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

第一章


    “太阳出来哟嘿~爬山坡哟,爬上山坡想唱歌,哟嘿……”
    空荡的山谷传来阵阵稚嫩歌声,声音虽然稚嫩,但歌腔显然经过了时间锤炼,婉转绵长,顺滑自然。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吆喝着黄牛在这山谷中前行着,他们要把牛赶到半山腰,那里斑毛草甚是丰茂,也不怕毁人庄稼或是啃食人家的沙树苗。
    这是在川南旭宁县的一座大山,这里毗邻云南、贵州,是三省交界,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使得三省文化在这里能够得以传播,碰撞,交流,最后达到融合。他们的歌曲在自己的曲风里又混有云南山歌的嘹亮和贵州歌曲的轻灵。在一些村落,可能是单一民族聚居,也可能是多个民族混合居住,衣食住行、宗教信仰都包含着不同的文化。
    虽然现在思想开放,对文化差异越来越包容,但依旧免不了冲突和摩擦,因为一个眼神而大打出手的案例不在少数,所以在这种地方生活,学习各个民族的风俗习惯,了解他们的尊崇禁忌,甚是必要。
    这里离四川盆地很远,但在两个孩子的眼里,这里也是个盆地,毕竟四周都是高山,就如同一个盆包围着底下的一块平地,只是这盆被取开了两块微不足道的小木板,一条路横穿而过,与外面世界相连接。这大山丝毫不留恋她的孩子,当这些孩子长到一定年纪就会把他们送出去,或许她心中也会有些许留恋,但母亲不能一辈子都照看自己的孩子,所以,通过这路去看外面的世界甚为必要。
    这里是长江上游,退耕还林在此地卓有成效,除了山脚平地上依旧会种上苞谷,水稻和烤烟,山上全是清一色的沙树,绿得发黑,幽深黑暗,即便是在三伏天气,只要进得这树林,也会觉得凄神寒骨。
    山脚之下,镶嵌分布着烤烟和苞谷,现在已是九月初,烤烟已经接近尾声,一棵烟上只剩下零星浅黄色叶子在随风摇曳,好似青楼女子在招徕顾客。苞谷还未完全成熟,但原先青绿色的外衣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篱笆黄,没了原先的蓬勃,剩下的只是晚年的凄凉。
    水稻多呈带状,参差交错,沿河分布,如今田里多半已经放干,再过几天便是秋收农忙时节,把水放干方便收割。水稻的黄与苞谷的黄有很大不同,水稻更为明亮,更为鲜艳,而苞谷则更为阴暗,更为低沉,或许是由于水分的影响吧,就如同多水的南方,姑娘也要更水灵一般。
    若是从村寨里把视线抛向远方,眼前就是一幅展开的画卷,这画卷旗帜鲜明地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上一部分青葱翠绿,浓密凝重,像是要从山顶流下一般;而下部则是一片浅黄,只是这浅黄有明暗区分。黄、绿两种颜色在这清晨——白茫茫氤氲着的雾气还未消散之时相互接触,相互试探,相互融合。
    “阿顺,你有没有感觉时间好快呀,我感觉才放假几天呢!没想到又要开学了。一想到要去面对那个老女人,我就浑身不自在。”说这话的是两人中体格较为健壮的孩子,名叫箫鹏,剃着最普遍的寸头,浓眉,大眼,体格在同龄人中绝对算是佼佼者,另一个孩子没有立即回应他,他又接着抱怨道,“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放一辈子的牛。”
    箫鹏嘴里的老女人说的是他们的班主任——郭孟娟老师——一个很有资历的老师,她丈夫死得早,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生活刚开始有点盼头,却不曾想儿子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跑出去打工便不再管她。当她不得不承认这事实时,她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长叹一句:我教了一辈子书,育了一辈子人,却忘了他也是个孩子。
    如今她一个人生活,谈不上艰难,也说不上舒适,虽然在村小学教书,却一直没有资格证,据说以前教师资源极其匮乏,而她又读过几年书,便被请到村里小学任教。虽然没受过真正的教师资格培训,但她的教学质量在整个镇上都首屈一指,曾经镇上中心校想要用更好的薪资待遇把她挖走,被她拒绝。事后问及原因,她只是淡淡一笑说:这里学生很好呀,有灵性那个,也重感情,去了镇上,那么多学生我哪里管得过来呀!至于钱,我现在拿钱又能做什么?现在只要有一口淡饭,两盏清茶就已足够,要是钱多了还得寻思着该怎么花,那得多累!
