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1

第11章


火热拥挤的车後排慢慢地冷起来,很安静,车外夜风呼啸的声音那麽得清晰。
  “好冷。”乌鸦低下头小声说,拿起自己的裤子,裤子的一端压在苏郁膝下,他扯了扯,“让开。”声音淡淡的,轻轻的,苏郁赶紧闪开。
  乌鸦扭头给了他一个後脑勺看著车窗外,套上裤子将手掖在腋下身体缩靠在角落里,只占了车座的三分之一。
  苏郁眼看他果然是刚才忘了这个,这会儿想起来生气了,心里不免有点儿惶恐,赶紧把还在硬挺著的东西塞回去提上裤子跑到驾驶座上。
  车子到了住的地方,乌鸦下了车“砰”一声大力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门洞。眼看著他身影消失了,脚步声响起,苏郁默默地把车子开走。
  走到二楼,靠在幽黑的楼梯拐角处,寂静中听著车子开走的声音,乌鸦从裤兜里掏出压瘪了的香烟盒和火机。嘴里叼著烟,拿著打火机,不知道是打火机不好用还是手抖得厉害,怎麽也打不著火。
  “妈的犯贱,不知道自己有多脏还送上门去。”狠狠地把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碎,身体顺著墙根儿擦下去,脸深埋在膝上。
  一声深深地叹息,融进漆黑的夜中。
  “啪”的一声,一簇跳动的火焰出现,火光映亮乌鸦呆呆的脸。点著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
  把空烟盒揉成一团抬手扔出去,楼梯上因为清晨的到来渐渐地明亮起来,脚已经蹲麻了,扶著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上楼。身影随著脚步声远去,只留下楼梯拐角处一堆烟头。
  嘟嘟揉著眼睛走出门口,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爸爸早。”嘟嘟扑过去跳上沙发在爸爸脸上香了一个。
  苏郁揉揉她的头发。忽然跳起来,“哎呀,早饭?!”急匆匆地往厨房跑,嘴里喊:“嘟嘟乖,爸爸很快就做好饭,你先自己乖乖地洗脸刷牙。”
  嘟嘟站在沙发前眨眨眼睛,走到厨房门口:“爸爸,今天不上幼儿园,今天星期六。”
  “哦?”苏郁一手抓著米,一手拿著锅愣住,一晚上没睡果然不清醒了,居然忘了今天周六,自己休息嘟嘟也不去幼儿园。绷紧的精神放松下来。
  锅里炖著粥,苏郁挽著袖子耷拉著脑袋看著锅,乌鸦的眼睛占据了整个眼前。苏郁晃了晃脑袋,他多大?19?20?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乌鸦”?一定不会是他的真名。怎麽会和一个男孩子做了这种事。这一想,他柔软的腰,修长的腿,那蠕动收紧的深处,还有他放肆的叫声……哗啦啦从新鲜的记忆中又放大出来。
  怎麽能,怎麽能在那个时候欺负他。苏郁一拳捶在台面上,明明知道他一定是吃了什麽东西,他那麽难受的时候还那麽粗鲁地对他……“该死。”
  “当”一声巨响,正在和粉红色毛绒小猪说话的嘟嘟尖叫一声跑到厨房,一看锅子掉在地上,冒著热气的粥撒了一地。
  “嘟嘟别过来,小心烫,爸爸没事,爸爸没拿稳锅,你站远点儿。”苏郁正在水龙头下用凉水冲手,见嘟嘟吓坏了忙安慰她,把自己烫起泡的手遮起来。粥虽然没有滚,可是手也被烫得不轻。
  从医院出来,苏郁给车主打了个电话,车主倒是个好人一听他烫了手让他好好休息,苏郁是真的不好意思,说晚上不能开车的这几天份子钱自己还会照常出的,车主在电话里笑笑说,小夥子,挣钱不差这几天,你当我是黄世仁啊。苏郁连声道谢。
  回到家,苏郁拿出乌鸦的电话号码看著墙上的表,算著他没有这麽早起来,挨到快五点拨通了号码。
  乌鸦回家没洗澡就倒在床上睡了,留在身体里的东西也没有清理,不想清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
  冷逸炎被客人包了一夜下午才回到宿舍,走进他和乌鸦住的房间自己絮絮叨叨地说昨晚难得碰到一个温柔的客人,虽然有些奇怪的要求但是小费给了好多。半天没见乌鸦应声,他也知道乌鸦一向脾气不好,走过去坐在床边讨好他。
  “你不舒服吗?”说了半天冷逸炎发现他有点不对劲,自己手碰到他的脖子滚烫,脸也红彤彤的。“昨晚不是你自己说得不干活儿了坐员工车回家休息的吗?这怎麽弄得?”
  乌鸦闭著眼睛嗓子有点哑:“倒杯水给我,然後滚远点呆著。”
  “吃药吧,我试著挺烫得,不行我给你请假,跟店长说一声吧。”
  冷逸炎倒了一杯水拿了退烧药扶著乌鸦吃了,看乌鸦对请假的事儿没什麽异议便跑到外面给韩无衣打电话请假。
  枕头边的手机响了,打完电话进来的冷逸炎看乌鸦没反应就拿起来一看,“小猪嘟嘟?谁啊这是?”正说著,乌鸦伸手把手机抢过去。
  “喂!”
  传来声音,苏郁松了一口气,咳了一声说:“那个……是我,苏郁。”
  ……电话里没有反应。
  “对……对不起,今晚……那个,这几天我可能不能上班了。”苏郁很怕乌鸦会骂人,可是电话里静悄悄的,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那个,我只有你的电话,所以跟你请假,我……”苏郁犹豫著不知道该说什麽理由,不想说自己的手被烫伤了不能开车。
  乌鸦冷冷地拿著手机,这就见鬼一样躲起来了?!我还能赖著你吗?“不用跟我请假,想来就来,不想干也没人求你。”
  “不是,不是得,是大夫说……你,你生病了?”苏郁辩解著差一点说出自己烫伤的事儿,听著乌鸦的声音不对忙问道。
  去了医院?乌鸦心里一凉,真地是嫌弃自己……原来连他也这样……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半晌说:“你不用怕成这样儿,我们每个月都会检查身体,你放心,我没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病,你就是不带套子也不会感染上的,就是感染上第二天也检查不出什麽来!”
  “哦?”苏郁有些糊涂了,电话里却传来了挂断後的声音。什麽检查身体啊什麽感染啊?
  “跟谁说什麽呢这是?”冷逸炎问乌鸦,看他闭著眼睛把头蒙起来,便上前拍拍他屁股说,“哎,我给你请假了,店长说让你好好休息。”
  “滚!”乌鸦掀开被子,眼睛竖起来骂:“谁让你帮我请假的,发烧怎麽了?你不知道发烧干起来更爽?!滚远点,不要耽误我睡觉!”
  “叮咚”门铃响,严若野开门,战原城笑的灿烂的脸出现。奶奶做完手术从医院里回家後,战原城便从医院转战到了严若野家里。
  “怎麽又来了?”严若野话语里有些不满,可并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脸上是带著微笑的。
  “下早班啊,快,过来搭把手。”战原城说著走到车後冲他招手。严若野走出店门,看战原城打开他那辆沃尔沃的後备箱。走上前一瞧,是一辆折叠轮椅,还没等说话,战原城蹭的拎下来把车关上说:“自己拿进去,我只管送不管搬,赶时间去市医院开会,别给我打电话,打了我也不会接,有什麽话明天我来再说,白白。”最後一句话是坐在车上喊得。沃尔沃的性能就是好,蹭的没影儿了。
  严若野看著他的车屁股消失在路口,看著脚下躺在马路上的轮椅,拎起来拿进店里。“搬进来用不了2分锺嘛,真会找理由。”一边拎著上楼,一边说:“奶奶,那个战原城又送东西来了,明天他来你说说他,这次可是公家的东西,小心我去举报他。”
  
