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故事

38 失踪


林长安赶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午夜。等天亮起来就是周宁的生日了。
    周宁听见他轻手轻脚的开了门,不一会儿感觉床边移过来一团来自室外的寒气,脸上被同样有点凉的嘴唇轻吻了一下,寒气随即又无声的离开了。他知道林长安怕吵了他脱了鞋,听见水声,知道他去了洗澡。
    周宁躺不住,起身寻声而去。平时周宁只要有空,总爱在水里泡几分钟,放松放松。林长安则更喜欢淋浴,快捷方便。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紧,周宁轻轻的推开,透过独立浴室的玻璃墙可以看到林长安背对着他,正半仰了头刮胡子。喷头里的水冲到他身上,化作串串碎玉四下飞溅。
    周宁睁大了眼睛,心口隐隐作痛。他生性腼腆,眼前这具身体虽然在黑夜里无数次的用手指探询过,却从来没有在光亮处仔细看过。果然一如想像中的美好。
    年轻的他初涉□□,说起来他对□□显然比林长安要热衷,只是个性使然,他从来不会去追求那些奇技淫巧,也不偏爱激烈的方式。最喜欢的是面对面的拥抱,绵长的亲吻,永无休止的抚摸。
    爱人的身体永远让他好奇,他曾经不厌其烦的在林长安身上寻找各个解剖结构,明显的骨性标志,肌肉附着点。他甚至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似乎摸到了前锯肌的边缘,又羡又妒,于是就愤愤不平的在林长安肩上咬了一口,弹牙。
    跟林长安在一起,他好像改变了不少。周宁不知道那是不是天性流露,比如他在□□的时候会咬人。等到激情平息下来,心情才是复杂,当然会害羞,暗暗的却也忍不住沾沾自喜,牙印啊,独一无二的标记。
    可是也有时,分明到了要命的时刻,林长安却制住他的手脚,又用手捂了他的嘴,让他的快乐无处宣泄。他覆在他的身上,凝视他,身体纠缠,目光也纠缠,不能呼喊,不能喘息,不能逃避,只能依了本能抱紧他,攀附他,依赖他,跟随他。快感在身体里堆积,冲撞,眼泪早就止不住,最后的时刻,竟然灵魂也被击穿,真正的魂飞魄散。
    怎么极乐的事,如今想起却会痛不可当。周宁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走过去。
    林长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身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见他就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吵醒你了?’
    没有,你没有吵醒我。只是我想你了,想的睡不着。站的这么近,我还是想你,想的全身骨骼都在痛。周宁有种失血的无力感,忽然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水迎面扑过来,把闭眼的瞬间流下的眼泪一并带走了。
    林长安吃了一惊,顺手把刮胡刀丢到置物架上,把他抱住。
    ‘小宁?’周宁不肯看他,只是回手抱紧了他,紧的好像想把两个人的身体融成一个。
    林长安倒有些放心了。周宁安静懂事,很少抱怨。但是恰恰他也敏感细致。林长安能感觉到最近周宁似乎不太开心。或许这次在外面迁延太久,太冷落他了。
    把埋在自己胸口的那张脸轻轻抬起来,小心的两个手捧着,拇指把不断冲下来的水流推开。果然瘦了很多,下颌尖尖的可以裁纸,可怜,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搞的,好像在哭一样?’嘀咕了一句,一边心疼一边受了诱惑,凑过去捕捉了那两片颤抖着的嘴唇。
    湿透了的睡衣被丢弃在地上,两个人从浴室一路纠缠到床上。
    凌晨,周宁枕着林长安的手臂,沉沉睡去前,他很想问,‘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也会想我么?’可是终究累极了,那个问题只在他自己心头刺痛了一下,凝成一颗小小的泪珠,从眼角泌出来。
    林长安一直看着他,心里忽然就起了疑,只是看他倦极熟睡,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在再把他折腾起来问,只好等明天,心想以周宁的个性,天大的事,只要说通了就好了。何况明天还是周宁的生日。林长安虽然人在外面也早早的做好了安排。或许不能和周宁费尽心思带来的惊喜相比,但是必然也会是愉快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果然如林长安所想的一般,雨过天晴。周宁从还没睁眼就开始粘在他身上,一刻都不许他离开,下床不行,喝水不行,连去洗手间都不行。林长安被他霸道的撒娇弄的啼笑皆非。最后还是周宁自己的闹钟响了,才十分不舍的放了手。虽然是周末,未来的大医生一贯高标准要求自己,每个礼拜六早上都会去病房看一圈。今天是不是应该例外?林长安看得出他的犹豫,可是最后还是决定要去。
    林长安就提议开车送他,自己在广场等到他结束,碰头以后再照计划行事。周宁想了想同意了。
    在一条行人少的街上停下,周宁推了车门,忽然又转回来,飞快的探身在林长安脸上亲了一下,才逃跑似的走了。林长安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追过去把他抓住。等回过神来毕竟还是没有去,只自嘲的一笑,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不理智,等下搞不好腼腆的小东西又要急。
    在咖啡店里拿了PDA出来看今天的行程,猛的想到出来的匆忙,准备好的礼物忘记从行李里面拿出来。这个念头让林长安心里一惊,终于发觉事情大大的不对头了。他立刻用手机拨了周宁的电话号码,语音提示用户关机。过两分钟再拨,结果是一样的。
    林长安站起来,边走边打电话,从医院总机转到产科病房,接电话的说‘今天没看到周大夫,等等,’,旁边有人唧唧咕咕说了点什么,那人喂了两声,又说,‘周大夫好像学校派出国了。请了长假。’
    林长安道了谢,往车库去拿车,路上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在安全部门工作的朋友。抱着万一的希望,他回了趟家。周宁当然不在。
    林长安检视一番,发现周宁什么都没带走,家里一点也不象主人要出远门的样子。琴没有套上;看了一半的书放在床头;笔记本切掉了电源却没有合上,好像随时还会再用;衣柜也完全没有动过的迹象。
    朋友很快回话说,今起三天之内,从首都机场出发的国内国际航班纪录里都没有他要找的人,问他还要不要试一下其他途径。林长安拒绝了。必要的话,他可以动用很多人地毯式搜索一样去找。可是,他知道那种冰冷的手段必然会让那个内心柔软的孩子更加伤心。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林长安想不明白,究竟什么原因会让一直柔和温顺的周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出走。他站在屋子中央,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小宁。’没有人笑着从藏身之处扑出来蒙他的眼睛。回应他的,只有隐约的回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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