    “我觉得郭老师很好呀,待人和善,教书也好。”另一个孩子——邹顺说话了,他看起来要文弱许多,留着和箫鹏一样的发型,眉毛浅淡,一双眼睛虽小却散发着灵动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自信的光芒。
    “那是因为你成绩好,她才对你好。如果你和我一样烂,看她对你怎么样!”
    从小邹顺的成绩就比较好,期末考试只有一次没有拿到第一名,那还是因为那年有几个降级生。当然,不可否认,他的成绩只是在这个小村子算得上优秀罢了,毕竟一个年级才二十来个人,在往后的生涯里,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他必定还将遇到一个又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们或许会给予他斗志,给予他求胜的渴望,当然也会给他制造无尽的麻烦和无穷的打击。但此时的邹顺没有心情思考未来,他在忙着反思箫鹏的话:郭老师真是这样的人吗?不!绝不是!
    一想到此,邹顺立马反驳:“阿鹏,郭老师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邹顺语气极是冰冷,箫鹏觉出其中异样,只得噤声。
    在暑假,每天早上六点半,邹顺都要和箫鹏一起去放牛。两家人隔得极近,两人年纪又相仿,箫鹏稍微年长。两人从穿开裆裤的年纪一直玩到现在,可以说,两人就和亲兄弟一般。
    假期里,放牛无疑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两人可以在山上荡秋千,找一棵核桃树,爬上枝干,把牵牛的绳子解下来往树上一套,下面再垫个蓑衣,一个简易的秋千就宣告完成。
    他们也可以去捉螃蟹,有时翻开一块石头,就能看见螃蟹,轻易就能得手,不过这样得手的螃蟹一般较小,如果要抓大螃蟹就需要把手伸进洞里去抓,那黑黢黢的洞,一直是邹顺的心魔,使他望而却步,因为他总害怕手下的是一个蛇洞,总害怕自己的手一伸进去就会被蛇咬住,所以他一直都只能看箫鹏表演,箫鹏在这方面可是个好手,只见他把手慢慢伸进洞里,一点一点地把洞刨开,有时把洞刨开了,螃蟹还在里面睡大觉。
    箫鹏也曾教邹顺怎样辨识蛇洞与螃蟹洞,蛇洞比较圆,这是由蛇的身子决定的,而螃蟹洞就比较扁,这当然也是由螃蟹那横行霸道的身子决定的。虽然他讲的很有道理,而且他也从没出过意外,但邹顺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的爪子伸进那神秘而充满魔性的黑洞。
    抓到螃蟹的他们,往往会在山上生一堆火,把螃蟹扔进火里,能听见噗滋噗滋的声音,过一小会,一场螃蟹盛宴便拉开了序幕,山里的螃蟹个头比较小,蟹脚基本没什么肉,但是嚼起来很脆,蟹钳倒是有不少肉,所以这是他们吃螃蟹最主要的部分。至于蟹身,解决得极为干脆——扔掉。直到有一天,箫鹏兴致极高地跑来告诉邹顺,原来他们一直不屑一顾的蟹身,才是螃蟹最精华的部分。
    原来箫鹏的姑父打工回来,偶尔谈及他在外面吃一种不知名的螃蟹的情景,当然,不可避免地大肆地宣扬了一番外面的螃蟹是如何美味,其中自然谈到吃法,他告诉箫鹏,在蟹身里有一块白色的东西,那便是蟹肉,是整个螃蟹最为精华的部分,而那些黄色的或黑色的则千万不能吃,因为那是螃蟹的粪便……
    箫鹏说这些话时,满脸自豪,为有这样一个姑父感到自豪。箫鹏的话深深地刻在了邹顺的脑子里,他想到了自己拉的屎,原来螃蟹和人拉的屎是一个颜色的,从此邹顺便对蟹身里的黄色物质敬而远之。直到若干年后,朋友请邹顺吃螃蟹,他又了解到原来蟹黄才是螃蟹身上最美味的部位,虽然朋友的样子看起来很诚恳,并且他也相信朋友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是,他却依旧不敢吃,童年的印象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如果有人请他吃螃蟹,他就会想到蟹黄,想到自己拉的屎,顿时食欲全无,这倒不失为一个省钱的好方法。
    假期里的日子是欢快的,是无虑的,虽然一无所有,却穷得开心,尤其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无穷无尽的取乐方法,可是现在,他们开学了。
    今天,是邹顺上小学三年级的第一天,母亲却还是要他去放牛,心里虽然委屈,但也无可奈何。学校九点半上课,自己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放两个小时的牛,然后吃饭去上学,还好学校不算太远,走路三刻钟就能到,当然,因为他们都是山里的孩子,体质相对来说较好,所以他们比较喜欢跑着去,前后大概也就只需要半小时。
