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英雄传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秦可灭


    楼缓为了不让赵主父争强好胜,忙道:“太后为何认为是齐国竞技之师最强。”
    芈八子也为了不让秦王冒失之举得罪赵使,也转移话题道:“竞技之师的威名,楼将军因为听说吧!秦国、三晋、燕国和楚国都败在了齐国这支劲旅身上。”
    “太后所言不错。”楼缓忙道:“若论天下劲旅谁最强,当属齐国的竞技之师。”
    魏冉也道:“臣也觉得齐国的竞技之师最强。”
    秦国和赵国,刚友好的氛围,就被破坏。眼下,秦国的敌人主要是齐、韩、魏三国联军,还不能得罪赵国。如果因为秦王之言,导致秦、赵交恶。赵使归国,主张合纵诸侯伐秦,对于秦国来说,这是雪上加霜。
    芈八子见成功转移话题,秦王和赵使不在争论。
    此时,咸阳电闪雷鸣已过,大雨也停了。
    芈八子单手支撑着额头,眼神疲惫道:“好累。”
    芈八子驱逐客人之意十分明显,楼缓也怕赵主父露出马脚,顺势道:“太后,时候也不早了,是否结束这场酒宴。”
    芈八子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点头道:“也好。”
    楼缓起身道:“太后,秦王,臣告退。”
    楼缓见赵主父还在饮酒,也没行礼告退,请罪道:“秦王、太后,莫要见怪,他已经醉了。”
    赵主父大声道:“胡说,我没醉。”
    魏冉不知赵使是真醉,还是借酒装醉,试探道:“赵使好酒量,我们在痛饮如何。”
    “来,我们喝。”赵主父问道:“我怎么有三个酒樽。”
    突然,赵主父倒在案几之上,呼呼大睡。
    芈八子见赵使不像是装醉,问道:“楼将军,我派人送你们出宫。”
    “不必了。”楼缓搀扶起赵使,便往宫外走去。
    秦国其他大臣,也行礼告退。
    当下诺达的宫殿,只有芈八子、秦王、高陵君、魏冉、芈戎等心腹之人。
    芈八子神色微怒道:“王儿怎么如此糊涂。你怎能和赵使起争执。好好的酒宴,差点被你闹得不好收场。”
    秦王道:“寡人不服。”
    芈八子问道:“你不服什么。他是赵国的使者,醉酒后说了几句,你怎能和他较劲。难不成你也想赵国合纵诸侯伐我秦国。王儿,还嫌秦国的局势不够危急。”
    魏冉不想气氛冷淡,插话道:“姐姐,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那么简单。”芈八子问道:“你们真的觉得事情过去了吗?”
    高陵君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芈八子看着众人,语调平静地问道:“你们第一次看见赵使,第一感觉是什么。”
    魏冉闻言,惊道:“姐姐,莫非觉得赵使有问题。”
    芈八子微微颔首道:“不知为何,我初见赵使,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这种无形的压力是属于王者之威,是高贵之人与生俱来的。”
    魏冉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错觉,没想到姐姐也会有这种感觉。”
    高陵君问道:“母亲,莫非怀疑赵使的身份。”
    “赵使仪态从容、气宇轩昂、应对从容自得,言语豪放不羁,视天下诸侯如无物。此人见识深远,能够谈论天下大事的人,绝不是一个使者那么简单。”芈八子回想起在大殿发生的事情,又道:“此人,并非人臣。”
    高陵君惊道:“此人真的是赵主父。”
    芈八子琢磨少许,又道:“楼缓自傲,向来看不起任何人。你们注意到楼缓的变化没有。”
    魏冉答道:“楼缓进入大殿,竟然走到赵使之后。这是君臣之礼,说明赵使的地位远高于楼缓。楼缓敬酒,也是先敬赵使,赵使饮完,方才饮酒。我总觉得楼缓在赵使面前的态度是毕恭毕敬。”
