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杀手，巧手

    毒分为五种。
    霸毒，色毒，腐毒，蛊毒，迷毒。
    霸毒，顾名思义，是那种见血封喉，霸道无比的毒。
    老头私藏的丹药里，很多都是霸毒。
    其中最为厉害的叫寸骨灰，已经被杜医吃掉了。
    色毒则是一些情欲之毒，使人乱性。是江湖上采花贼之道的人必备之品。
    腐毒则是有很多种，最具代表的是尸毒，也有腐蚀金属物品的酸性液体。
    根据老头的记忆，有一种叫金蟾毒蛙的蟾蜍，它的口水是腐毒中的佼佼者。
    蛊毒便较为简单了，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活体，蛊虫，毒虫等等。
    另一只是毒丹，毒粉。
    两种都是控制人心智，将敌人化为自己奴仆的高级毒药。
    所以厉害的蛊毒是千金难买。
    迷毒是一种辅助型毒药，迷惑，迷晕敌人，好方便下手，又或者是拷问时的一些手段。
    总之五种毒药息息相关，各有各的特点，也各与各之间相互联系。
    老头生前作为一名大帝，多是运用霸毒和腐毒的多。
    所以在这两种毒方面，是经验极其老道。
    从杜医开始修炼毒蝎魔功后，一日复一日的打坐，服毒，提升实力。
    每日黄昏时分，跃上树梢，打下几只鸟儿充饥。
    然后便是回忆老头的记忆，经验，修炼偏门的攻击手段。
    其中有一种手段，杜医最感兴趣。
    叫做魔音技。
    以声夹毒，在谈话间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阴险程度绝对一流。
    当然还有很多的堪称卑鄙无耻的招数。
    但杜医光是学习魔音技便花去了大量时间，过了大约半年时间。
    他都到会眼九层了，但初级的魔音技都没学会。
    没完全掌握魔音技时，说话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
    还好杜医孤身一人在这里。
    但每天都免不了吃些毒鱼，毒鸟。
    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杜医停留在会眼九层有了七八天后，准备着手进入玄府级。
    玄府级是修炼大道上的一道门槛，是修道者的底蕴所在。
    体内玄府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能够在大道上走多远。
    而玄府好坏的区分，主要是靠门户的多少决定。
    一府一门是最简单的玄府。
    同时也是最为稳健的玄府。
    建玄府，就像是堆砂砾。
    门多了，容易散架，门少了，便显得低级。
    越好的功法秘籍，便越能建出更多的门户。
    根据毒蝎魔功里的介绍，能最多建七个门。
    也就是七星玄府。
    不过建门户不能光靠功法，还有很多其他因素。
    自身悟性不谈，杜医的悟性本就不突出。
    根骨，会眼境时的积累，心境的好坏，都与成就玄府有着莫大关系。
    杜医照常盘坐在湖泊岸边，静坐三四分钟后，吐出一口气。
    将体内的九个黑色会眼释放而出，并一口气凝聚在一起，大团黑色气体漂浮于头顶。
    几道菱角浮现而出，构造出玄府的雏形。
    黑色气体缓缓注入雏形中，消耗的很快。
    杜医皱皱眉头，张开嘴，吞下一颗毒丹，立马让黑色气体充盈几分。
    雏形慢慢变得凝实，细节起来。
    慢慢化为一座黑色的泥墙小屋。
    所谓相由心生，玄府的构造没有统一性。
    或受心境影响，或受功法影响，玄府的形状由修道者本心所定。
    在杜医心中，最怀念的还是老家的那一个泥墙黑瓦小屋。
    承载了儿时的快乐和一家子的幸福。
    泥墙小屋看起来比较简陋，但却是有着五个门户。
    虽然没有达到毒蝎魔功的极限，但杜医已经是很满意了。
    在江湖上，一府一门是最正常的，二星玄府都是较为稀奇。
    三星玄府不用说，更为少见。
    四星的可以说是天才。
    五星的便是那些大陆顶尖势力都要抢的抢手货。
    老头当初也只是六星玄府，这也是他杀了十三名大帝的资本。
    泥墙小屋被杜医收到体内，位于小腹部位。
    正式踏入玄府境，而且是五星玄府，这也算是一件大好喜事。
    但对杜医来说，却是遥遥无期。
    那高耸入云的山壁，依旧阻挡在杜医面前。
    杜医收敛踏入玄府的喜悦感，默默摇头。
    转身步入山洞中，开始了修炼。
    .........