    当邹顺他们来到学校,发现学校已经开始沸腾,经过一个暑假,刚开学的孩子每一个都是那么兴奋,那么新鲜,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趣事,都想着趁现在还没有上课,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想说的话全说出来。
    邹顺看到了自己的同桌,给箫鹏打了声招呼,便走向自己的同桌,箫鹏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教室后排,书包一甩,凳子一拉,脚一跨,坐下之后也开始和同桌吹牛。
    这是开学第一天,也不会讲什么课,无非就是领书,然后郭老师讲讲这学期的注意事项,这是邹顺想象中的情景,毕竟上了这么几年学,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就当邹顺准备放松身心选择性地听一听郭老师所说的注意事项时,却没想到郭老师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转变了她的话题:“孩子们,现在,我必须恭喜你们正式升入三年级,三年级并不像一二年级那么简单,但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难。
    “在三年级,你们将会遇到求学生涯中的第一个难题——作文。有人说,三年级是一个分水岭,很多学生会在这里变得更加优秀、坚强,但也有很多学生在这里一蹶不振,原因就是你们将要面对的作文。当然,我说这么多并不是吓唬你们,只是提醒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认真做,作文并不能难倒你们。”她顿了顿,喝了口水,看了看台下的学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所以现在就有一个任务,我要你们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出你们昨天都做了什么,然后交上来。”
    教室里一片惊呼,前后左右议论纷纷,都在抱怨老师还没开始教,就要求写。可是没有办法,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情愿,也很茫然,但没有办法,只得在一片抱怨声中陆续动笔。或许有些时候看起来很疯狂,无法完成的事只是因为没有人逼一把而已。
    邹顺也努力回想,昨天到底做了什么?早晨起床,便去放牛,中午回家吃饭,傍晚收牛回来,吃完饭,看了会电视便上床睡觉。对了,在放牛的时候还顺带帮箫鹏写了作业,这个他当然不敢写上去。邹顺看着作业本上的三四十个字,不禁疑惑,这样子能算作文吗?虽然满腹疑窦,但他还是交了上去,因为实在无法继续动笔。同学们陆陆续续上交,等到最后一个同学写完,已经是半小时之后。
    郭老师看作文已经收齐,皱了皱眉,邹顺他们不禁冒汗,难道是作文太糟糕吗?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接受郭老师的批评,但只过了两秒,郭老师便又调整自己脸上的肌肉挤出笑容,用振幅比平时高出许多的声音说道:“你们先下课休息十分钟,等我看完再做讲解。”
    教室里陆陆续续走出上厕所的学生,剩下的学生大多在和自己的玩伴窃窃私语,聊着属于他们的悄悄话。邹顺总觉得今天的郭老师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暗暗观察,此刻的她端坐在凳子上,老花镜已经被摘下,压在作业本之上,右手平放,置于讲桌,左手肘撑在讲桌之上,拇指和四指成九十度,拇指贴着太阳穴,四指贴近额头,很好地把遮住了她的眼睛。
    十分钟后,郭老师继续上课,和平时一般无二,邹顺知道,她早就在收作业本时看完了这些“作文”。
    “你们写的我都看了,应该说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早上起床,吃早饭,然后帮父母干农活,或者是放牛,抑或是看电视,然后是吃午饭,吃晚饭,上床睡觉。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也很短小,孩子们,三年级的作文至少也得写上两百字哦!”