    “楼缓是征战疆场之人,性格向来自傲。我还记得几年前,楼缓的嫡长制那时候的情景,让我十分被动。”芈八子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一切,问道:“能够让楼缓低头,毕恭毕敬之人,会是谁。”
    魏冉脱口而出,“赵主父。”
    芈戎问道:“魏兄在赵国时,楼缓是如何对待赵王。”
    魏冉脑海闪现出一道灵光,惊道:“楼缓对此人,比对赵王还要恭敬。”
    芈八子更加确信,赵使就是赵主父,“比赵王还尊敬,除了赵主父,还有何人。”
    芈戎忙道:“姐姐在酒宴之时,说赵使是赵主父,就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芈八子道:“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非人臣之度。其后,赵使畅谈天下美酒,还说喝过马奶酒,就更加加深了我的疑虑。我有意揭穿赵使的身份,就是为了试探他。”
    魏冉问道:“当初听见姐姐说他是赵主父之时,我倍感惊愕。我见赵使眸色宁静、稳若泰山,应对自若。语调之中对赵主父充满敬畏,我才觉得他不是赵主父。”
    “嗯,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芈八子又道:“赵使饮酒之后,畅谈天下诸侯。你们就没有觉得奇怪。”
    魏冉回忆片刻,答道:“嗯,是很奇怪。赵使畅谈天下诸侯时的气度,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语调霸道凌冽,完全是大国之君。这种气魄,我在先王伐楚伐之时,曾见先王散发的气魄。”
    “不错,我也见过。”芈八子语调坚定,“所以?我怀疑这个人,绝不是使者,而是赵主父。”
    高陵君吞了几口唾沫,问道:“赵主父入秦,为何不表露身份。”
    魏冉道:“他是刻意为之。”
    “赵主父亲自来秦,绝不是想喝秦酒那么简单。”芈八子停顿少许,又道:“赵主父入秦是为了了解秦国内政,了解函谷关。赵主父是为谋秦,做准备。”
    魏冉忙道:“姐姐,这些只是我们推测而已。他若真是赵使,不是赵主父又该如何。”
    “此人气度,非人臣,定是赵主父无疑。”芈八子厉声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秦王惊道:“母亲说赵主父亲自入秦,赵主父就不怕我们。”
    魏冉想了想也道:“臣也觉得不可能。赵主父是一国之君,岂会亲自涉险,来我秦国。赵国要合纵诸侯谋我秦国,何苦派楼缓入秦。赵主父何苦铤而走险,亲自来了解秦国。”
    芈八子冷声道:“因为他是赵主父,世人都不了解的赵主父。”
    高陵君道:“赵主父孤胆入秦,图谋秦国,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芈八子也担心自己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冷声道:“我有个办法,能够试探出他到底是不是赵主父。”
    魏冉问道:“姐姐,有什么办法。”
    “我们将他再次召进宫,以言语试之。”芈八子又道:“你们也去寻找,曾见过赵主父的人,前来相认。”
    芈戎问道:“他真的是赵主父,我们该怎么办。”
    芈八子眸色露出杀气,“我们就不能让他归赵。”
    魏冉吞了几口唾沫,“他是赵主父,我们不让他归赵。秦国和赵国势必交恶。”
    芈八子杀伐果断道:“赵主父归国,秦国危矣。”
    魏冉冷静下来,问道:“我们杀错了怎么办。”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芈八子又道:“此人的胸襟、见识,我们无人能及。纵使他不是赵主父,回到赵国,也会威胁到秦国。我们决不能让这个危险的人物离开秦国。”
    高陵君问道:“秦王是什么意思。”
    秦王道:“一切听母后安排。”
    赵主父和楼缓离开秦宫,走出宫门。楼缓轻声道:“主父,我们已经离开秦宫了。”
    赵主父拍着胸脯道:“好险。孤,差点漏出了痕迹。秦国君臣不简单啊!”