    四年后的一个冬天。
    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湖面也结了冰，鸟儿纷纷入巢。
    杜医为了保存鱼种，没有去湖面上凿冰取鱼。
    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进食的杜医，也难免感到一丝饥饿。
    右手捧上雪水，喝上一口，算是进食了。
    杜医现在是玄府境，能够从天地间吸汲能量，补充自身。
    也算是饿不死了。
    但肚子空空的感觉总是难受的。
    杜医升起篝火，提着一把骨刀，打算从外面刨来可食用草根，来嚼嚼。
    他熟读医理，知道一些甘草根，树干芯，都可食用。
    嚼起来有甜味，之前三年的冬天也是这样过去的。
    玄府九层的他不惧严寒，光着膀子也行。
    刨来几根树根，放在嘴里嚼着，然后躺在雪地里，身体陷入雪中，呆呆的望着天空。
    一只不起眼的，白色的小家伙，与空中下降的雪花一起坠落下来。
    杜医眼力极好，一下子发现了它。
    难道是冻死的小鸟，嘿嘿，有口福了。
    杜医有些小兴奋，去年他就捡过三四只冻僵的麻雀，斑鸠，大的老鹰等等。
    烤熟了吃，那味道简直了。
    杜医一直望着天空，顺着那个小家伙坠落的痕迹，来到一棵树下。
    拨开雪花，拎着那小家伙出来。
    杜医眼神一凝，不是鸟。
    而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小人。
    雪白的头发，秀气的五官，带着微微蓝色的裙子，背后有一对透明翅膀，与蝉翼一般薄。
    但翅膀破损许多，小人的左手也流出蓝色的血液。
    让杜医感到很是惊奇。
    这种生物是老头记忆里没有的。
    小人闭着眼，蹙着眉，看起来很是痛苦。
    “哎，人形的东西实在是下不了口。”
    杜医暗叹一声，将小人放在手心里，回到山洞中。
    将小人放在草堆上，然后拿来一瓶叫做回春散的粉末药。
    洒在小人的手臂和破损的翅膀上。
    回春散倒也神奇，撒上后，那细小的伤口便立马恢复了。
    杜医在这里从未受过伤，也不知道这回春散的药效，现在看来便有些心疼了。
    这么好的药。
    小人的翅膀震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空灵的眼睛打转几番，看到俯视着它的杜医。
    它吓了一大跳，扇舞动翅膀便往上空飞去。
    但受伤的翅膀不足以带动它的身体。
    刚起身便被草堆上的细小树枝绊倒，一头栽进草堆的缝隙中。
    杜医哭笑不得，扒开草堆，找到那小人。
    小人似乎很害怕，它晃晃脑袋，没有向上飞，反倒是朝底下草堆的缝隙里去钻。
    钻过草堆，躲在后面，过个几秒后，偷偷的露出小脑袋，望向杜医。
    杜医觉得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便问道。
    “你有名字？”
    小人很有灵性，听懂杜医的话。
    张开嘴发出哇哇几声。
    像是初出婴儿的叫声。
    “你不会说话？”
    杜医继续问道。
    小人出奇的点点头。
    它胆子很小，一直躲在草堆后面不出来。
    杜医笑着抓抓脏兮兮的头发，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人不是人，鸟不是鸟，虫子也不是你这样的。”
    小人发出哇哇几声，颇有些愤怒的意思。
    它从草堆里拔出比它高两倍的小木枝。
    在地上写着字。
    杜医看着那字，不是人类的文字。
    但杜医却是认得，应该说老头认得。
    “雪灵？！你是雪灵？”杜医说道，有些吃惊。
    万物皆有灵。
    一草一木，一石一土。
    但天地间，万物皆有不同的灵性。
    从高到低，从深到浅。
    花草石木的灵性很低，但就是因为它们的普通性，所孕育而出的生命才显得高贵无比。
    这眼前的雪灵便是其中之一。
    和踏上大道的那些妖物不同。
    花妖，木妖，石妖等等，都是老死不僵，后自身诞生智慧的生物。
    论灵性还比不上人类。
    但雪灵不同，它是由天地所孕育的奇物，非人非妖非仙。
    倘若硬要说个大概，‘天地的孩子’这个称号或许是最恰当的。
    “难怪你受伤掉入这悬崖底，像你这样的奇物，与我那神之骨相比都恐怕是半斤八两。”
    杜医苦笑一声，不再望向雪灵。
    天地奇物都有福泽伴其身，取之精华，炼入器皿，常佩其身，必能化龙呈祥，登顶入圣。
    但对杜医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以毒入道的他，早已鄙弃天地灵气，天大的福泽降于身都无用。
    除非杜医废其武功，从头练起。
    这雪灵随伴身旁，才有用。
    那幼小的雪灵看到杜医转过身去，感到有些奇怪。
    平常察觉到它身份的生命，妖也好，人也好，仙也罢，都会疯狂的抓捕它。
    可眼前的那人，只是知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有些惊奇。
    随后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雪灵壮起胆子，跃过草堆，蹑手蹑脚的来到杜医身旁。
    小手拍了拍杜医的后脚跟。
    杜医回头看了眼，说道。
    “怎么了？”
    雪灵哇哇几声，并指了指自己翅膀。
    “你想要我的那瓶回春散？”
    杜医笑了笑，虽然听不懂哇哇的声音，但雪灵的小脸上的表情，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小家伙在想什么。
    雪灵再次哇哇了几声，并伸出小手，似乎是在讨要，煞是可爱。
    杜医丢出那瓶回春散，砸在雪灵的身上，将它压在下面。
    “养好了伤就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