纵,特兰斯凯1963年的立法议会最能说明问题。反对实行种族隔离制的维克托·波托赢得了30个席位,赞成种族隔离制的凯泽·马坦齐马只赢得15个席位,但在12月份立法会议推选首席部长时,马坦齐马却当选了。同时,各个班图斯坦的立法议会中超过半数的成员是由上面指定。到1971年,特兰斯凯的宪法修正案进一步规定,以前由议员选举的部长将由首席部长任命。这样,由南非白人政权培植的这批黑人上层官僚秉承着主子的意旨,执行着一条反民主的路线。难怪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奥立弗·坦博将这种班图斯坦化称为南非政权的“黑人防线”。
  特兰斯凯是曼德拉、西苏鲁、坦博、温妮等黑人解放运动领导人的家乡,这里的任何政治变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然而,有一点是十分清楚的,即他们决不容许拿原则作交易,用对白人政权种族隔离制的赞同甚至默许来换取自己的自由。1973年12月,白人政权作出了第一步试探。当时的司法部长吉米·克鲁格受命来到罗本岛,会见了曼德拉等黑人运动领袖。这是南非黑人解放运动史上第一次:一个白人政府的部长到监狱来探视黑人运动领袖并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尽管克鲁格态度谦和,用马哈拉吉的话说“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而且在会谈中用词谨慎,语意含混,但曼德拉等人很快识破了他来此的政治目的。
  克鲁格来罗本岛的真正意图是试探有无可能让曼德拉等人接受“分别发展”的政策。①在会议中,他有一次露出了马脚,将此意说得十分明确:如果你们准备接受分别发展,尽管你们与我之间仍存在分歧,我准备让你们在这一发展中发挥政治作用。挑明的话,他实际上是许诺,如果曼德拉、马哈拉吉等人愿意到“黑人家园”政府任职,他将允许他们出狱。当然,他只能是徒劳无益。曼德拉等人的回答很明确:我们不会接受分别发展,而是坚决反对分别发展。如果政府以分别发展为基点进行谈判,他不能接受。曼德拉的思想通过在狱中和实际斗争的磨炼,也愈来愈清楚:坚决反对与政府的任何形式的合作,坚决反对班图斯坦的计划,坚决反对任何旨在分裂黑人——印度人、有色人和非洲人——的任何企图。在与克鲁格的会谈中,曼德拉还向这位白人部长进行了一堂非洲人国民大会斗争史的讲座。面对这位享有盛誉的黑人运动领袖,克鲁格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非国大的历史以及他们的非暴力策略知之甚少。
  ①“分别发展”(Separate develoPment)一词在60年代初期由维沃尔德政权生造,实际上是“种族隔离制”(apartheid)的代名词。
  1974年10月24日,南非常驻联合国代表鲁洛夫·弗雷德里克·博塔在联合国宣布:南非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建立在种族和肤色基础上的歧视政策,对广大黑人农村人口所占的部族保留地实行一种新的发展计划。然而,他的巧言簧舌并不能欺骗世界舆论,正如一些外国报刊指出的那样,让班图斯坦独立成黑人国家,这些国家的居民并不再是南非公民而只是临时流动工人,未来的蔑视当然不是“种族的”或“肤色的”,而是“国家的”。对南非政府这一偷梁换柱的伎俩,联合国予以驳斥。10月30日,大部分安理会国家投票要求将南非驱逐出联合国,但因英、法、美三国投否决票而未获通过。
  然而,班图斯坦“独立”计划仍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之中,与此同时,它也遭到了非洲人的激烈反对。以索韦托暴动为例,虽然它是由用阿非里卡语教学一事触发而起,但很明显是针对整个种族隔离制度的。从暴动过程中受攻击的目标来看也可证实这一点。在出事后的一个多月里,就有53座建筑物被焚毁,其中主要是班图行政机场和与白人有联系的机构的房子。另外67个啤酒店、8所学校和5个银行也遭到破坏。很明显,这些均被作为种族隔离制的标志而受到攻击。
  特兰斯凯的“独立”是在索韦托发生暴动以后,这使黑人家园的领导人也对这种假独立表示公开抵制。10月26日的“独立”仪式上,看不到夸祖鲁、加赞库鲁和夸夸这三个黑人家园的领导人。夸祖鲁的领导人加查·布特莱齐当时正在尼日利亚参观。他当即发表讲话,表示祖鲁人决不会接受“白人南非给予南非黑人的这种奴役式独立”。他还说:“当我想到我们的国家及其民族时,我就不寒而栗。有朝一日全体白人居民将要对那些不仅想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而且对想决定我们命运的人所犯下的罪行负责。”夸夸黑人家园将特兰斯凯的“独立”日看作是40000南索托人的哀悼日,因为这些南索托人一直强烈地反对特兰斯凯的“独立”,他们的酋长和领导人被南非当局以违犯安全法而被囚禁。8个黑人家园的领导人在与南非总理沃斯特举行会谈后,与其他非洲人民族解放组织一起组成黑人统一战线,一致同意要将工作重点从城市转移到农村地区去,而这是黑人觉醒运动一直未能做到的。
  作为特兰斯凯“独立”后的第一任总理,凯泽·马坦齐马的政治态度又是如何呢?我们已经知道他是曼德拉的亲戚,曾一起在黑尔堡大学学习;他也曾是曼德拉的情敌,追求过温妮;他曾在特兰斯凯1963年选举中被击败,却仍被推选为首席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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