    楼缓问道:“主父为何要在咸阳,议论天下诸侯。”
    赵主父笑道:“孤,一时兴起,控制不住,就谈论天下诸侯,一统江山。”
    楼缓问道:“主父言论精辟,着实吓了我一跳。主父要尽快离开秦国。”
    赵主父叹道:“是啊!孤在咸阳议论诸侯,一统山河。秦臣聪明者众,他们也会猜到孤的身份。秦国是非之地,终究不能久留。明日一早,孤便离秦归国。”
    楼缓见赵主父答应归国,心里放松了几分。但见赵主父没有安全离开秦国,他的心也不敢完全放松。
    楼缓道:“芈八子拆穿赵主父身份之时,我着实吓得不起,就差点喊出来了。”
    赵主父一边走,一边说道:“是啊!这个女人不简单啊!旁敲侧击,行不通。直接用欺诈之术,揭露我的身份。芈八子问得突然,我也没有准备。”
    楼缓误以为只有自己乱了分寸,原来主父也乱了分寸。赵主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就因为这份胆识和气魄,才避免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心道:“今夜,实在是太凶险。若非主父的胆识过人,秦国早就猜到了主父的身份。”
    “说实话,我也是赌。”赵主父神色凝重,“我赌,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一次,上天又站在我这边,我赌对了。”
    赵主父胆识过人,傲视诸侯,楼缓岂能不知。楼缓没想到赵主父会变得如此谦虚,也不在讨论这个问题,问道:“赵主父会了秦王和芈八子,有何收获。”
    赵主父简单回味了宫中地场景,叹道:“我总算明白,季君之乱,芈八子为何从身份低微之人,脱颖而出,成为秦国最高的掌权者。我和她较量,不一定能够占据上风。”
    楼缓和芈八子交过手,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的不简单。但楼缓没有想到,征战疆场的赵主父都没有把握胜过芈八子,还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楼缓稳定心神,问道:“主父,秦王如何。”
    “也是人中之龙。”赵主父停顿少许,又叹了一声,“秦王和他父兄相比,还是差远了。”
    楼缓问道:“主父为何这般说。”
    “秦惠王继位,腰斩乱臣公孙鞅,清理宗室,横扫义渠;秦武王继位,破五国,平巴蜀,横扫义渠,驱逐张仪,平衡朝局;秦王继位,又做了什么。”
    楼缓道:“秦王年幼,政由母出。无论是与楚会盟,还是与楚联姻,攻韩、魏,伐楚国。”
    赵主父道:“向齐送质子,齐人入秦为相,这是秦王之谋。”
    楼缓道:“我们扶持秦王,芈八子自然要驾驭他。秦王年幼,政由母出,有何不妥。”
    “秦王年幼?哼,这不过是秦王懦弱罢了。秦惠王、秦武王继位,岂有秦王年龄大。”赵主父冷笑道:“秦王二十有七,却不能亲政,也不能打压、削弱外戚势力。秦王辱没了父兄的英明。芈八子比她那个儿子,不知强出了多少。”
    “秦王的功业,的确比不上他父兄。”楼缓又道:“芈八子诛杀惠后、先王诸公子及反对嬴姓宗室之人,赶走武后,提拔四贵制衡秦王。芈八子的手段,的确比秦王厉害。”
    “孤还以为拥立秦王,秦王制衡芈八子,秦国局势动荡。”赵主父长叹道:“孤没想到,秦王如此弱。秦国很短时间内就走出季君之乱,还能东出伐韩、魏,南下伐楚。原来,秦国的朝政,操控在这个女人手中。”
    “秦王也曾努力过,但没能斗过芈八子。秦王与芈八子斗智斗勇,不伤和气,还能周璇在四贵之间,足以见得此人的隐忍之术,也着实厉害。”
    “嗯,所以秦王是人中之龙,不过是潜龙在渊。”
    “主父,秦王当真无能。”
    “秦王虽是秦国的王,但有名无实,不过是傀儡之君。一个二十有七的男人,不能亲政,还要听一个女人的,着实可怜。秦王不感到屈辱,我都听他感到羞愧。秦惠王英雄一世,怎会有如此不重用的儿子。”赵主父长叹道:“秦王面对芈八子的打压,夺回权利欲望都没有。足以证明,秦王无能。”
    “主父打算怎么办。”
    “周天子,大权旁落,诸侯也没拿他当回事。诸侯也不敢对天子不敬。秦王父兄也是风流人物,怎么到了他就如此无能。秦国怕是要听这个女人的。”赵主父顿了顿,又道:“楼缓,你留下来,帮助秦王。寡人见秦王太弱,都于心不忍。秦王也是我们扶持的,怎么也不能让他太弱。”
    “喏。”楼缓又问道:“赵主父,秦国是否可伐。”
    “嗯。”赵主父厉声道:“秦可灭。”
    楼缓见赵主父看了函谷关,了解秦国内政,会了芈八子和秦王,竟然得出秦可灭三个字,问道:“主父如何灭秦。”
    赵主父眸色充满自信道:“灭秦,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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