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一直爱你

    面对眼前不知廉耻的女人，段逸辰闭目，再睁开时，眼中已染上了狼戾。
    黑人小姐身上不着一物，就这么的朝他走了过来。
    走到他的身边，替他除去了扣在手腕上的链子。
    在此之前，他四脚成大字型被捆在床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是只要双手得到解放，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黑人小姐双眼迷离的捉过他的一只手，朝自己的胸前带去。
    眼看就要触上她的皮肤上，段逸辰迅速抽回了手。
    黑人小姐眼神一下子清明了：“怎么，不愿意？”
    段逸辰看着这个心灵恶臭的女人，眼中划过危险、嗜血的光芒。
    刀起刀落，惨叫声破碎、中断。
    匕首在手，它划破了黑人小姐的双眼、割开了她的咽喉，切除了她十指……
    不会要她的命，但是，看不见这个世界，无法再开口说话，双手失去有原的功能，永生活在黑暗和痛苦中……
    然而，就算如此，何家三口所受到的伤害，却是永生难补的。
    那样的伤害，会伴随一辈子，无法抹去。
    记忆一里被掀开，便是鲜血淋漓……
    ————
    秦落影找到地点进冲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可是终究是晚了。
    看段逸辰安然无恙，他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何碧菱，可是那些男人并没有放过他。
    他红了眼，浑身颤抖，如同一头发了怒的猛兽扑过去，以一己之力，一把匕首，将那十五个男人的命根子全部切除。
    在男人们的惨叫声中，他看着全身伤痕累累、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孩，将西装外套脱下包裹住她残败的身躯，泪流满面的抱起她走了出去。
    此时，段逸辰已将何易南和他的妻子救出，他一个残疾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对付那几十个男人的，总之，在那间屋子里，所有的男人全都倒下，下、身正汩汩流着鲜红的血液……
    何易南与妻子并排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只手握着妻子已经冰冷的手。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
    “辰，菱儿她……”他张开嘴，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段逸辰只一手紧紧握住他的另外一只手：“阿南，你放心，碧菱她很安全，她什么事都没有。阿影早就把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艰难的说着。
    微微抬眼，便瞧见了抱着何碧菱站在门口处的秦落影。
    听到段逸辰的话时，秦落影停下了脚步。
    段逸辰收回目光。
    何易南并未发现秦落影，只当段逸辰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妹妹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可是至死他都不会知道，他单纯可爱的妹妹，已经遭遇了怎样的劫难。
    他扭头看向已经停止呼吸心跳的妻子，眼泪流了下来，混着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到了冷冷冰冰的地面上。
    他轻轻呼吸着妻子的名字：“雪儿，我很快就会来陪你和孩子。别怕。”
    段逸辰握着他的手不觉加重。
    他伏在地面上，颤抖着身子，眼眶腥红：“阿南，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辰，你别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何易南打断他的话，声音断断续续，“今生认识你这个朋友，我了无遗憾。只是，我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菱儿……”
    段逸辰哽咽道：“阿南，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碧菱受苦受难，我会把她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看待。给她吃好的，住好的，不让人欺负她……”
    何易南摇头：“辰，菱儿她心地善良，而且也太过单纯。这些年，我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她没吃过什么苦，我怕她被人欺负，把她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辰，认识你以后，菱儿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嫁给你。”
    “我这个做兄长的，什么都没能为妹妹做什么。”
    “辰，我此生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妹妹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嫁与你……”
    段逸辰的眼泪吧嗒落了下来：“阿南，你先别说这么多，救护车很快就到。”
    何易南再摇头：“辰，来不及了。我快撑不住了。答应我……”
    他的目光渐涣散，幻觉渐渐出现：“雪儿，别跑这么快，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阿南！”段逸辰大吼，“你醒醒，撑住！”
    何易南的神志回归了一些，他撑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辰，答应我，娶菱儿。”
    “好，我答应你，我娶她。”段逸辰双手紧紧的掐着他的双肩。
    企图用疼痛唤醒他。
