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棵树

第46章


 
“喂!”我疑惑着这家伙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干吗这样啊,哪里得罪了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奇怪得让人捉摸不透,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你,别烦我。”他说完这几个字就朝门外走去。 
我心里一愣又立刻不服气起来,赶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凭什么,凭什么说我在烦你,明明就是你自己情绪化的原因,难道你也有更年期症状吗?” 
“周若禾,”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对着我,“虽然你精力旺盛,但是哥哥现在没心情跟你闹,还有,”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完全搞不懂状况,只能更加茫然地望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严肃地说道:“跟我,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吧。” 
 
“什么?”我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越说越奇怪了。可是,虽然不知道,这话的意味是当然理解的。我愣在原地没有动。 
电梯来了,他转头看看我,径直走进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他转身,再看着他看着我。 
“走不走?”他按着电梯等我。 
我还是站着不动。 
他看看我,似乎很无奈的样子:“哪有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去工厂的啊,还那么偏僻。” 
“这个知道,”我看着他,“后来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样啊?” 
他又看了看我:“你到底走不走?” 
虽然满腹狐疑,我还是跨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的时候,我的灵光也一闪,找到症结的我一把拖住甚至不打算跟我说再见的他。 
“你干吗?”他先是一愣,很快又挣脱我,“说了让你保持距离的。” 
“我知道原因了!”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眼神竟然一下慌乱起来:“什,什么原因?” 
“是不是吃错药了?早上带的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让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他又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住笑说道:“吃错药的人是你吧!” 
回到家的时候,孔旭正在房间里整理行李。 
“这是在干吗?要抛下我离家出走吗?”我诧异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折叠着衣物。 
“出去玩几天,”孔旭开心地朝我眨眨眼睛,“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 
“跟那个男生吗?”我走进去坐在他床边。 
“嗯。”他点头,示意我把手边的衣服递给他。 
“工作怎么办?”我问。 
“他休年假,我请假。”孔旭边说边转身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要去多久啊?” 
“十来天。” 
“十来天?”我重复道,“这么久的假,你是怎么请到的啊?” 
“软磨硬泡就行了。”孔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方盒。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便携式药箱。”孔旭拿过来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有很多小格子,分类装着各式常见的感冒药、创可贴、纱布之类的。 
“以防不测吗?”我崇拜地望着他,不得不对孔旭的细心和周到心生佩服。 
他郁闷地斜我一眼:“注意措辞,什么不测。只是有备无患,风景区一般很少有医疗点,即使有,都贵死了。你也学着点。” 
“哦。”我惭愧地应了一声。在孔旭面前,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女生。 
“我不在的时候,下班早点回家,太晚就去友殊那。冰箱里有饺子和牛奶,吃完了记得补上。一周只能吃一次泡面,懒得做的话,就去友殊家噌饭,或者自己做,”孔旭交待到这里停了一下,“陆飞呢,跟他什么情况了?” 
“没什么情况,也没联系过,可能忙吧。”提到他,我心里就莫名惆怅起来。 
“他如果不找你,就不要主动找他,”孔旭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着我,“也不要因为他才做饭,自己也值得自己好好照顾的,知道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摇头。 
孔旭轻轻呼了一口气,跟我并排坐下:“若禾,我感觉自己一直在犯错。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我转头望着他,“犯什么错了?” 
“若禾,我跟你一样就好了,”孔旭露出无奈的微笑,“表里如一地生活,不用挣扎,不用掩饰。” 
我明白了孔旭的意思,他是太累了,因为双重的自己。 
“你要玩得开心一点,什么都不要想,怎样开心就怎样取悦自己,这是没错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对他说。 
“嗯,”他双手支住床沿,用力地点着头,“取悦自己,我们本该这样的。” 
 
周日在友殊家混饭吃。她无限延长了学习烹饪的时间,据说要先从我对她造成的打击中调整过来,才有心情继续学下去。至于这个调整期,她说一年半载也不定能缓过来。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家保姆做的饭才叫饭啊。 
我们在她老公的书房里打游戏。 
“怎么又加班啊?我来几次都没看到他,”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那个,那个,快捡到!宝箱!里面很有可能是金币!” 
“是啊,我家老公真辛苦,”友殊叹了一口气,打开宝箱后,又指挥着游戏人物继续往前走,“不过还不是为了做准备。” 
“什么准备?”我又发现了草丛里亮闪闪的金币,“这里也有,快捡,快!” 
“准备要小孩了,”友殊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捡到了金币,“要真怀上了,那是时时刻刻都需要花钱的啊。” 
“这还有个盒子,看看是什么!要是金币就爽了!我们的钱越来越充足了!”我激动地提醒她。 
“喂,周若禾,”友殊郁闷地转头看着我,“要说你爱钱,也分个场合吧?游戏也值得你这么兴奋吗?金币金币的,我说的重要话题听见了吗?” 
“只要看见金灿灿的代表财富的东西就兴奋,”我喝了一口饮料,“什么?时时刻刻花钱?哪有这样的事!” 
“我说我们准备要小孩了,那不是需要很多钱来养的吗?”友殊干脆关了游戏,“不要看金灿灿的东西了,免得你心不在焉。” 
“要小孩?不等我一起了吗?原来不是说好还要一起上孕妇班的吗?”我不满地看着她。 
“等你?”友殊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喂!郑友殊!”我大叫道,“快呸了,快呸了!叫你别乌鸦嘴!” 
那家伙不但不着急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洋洋得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我不给你敲警钟,你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 
“什么?”我瞪着她。 
“仔细想想,真的很替你担心哪,”她头痛地皱紧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已经25岁了,恋爱也没好好谈过一场,不是暗恋,就是单恋,也不看看对方合不合适?” 
我郁闷地听着她一五一十开始数落。 
“嫁人的事还说不准,究竟谁才是最后倒霉的那个人尚没有定论;好像自己也没什么积蓄,不但月光光,还热衷提前消费,这个月的信用卡又刷出不少吧?”她做思考状摸了摸下巴,“房子倒是有,不过是租来的,车子就别说了,自行车也没一辆吧?还占用国家资源挤公交车。” 
“你是因为我才貌双全的优势在实施打击报复吧?”我气沉丹田后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友殊受不了地扯着嘴角:“这样清白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自卑有吗?一点点?注意,这里指一清二白的意思。” 
“没有,一点点也没有。”我摇头。 
“脸皮练出来了!”友殊赞赏地看着我,“还似乎很得意啊。” 
“当然,”我认真地点点头,“感情没有确定,那说明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找到,然后跟他牵手;没有钱,那说明这世界还有一部分属于我的财富等我去争取;天天挤公车,那说明我在为自己买车之前还能继续为国家做贡献。” 
友殊瞪大了眼睛听着我的辩解,东西也忘了吃。 
“综上所述,我是非常有必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我去达到。就这样放弃的话,世界该有多遗憾,”我看了看友殊,“知道按劳分配和按需分配的差别吗?” 
友殊茫然地摇摇头。 
“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这是按劳分配,”我认真地解释道,“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是按需分配。前者依靠创造,后者已经完成了创造,所以前者是正在进行时,后者是完成时。前者还在舞台上,后者已经退到幕后了,就是完了的意思,也就是没什么意思了的意思。所以,主流还是前者,有意思的还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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