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此刻还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走着,渐渐地已经踏上了大道。
穿过这条大道,再往前走,他便走进了一个村庄。
国家给每一个村庄的福利是,免费给每个村民的房子再往上盖一层楼。
因此这个村子家家都是大别墅。
有房有田还有车,这似乎是农村人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可是叶寒却全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别墅,而是一股劲儿地往前走。
在这个村子的不远方,有一栋房子,却只有一层,而且很破旧。
如果没有国家的福利的话,恐怕这栋房子里的人还在睡着茅草屋。
天气渐渐变凉,茅草屋里面肯定挡不住这样的寒冷。
这里是哪儿?
这里就是胡聂的家。
这个村子就是丰源村!
由于这几天,叶寒一直忙,所以,他几乎已经忘了在心里头还压着一件事。
——那就是来探望胡聂的父亲胡哲,并顺便查探一下胡哲是否真的吸毒。
他深知给胡哲供应毒品的商贩,极有可能和胡父的杀父仇人有关。
因此,等到捕蛇忙完了以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
这里的风景依旧是那么凄凉。
叶寒看到了这里,便想起了这家人的悲惨,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胡聂。
这么晚的时间,胡聂想必已经睡着。
可是胡哲的房子里的灯,还依旧开着。
叶寒叹了口气,随后一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一边的墙面轻轻地一点,便掠过了这三米高的房子,抵达屋顶。
然后,他还是像上次那样,趴在房顶上,探出头去,俯视着胡哲家窗户里的情况。
房间里还是那样的陈设,杂乱不堪,角落里有一个浴缸,浴缸的旁边放着一个冰箱。
冰箱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叶寒心想一定是冰块。
胡哲的毒品吸光了之后,不够钱买,最直接抵御这种毒瘾的方法,自然就是躺在冰水之中。
胡哲此刻则坐在床头,头靠着墙,静静地带着,什么也不做。
他清癯消减,脸上已经毫无二两肉了。
他坐在那里,几乎就像是个死人、僵尸。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一个吸毒的人,他可以想很多事情,而且想的事情一定都不会是常人能够想出来的。
叶寒一直在房顶上静静地望着,忽然他看见胡哲开始躁动起来。
他的两个拳头攥得静静地,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挠着自己的大腿,一会儿又挠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攥紧了拳头。
叶寒看到此处,似已入了神,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胡哲的毒瘾又犯了,却没先到这种事情竟然又被自己给碰到了。
他左思右想,很快便跳下了屋顶。
风更冷,如刀!
寒刀!
叶寒站在门口不知呆了多久,随后走上前去,准备敲门。
却就在此时,一只黑手朝着他的脸部抹了过来。
叶寒立即做出了反应,右手臂一档,左手习惯性地朝着自己的另一边一挥。
黑衣人立即往后跳了几步,一下越出几米之外。
随后黑衣人又冲了上来,朝着叶寒的左脸嚯嚯发出一拳。
叶寒没有动,直到这一拳贴近自己的脸,黑衣人的手便瞬然停了下来。
叶寒此刻已擒住了这只黑手。
随后,他又迅速地打出右拳,朝着黑衣人的下胁打去,他的速度已经够快,却没想到在贴近下胁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也瞬然停住。
黑衣人也已擒住了他的右手。
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反应,能够挡住叶寒这么迅捷的攻势?
叶寒忽然怔了怔,这时候才把目光看向这名袭击他的男子。
满是皱纹的眼眸,近乎花白的头发,还有熟悉的身影。
叶寒看了许久,却没有发一句言语。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
随后,只听这名带着黑色口罩的男子说道:“跟我走!”
声音暴露了他的身份,他就是胡祥。
叶寒不知道胡祥是什么时候跟来的,他却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顿了顿,便问道:“去哪儿?”
胡父慢慢道:“你跟我走就对了!”
叶寒迟疑了一会儿,便跟着胡父离开了这里,到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
这时候,胡父才摘下了口罩,盯着叶寒,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寒淡淡道:“看看胡哲!”
胡父继续质问道:“胡哲怎么了?”
叶寒凝视着胡父的眼眸,慢慢道:“我运气比较好,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胡哲的毒瘾犯了,所以我想要去看看他。”
胡父却叹了口气,笑道:“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不惯了!”