    但是，何易南的瞳孔开始散大，他的嘴角扬起了笑颜：“辰，谢谢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辰，我还有一件事，不要告诉菱儿今天发生了事情，就说……就说我和她嫂子，出了车祸……”
    何易扬原本举起来的手无力垂下。
    瞳孔全部散大。
    呼吸、心跳停止。
    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却死死瞪着，似是恨，似是不甘……
    “阿南，阿南！”段逸辰大声叫唤着他。
    何易南没有任何反应。
    段逸辰抬手覆上他的双眼，替他合上了眼皮。
    那一刻，段逸辰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间接将最好的兄弟送上了黄泉路。
    ————
    宋子默收到段逸辰的求救信息赶来，他清理的残局。
    面对那个双目已失明、失声、双手残废的黑人小姐，宋子默问：“阿辰，她怎么处理？”
    段逸辰狠声道：“我要让她，在痛苦中，死去！”
    ————
    后来，警察将那地头蛇一窝给端了。
    他的女儿被段逸辰以极其残暴的手段折腾得发了疯，最后无法承受痛苦，冲进车流中，被呼啸而过的汽车辗压成了肉饼。
    ————
    何碧菱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精神一度失常，她变得疯疯颠颠，时笑时哭，情绪极不稳定，有时候她会毁坏一切看得见的物品，有时候她会撞墙……
    总之，曾经那个天真浪漫、单纯又善良的女孩不见了。
    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段逸辰不得不在她身上的伤痊愈之后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强制抗精神治疗了四个月。
    出院后，她问段逸辰：“逸辰哥哥，我哥和嫂子他们已经不在了，对吗？”
    段逸辰沉默了一会，决定听从何易南临终前所交代的，艰难的开口，声音微微颤抖：“你哥和嫂子出了车祸，去世了。”
    何碧菱的眼泪便流了下来：“是吗？”
    “嗯。”段逸辰柔声道，“碧菱，别怕，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会照顾你。”
    何碧菱抬眼：“逸辰哥哥，你会娶我的，对吗？”
    段逸辰看着她。
    何碧菱的眼泪流得更凶猛了：“逸辰哥哥，其实我哥和嫂子，根本就不是车祸身亡的，对不对？”
    那天，她躺在秦落影的怀里，其实，哥哥和逸辰哥哥所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只不过，她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张嘴说话。
    段逸辰沉默。
    何碧菱又重复道：“逸辰哥哥，你会兑现对我哥哥的承诺，会娶我为妻的，对不对？”
    段逸辰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个伤他至深的女孩子的脸，她说过他是她此生的唯一，可是，她却因为无法再承受他的贫穷而选择投入到了他人的怀抱中……
    心隐隐作痛。
    望着眼前脸上尽是伤痛之色的女孩，他说：“会，我会娶你为妻。”
    何碧菱眼里便露出了一丝笑颜。
    ————
    可是，何碧菱再也不是曾经的何碧菱了。
    她的性情已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因为对好友的愧疚，段逸辰果真迎娶了何碧菱。
    婚前，段逸辰说：“碧菱，有件事情我必须让你明白。从一开始，我就只把你当成妹妹，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而且，我双腿残疾，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没办法跟你生孩子，也没办法每天晚上与你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样的我，你还要嫁吗？”
    何碧菱坚定的说道：“嫁！”
    就这样，她成了他的妻，而他也成了她的夫。
    两人开始了一段无性婚姻。
    ————
    受到何易南事件的刺激，段逸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站在高处俯视他人，让人警畏的地步。
    于是，在m国，他一边努力做双下肢的康复功能训练，一边编写游戏程序，同时，与一同在m国学习的宋子默偿试开了家公司。
    随着资金越积越多，两年前，他在阳城注册里一家公司，取名为雨晨，他几乎将所有的心思和重心都放在了雨晨，加上他本身极具商业头脑，渐渐的，雨晨越做越好，在圈内渐渐有了名气。
    在这漫漫时光里，几乎每一天晚上，总是会想起那个女人，他想着，待他双腿恢复健康之后，一定回来找她，站在她的面前，以一个王者的姿态，他要报复她，要让她后悔当年她弃他而去的决定……
    终于，他回来了。
    在机场，他被洛承宇撞见。
    却不想，因为这一面，洛承宇便对陈氏下手，对陈青雨下手……
    ————
    夜，越来越深。
    夜色，越来越浓。
    寒意，越来越重。
    段逸辰抱紧陈青雨，缓缓诉说着那些令人心痛的过往。
    只是，关于顾修杰是他亲生父亲这一段，他并没有说。
    不是要隐瞒什么，而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
    陈青雨趴在他的肩膀上，无声落泪。
    她从来不敢想象，，阿辰会经历那样的过去。
    她也从来不知道，阿辰娶何碧菱为妻，居然是因为那样的事情。
    这么说来，阿辰对何碧菱，其实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一份责任？一份无法抛下的责任？
    她忽然觉得何碧菱很可怜。
    那样的女孩，一辈子都已经被毁了吧？
    段逸辰会告诉她那些事情，是因为知道她本性善良，绝不会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何碧菱。他也知道，她不会因为记仇而去嘲笑被人凌辱过的何碧菱。