  十二、不敢要的温暖
  第二天一大早战原城早早地就来了,鹦鹉见他进门热情的打招呼,嘴里说:“老战、老战。”
  战原城冲它摆手:“翅膀,你好!”一人一鸟看上去亲密无间。严若野从二楼下来架著胳膊站在楼梯上,看他手里拿著半根油条吃得嘴油汪汪的。
  “早。”战原成又咬了一口油条。
  严若野走下来拉著椅子坐下问:“昨天的轮椅你从医院拿的?”
  战原城把油条都塞进嘴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手说:“我当然不会拿医院里的东西。”
  严若野点点头,把手里的纸放在台面上,纸上手写著战原城这些日子以来送的东西,营养品,按摩器,影碟,鲜花,台灯,水晶镜框……林林总总几十项,最後一样是轮椅。东西後面都标著价钱,严若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放在纸上。
  他靠在椅背上说:“东西虽然用不著我也收下了,钱算给你,请不要再往这儿送东西了,这些钱加起来对我来说也挺多的,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负担不起。还有……你工作很忙,我也很忙,没什麽事儿不用到我这儿来了。”
  战原城仰头大喊:“奶奶……”
  “不用喊了,这是我奶奶说的,‘无功不受禄’你听过没有?”严若野起身说:“我要营业了,不送。”
  “我自己去和奶奶说。”战原城笑笑若无其事站起来往二楼走。
  “你……” 严若野气结,想了一夜原本以为这样说了他会很难
  堪,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反倒是自己心里有些难受。
  上了二楼,严若野的房间就在楼梯口,正开门开窗通气。房间不
  大,收拾得很整齐。米色原木的衣柜、书架和书桌,还有一张单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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