胡父忽然睁大眼睛,厉声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去帮他!”
叶寒立刻怔住了,这仿佛是胡父第一次发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是那么有魄力,就连叶寒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难以想象,一个做了二十年轮椅的人,居然能够发出这么气势如虹的声调。
只听胡父缓缓道:“你如果去帮他,胡哲以后吸毒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了,到时候,我们想要找到线索,那就跟难了。”
叶寒似乎听懂了什么,揣测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放着他不管,等他把那一包毒品吸完以后……”
胡父点了点头,接着道:“等他把那包毒品吸完以后,他一定会再去购买。那时候,我们在暗地里跟踪他,便能够知道他是从哪儿买到的毒品。我们便能够查出一切,甚至是我的杀妻仇人。”
叶寒点了点头,却顺下眼去,说道:“你有没有看过最近的新闻?”
他说的话,似乎与这件事无关。
可是胡父却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答道:“当然知道,清江市有一名男子吸了*后,将自己的女儿和母亲杀死,并剁成几截,用麻袋包裹着扔到了粪池里。”
叶寒点了点头。
胡父凝视着他的眼眸,说道:“你是害怕胡聂受到伤害?”
叶寒垂首道:“刚才胡哲的举动,已经令人感到可怕,我担心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会产生暴力倾向,到时候,胡聂就麻烦了。”
胡父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何尝不为胡聂着想,何尝不担心胡聂的安危。
可是随后,他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道:“如果现在把胡聂弄出来,胡哲也可能会产生怀疑,如果他产生了怀疑,那么他就一定会小心翼翼。”
叶寒的心似在收缩,如同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幽幽地闭上了眼睛。
胡父却叹息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派个人暗中保护胡聂。”
“派个人?”
叶寒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又怔了怔。
自从来到胡氏诊所,胡父给他的惊喜是越来越多。
他想不胡父这么一位胡氏诊所的大夫,究竟有多大的权利,能够指使别人为他办事。
但是既然胡父话语一出,那他就只剩下相信,因为从胡父那坚毅地眼神中,他无法产生任何的怀疑。
因此,他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放心了。”
胡父也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夜空,说道:“现在我们最该担心,还不是这个问题。”
叶寒拧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胡父又看着他,慢慢道:“你跟我来。”
……
治川镇外的一条小河,叫做连江河。
也就是胡灵汐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经常会去散心放松的地方。
河岸的两旁有很多树木,可是树叶却已经枯黄。
秋风卷得树叶飒飒作响,伴随着水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在河的一岸,有一名老人,在抽着旱烟,可是旱烟里面却没有丝毫火星。
从他的嘴里,也没有看见有任何地烟雾吐出来。
他并不是在抽烟,他仅仅是在模仿抽烟的姿势。
他并不是没有带烟袋,而是因为他此刻不敢抽烟。
这里又不是什么公共场合,他为什么不敢抽?
因为他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这项任务他已经跟了几天,他不愿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失手。
他清癯的脸上有很多黑色的雀斑,他头顶上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四周乌白的头发将他光秃秃的头皮包裹了一圈。
谁也不会想到,他只有五十九多岁,比胡父大不了多少。
可是他的样子,却比胡父要老上十几岁。
因为他每天都在忍受着难以隐忍的煎熬。
他忍受的煎熬是什么呢?
他的眼睛漆黑如驴的眸子,似乎可以看穿黑夜里任何一个人的行踪。
他粗糙的两只手掌磨起了很厚很厚的老茧,这是长期持握着某种东西时,才会有的样子。
他持握的是扫帚,因为他的身边就放着一把与他时时刻刻形影不离的扫帚。
他就是那名治川镇新来的老清洁工。
他此刻坐在这里,就像是一块朽了的木头,他似乎已经呆在这里许久。
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在执行什么艰巨的任务?
此刻已是深夜,这条河的两岸绝对不会有人会走。
因为这里不仅没有路灯,而且,曾经还有人掉下去溺亡。
因此,正常人,绝不会在如此凄清黑暗的夜晚,选择走这条河。
却就在此时,来了一辆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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