    “碧菱她原本也跟你一样，是个心地善良、单纯快乐的女孩。”他说，“因为那场灾难，她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雨儿，她对你所做过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阿辰，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愧疚。”陈青雨低头，“阿辰，我想去看看她。”
    段逸辰点头。
    两人重回病房。
    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女子，陈青雨眼眶湿润。
    她是为救阿辰才被人毁掉的，她不会恨她，也不会记仇。
    她还要谢谢她，在阿辰最无助的时候，不顾自己力量单薄，也要保护他……
    “何小姐，谢谢你。”她开口轻声道，“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
    段逸辰亲自将陈青雨送回了雅苑。
    “我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除非某一天，她主动提出离婚。”坐在车子里，他哑声道，“雨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青雨沉默。
    段逸辰道：“明天陪我去云城一趟，回来后，我就放你离开。”
    陈青雨愣住：“放我离开？”
    段逸辰点头：“嗯。回来以后，你就搬离雅苑吧。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一切，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不会再阻止你。”
    陈青雨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雨儿，以后，你自由了。就当我，真的已经死了。”男人喃喃道。
    陈青雨身子一僵，眼泪便落了下来。
    他真的打算放手她了？
    他不再管她了？
    明明应该高兴才对的，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他是就此放弃她，回到妻子的身边，做个合格的丈夫。
    她怎么办？
    她和安安怎么办？
    这么长时是以来，心心念念着想要离开他，如何今，他亲口提出放她离开，她的心里却难受得有些难以接受。
    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与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但是如今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她流着泪：“好！”
    看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段逸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将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捧住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了去。
    “雨儿，对不起。”
    在最爱和责任之间，他只能选对责任。
    “阿辰，不要说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陈青雨眼泪越流越多，“下辈子，希望我们可以有一生的缘份。”
    今生得不到，把希望寄托在来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让自己心里没那么难过罢了。
    “好，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直在一起。”
    段逸辰说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
    许向扬做完一个急诊手术，出了病房，坐电梯直奔地下停下场时，无意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抱着一个女孩往某处走去。
    当他看清那个女孩是陈青雨时，他大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小雨怎么会在医院里？
    他跟了上去，却发现，在车子里，段逸辰吻了她，而小雨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搂紧他的脖子，深情的回吻那个男人。
    他的脸色瞬间黯了下去。
    他默默的转过了身子。
    一身疲惫回到许家已是深夜。
    令他意外的是，许父许母并没有入睡，而是双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显是等他归来。
    许向扬吃了一惊：“爸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安安出了什么事？”
    许母上前替他拿过他解下来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
    “安安没事。他已经睡了。”
    “你们怎么还不睡？”许向扬不安的问。
    “饿不饿？妈给你煮碗面吃。”许母看儿子脸色不大好，忙问，“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妈，我没事。”许向扬勉强挤出一抹笑颜，“我去看看安安。”
    他说着走进房间，当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晨安时，他的脸上不由得扬起了淡淡的笑意，目光变得温柔无比。