    “老师,那我们该怎么做呢?”一个同学忍不住发问。
    “我正准备讲这个,你们来看这一篇,我把它誊抄在黑板上,你们可以看看。”随着郭老师手中的粉笔移动,一篇“作文”慢慢出现在黑板上。
    郭老师写完,说道:“这篇作文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其中使用了一些连接词,读起来更流畅……”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老人,用她那经历数十年风雨却依旧平静祥和的嗓音给一群稚嫩的孩子讲授作文,一个个字节,就如同玻璃球在锦缎之上平滑顺畅地滑过,滑进邹顺这一群孩子的心里。
    “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字数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你们会觉得生活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值得下笔。可你们不知道的是,生活虽然平淡,但你们依然可以写出不平淡的作文。”
    郭老师看大家一脸期待,心满意足,慢慢说道:“要想扩充字数,第一个方法就是虚构,什么是虚构呢?所谓虚构,就是想象一些并没有出现的事,并把它写到你的作文里,说得通俗点,就是写假的文章。但是也不能写一些你并没经历过或者没见过的事,不然别人一眼就能看穿。总之,你可以写并没有发生的事,但你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郭老师看着大家似懂非懂的样子,喝了口水,叹了口气,“其实,每年我教学生作文时,我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么教你们。其实作文最看重的就是真情实感,如果你的文章是虚构的,在情感上自然要逊色许多,所以,这就对你们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那就是尽量把自己融进你所编造的故事中,想象着你在那种情景下的所思所想,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老师,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把自己融进故事中,我们的情感也就能表达出来了,对吗?”另一名同学对郭老师的言论感到好奇,也有一丝不解,不禁提问道。
    “是的,写文章最忌把自己脱离于文章之外,写一篇文章就是要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感,并设法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认同自己的情感,如果不能把自己融入文章,就很难与别人发生共鸣。虽然也有一些文章需要作者脱离文章,独立思考,但那些文章还过于深奥,现在也不适合给你们讲解,等你们长大以后,随着读的书籍增多,会慢慢理解的。
    “接下来我将用黑板上这篇作文来做示范,你们觉得这段话最重要的事件是什么?“
    “放牛。“大家异口同声说道。
    “没错,是放牛,可是一句放牛就把自己的一天说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太少了呢?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在哪里放牛,山上环境如何,有哪些小伙伴,都做了什么呢?……“
    邹顺听到这里,忽然感觉似有一盏明灯从自己脑海升起,又似有一道大门缓缓在自己眼前打开,耀眼的光芒慢慢从门框里泄出来,就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一个新世界缓缓在他眼前展开,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个灵动的文字从他的眼前滑过,一幅幅画面慢慢浮现,一个个故事的轮廓慢慢形成。邹顺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击大脑,使他心跳加速,心脏呼之欲出。半个小时前的迷惑、不解、忧虑、畏惧,现在一扫而空,心底无比舒畅,他感觉学到了很多,但却无法真正用语言表述,那种感觉就像是拥有了一份心爱的礼物,但却害怕那礼物只是梦一场,一觉醒来又成空,所以他只得在心里反复打磨刚才悟到的东西,尽力使之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当邹顺意识到此时还在上课,回过神来,发现郭老师已经将那篇作文通过想象扩延,写了大半黑板,目测已经超过了三百字,而且看她的样子,还远远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当郭老师终于把整块黑板填满时,她停下了粉笔,转过来对邹顺他们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想象扩写的魅力,如果我愿意,即使再写一千字也不成问题。“底下发出一片惊呼,但没人敢怀疑郭老师的能力。
    郭老师笑了笑,“作文本不难,你们不要被它吓倒,只要勤加练习,你们最终也可以像我一样。”
    底下又开始躁动不安,只听王嵩说道:“我要是达到那种水平,能得满分吗?”全班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王嵩平时在班里是一个小霸王,他不仅欺负男同学,有时连女同学也不放过,那个年纪的学生,单看身体并无甚差异,所以王嵩欺负起女同学来倒也心安理得,人送外号“王小霸”,但更多的人私下里都叫他另一个外号:王八。
    其实王小霸也有死对头,那就是邹顺和箫鹏,要是单挑的话,全班恐怕只有箫鹏能和他一较高低,但箫鹏多半也会输。不过邹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力气比起他们差了一大截,但他会使用一些阴招怪招,王小霸一伙栽在邹顺手上可不是一次两次,多次交锋,总是邹顺他们占上风,而且由于王小霸口碑不好,除了他的两个跟班,几乎没人愿意和他玩耍,也没人愿意为他发声,不管怎样,闹到最后始终吃亏。
    现如今听到他想在作文上考满分,大家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取笑机会。
    等大家停止嘲笑,郭老师说道:“一般来说,在正规考试里,作文要想拿满分概率是非常非常小的,要求也非常非常高。但是呢,如果你们能好好按照我的要求做,我可以降低要求,考虑给你们满分。”
    大家听到这里,眼里都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郭老师看到这一张张稚嫩而自信的脸,不禁黯然神伤,忽而满脸欣慰,“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至于写作文的第二种方法,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们。你们今天回家把自己的作文重新写一遍,按照我今天讲的方法去做。好,放学!”
    郭老师匆匆地放了学,邹顺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一时陷入了深思,直到箫鹏叫他回家,他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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