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剑光

    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那个角落又变得空旷寂寥。没有人提及到那里发生的事，城防的守卫也都是默不作声，仿若不知。大概是见怪不怪了吧。
    叶昊是一个人回的叶家，因为寒语在那之后便随着黑袍人离去。
    他取下左手手腕上的寒玉玉镯，在手里把玩，透过阳光，他能够看得见玉镯内部空洞的地方格外的明亮。那是玉虫待的地方。
    他站在院落前看着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映照着夕阳的余晖，暗淡，冰冷。
    有时候叶昊也会去回想当时黑袍人的那惊艳的一剑。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虚假招式，就只象是最为普通的拔剑术。简简单单的拔剑、收剑，但却快的不可思议。很久很久之后，当他也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招式，这一招叫做破晓一剑。是先天剑阁中无双剑典中的招式，出剑即是收剑，那瞬间产生的力量融合内力再释放出去，形成犹如极光一般的耀眼光芒。而黑袍人的那一剑控制的极其完美，只是毁了沈城的丹田却不伤及他的其它部位，操作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过他也不意外，毕竟是自己父亲都极为看重的人，见怪不怪了。
    现在，他只是在想，父亲知道九窍玉虫的拍卖，又暗示自己代表叶家付出了一个承诺的代价来换取一只玉虫。这个承诺不可谓不大，中洲城一个大家族的承诺，足以一方土地震动了。自己尚且这样，别人拿到玉虫多半也是同等分量的承诺。方家这是有什么想法啊！
    “天冷了，该回屋子里了。”
    叶昊理了理衣装，走进屋子里。他点燃一支香，又拾起桌子上还未收拾的书看了起来。
    这一夜很安静，万家灯火碎影阑珊。猫儿在屋顶上踏着步，像是游荡在黑夜里的幽灵，看着月光在地面上轻抚。它又趴在了屋檐上，摇晃着尾巴，似乎在对这月夜评头论足。
    竖日，首先从翠烟楼传出来消息：方瑜将翠烟楼交托给了她哥哥方宇！
    此消息一出，顿时让翠烟楼里变得不安宁起来，食客多了一个可聊的话题更是静不下来了。
    “方家那个纨绔少爷吗？”
    “方小姐怎么会突然将翠烟楼托付给她那个这方面默默无闻的哥哥呢？翠烟楼可是中洲城远近闻名的顶级酒楼啊，交给她哥哥方宇怕是不太妥当吧……”
    “谁说不是呢！方家这一代里方瑜的才能要远超方宇的，就拿这翠烟楼来说，方瑜五年就将它的名声打了出去，成为中洲城最大的酒楼之一，二这一点方家少爷方宇就做不到！”
    “真不知道方小姐是怎么想的，偌大的产业就这样送人了，虽然是她哥哥，但是也很难很难做到这样吧。”
    “现在就希望方家的方宇少爷能够好好的经营翠烟楼，我们可是吃惯了这的东西，真的不想换个地方。”
    “同感啊！”
    ……
    无独有偶，几天之后又从方家传出来另一件大事：方家大小姐方瑜被一位不明来历的老者带走，方家的二少爷方宇将成为下一任方家家主。
    时间回到三天之前，也就是方家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一天。
    这天清晨，一阵并不算急促的叩门声从方家的大门处传出。来者是一位头发斑白但却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家。老人家手持一根乌木杖，佝偻着身子。
    下人打着呵欠，拖着脚步朝着大门走去。他揉了揉脑袋，让头上那顶并没有戴正的脑子又偏了几分。
    “大清早的是谁在敲门啊？”下人发着牢骚取下闩门的横木，打开大门看见是个老人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老人家，您找谁？这是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家主方询，你去通报一下就好了，就说是东林雪原来的人。”老人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而下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下人呆了一下，大清早跑来一个老人家来敲门，开口第一句还是来找家主？他说的东林雪原又是啥，听都没听说过。但毕竟是世家的下人，该有的素质还是有的，短暂的停顿之后便回到：“老人家，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禀报家主。”
    下人轻轻一推，又把门给合上，留下老者一人站在门外。随后他便是不紧不慢的前去向家主禀报，路过中庭的池塘边时顺带还照了照水面，整理了一下衣着。
    穿过长廊，他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因为这个时候方询通常是在别院练功，几十年来，雷打不动。
    下人敲了敲院门墙壁，手指骨节和墙体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
    院中的方询仿若未闻，直到把这套拳打完，他吐了一口浊气，才缓缓转身看向院门口有些慌张的下人。
    “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练功吗？”方询微微皱眉，面色冷峻，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条白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么早来这里到底什么事。”
    下人慌不迭的说道：“哦哦哦，那个，门口有一个老人说要见家主您，然后我就过来了。”
    “一个老人而已，想要见我，然后让你来通报你就这么来了？方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进了啊，你就是这样守卫的？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匆忙回忆：“大人，我之前是准备回绝的，但是不知怎的，那老人看了我一眼，好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像是暗示，然后我就这么过来了。”下人挠头，忽然又道，“对了，那个老人还说他来自什么东林雪原的地方。”
    方询听到“东林雪原”四个字不禁有些动容了，那可是个特别的地方啊！
    东林雪原位于大陆极东，而大陆极东，存在一片地势最高的之地。由于地势较高，故而终年积雪不化，最后化作一片雪原。在这片雪原中，还存在着一处奇异之所，在这里生长着一棵棵如冰雕一般的树木，透亮、反射着光芒，在凌冽的寒风中岿然不动，这处奇异之地被称为东林雪原。
    冰雪覆盖下，作物完全不能生长，更别说能养活什么人了。但是上天总会留有一线生机，在这片雪原里就有一个人族部落。这里的人相对矮小，大概比普通人的平均身高要矮上十公分左右，但是他们都极为健壮，像是在人类的皮囊里藏着猛虎暴熊一般。他们从雪原边界狩猎大型动物作为粮食，冰林所结的冰晶果也能作为他们果腹的食物。但是并不是每一次的狩猎都能有所收获，而冰晶果也并不能作为长期的食物，因为冰晶果如同其名，真的就像是冰晶凝成，且不能加热食用，虽能果腹，但其温度却让人很难接受。很难想象这个部落的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而且到现在还传承不绝。
    门口的这个老人居然来自东林雪原！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据我所了解的，我方家与这东林雪原的人应该毫无瓜葛才对，他们怎么会来我方家，难不成是要来找麻烦的？”方询一阵疑惑，“不管是来干什么的，先去看看再说，我方家可不会畏惧一个极东之地小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