    他一直把安安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即使发现段逸辰还活着的时候，他对安安的感情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他退出了房间。
    当看到仍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时，他愣了会，问：“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许父看了一眼许母，开口：“阿扬，爸问你，安安其实就是机场那个男人的儿子，对吗？”
    这么多天了，他和许母一直没有勇气问他这件事情，因为不敢面对，因为害怕失去安安。
    许向扬沉默。
    “阿扬，爸妈希望你能跟我们说实话。”许母道，“安安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那天，安安和那个男人的互动，像认识了很久。可从那个男人的表情来看，他根本就不认识安安。
    而安安也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叔叔，可是却莫名的喜欢那个男人。
    孩子还小，还不懂是表达亲切之类的话语。
    许向扬看着父母难过的脸，终是点了头：“是。安安就是他的孩子。他叫段逸辰，是雨晨集团的创始人。他几个月前刚从国外归来。这几年，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许母的身子颤了一下：“其实，小雨是安安的母亲，对吗？”
    直到如今，真的没办法再瞒下去了，许向扬道：“是，小雨是安安的生母。爸，妈，对不起，我和小雨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可是，我没有办法。当年抱回安安的时候，我担心你们不同意……”
    许母抹着眼泪道：“阿扬，你是我们的骄傲，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苦衷。”
    “妈，安安当年是早产。小雨生下他之后，产后大出血，差点抢救不回来。小雨后来又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安安差点被她……”
    许向扬不再瞒着父母什么，将陈青雨差点弄死安安的事情都告知了他们。
    “小雨一直没有勇气认回安安，是因为，她害怕自己再次犯病，会对安安做出什以事情来。”
    听了他的话，许父许母打了个冷战。
    他们怎么可能想像得到，小雨那么乖巧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经历。
    好在有阿扬，要不然，这几年他们怎么会有一个可爱聪明的孙子陪在左右？
    想到将来有一天小晨安要被亲生父母带走，许父许母心里一阵难受。
    他们怎么舍得？
    许母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阿扬，这么多年来，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交过女朋友，你心里面住的人是小雨，对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又怎么可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许向扬沉默。
    许父叹气：“你这傻孩子。”
    许母抹着眼泪问：“她知道吗？”
    许向扬苦笑：“妈，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感激她救过您。她也一直以为，我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着。她也曾经问过我，对她是否有那样的感情。可是我害怕她知道我的心思后便会离我远去，所以，我只能欺骗她，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她那么信任我，对我说的话从不怀疑。”
    许母道：“你怎么这么傻？”
    许向扬道：“妈，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她也只把我当成哥哥。”
    那个男人还活着，只怕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走进她的心里了。
    而他，算来却还是很幸运的一个。因为，这么多年了，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一样的存在，作为亲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陪在她的身边，不是吗？
    许母问：“那个男人知道安安吗？”
    许向扬道：“他并不知道。小雨也很害怕他知道。”
    许母暂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事情，这样，安安或许就会一直留在他们的身边了……
    ————
    陈青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睡意。
    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段逸辰说过的话语。
    他同她道歉，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她不会怪他，她也没有资格去怪他。
    他陪在何碧菱身边是应该的，不是吗？
    她要做的，便是永远离开他。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们夫妻的面前。
    既然阿辰说会放她离开，那么从云城归来后，也许，她该作决定了。
    她会离开这里，带着安安，永远不会再回来，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会将安安抚养成人。
    她会把阿辰永远放在心底的位置，她会在来生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