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剑光

    方宇带着小仆正在街上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沾一沾沸腾的人气。方家家宅可没有什么人气的，而且他觉得不自在，在他的眼里方家的人气比不上外边的万分之一！
    “还是在外边舒服，家里太冷了。”说着方宇还搓搓手，揉了揉袖筒耸着肩，“自己的院子也是那么冷清，幸好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暖暖的。”
    “少爷说的是，今天确实是天气好。想想昨天还是刮着大风，下着小雨，今天一下子放晴，感觉就是不一样。”方宇身旁的小仆手做掌状，挡住阳光看向太阳。
    “少爷少爷，听说街尾的麻叔又开始卖新品糕点了，据说味道不赖，有没有兴趣看看啊？”小仆一抹嘴巴，眼睛却看向还算热闹的街的尽头，像是一眼望尽麻叔的糕点铺。
    方宇看着眼睛里放光的小仆，毫不犹豫的在小仆的头上敲了敲，白眼道：“这是你想吃吧，口水都流下来了！”
    “哪有哪有，我这都是在为少爷着想呢，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呵呵，你小子都会拽文了是吧，还‘口腹之欲’？皮又紧了吧，这点我倒是完全可以满足你，帮你仔仔细细从内到外彻彻底底的松松筋骨！”方宇做恐吓状。
    小仆面色一凛：“这不都是跟着少爷和北少爷后面顺口学到的嘛，全都是少爷教的好！还请少爷放过小仆，放过小仆！”
    小仆拍着胸脯，恭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这小仆哪有半分惊恐，仔细看倒像是在表演，也分不清这俩人是不是主仆关系。
    方宇闻言，心中甚是高兴，“嗯，你还挺好学的嘛，以后要跟着我后面好好学习！行吧，今天就放你一马。今天少爷高兴，就带你去麻叔的店里看看！”
    “多谢少爷！”
    ……
    麻叔的糕点铺子地理位置并不好，但胜在口碑，就算是在街尾这样的位置大家都还是十分愿意来买些糕点带回去吃。糕点铺子正好在大壮家的狗肉铺子对面，一些男人在大壮家吃完饭之后，通常也会去麻叔家的糕点铺子里转转，顺手带点回家吃。大壮有时也会去买几块糕点给自己家的娃吃。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还都挺好的。
    方宇远远地就看到了麻叔的糕点店，不过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小麻烦。方宇挤进人群，看见一位手持乌木杖的老人家在和街坊出名的“占理嫂”对峙着。方宇向旁边的人稍稍询问便知大概，又是这占理嫂强行占到理了！眼看这老人家就要将手里的银叶子交了出去，方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季先生。
    “老人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方宇转头看向占理嫂，眉头一挑，“咦，这不是占理嫂吗，怎么，今天又来赚外快了？”
    “方少爷见笑了，哪有什么赚外快的事，不过是这个老家伙为老不尊，居然欺负我家六岁的宝宝，你看看我家宝宝现在还在哭呢！再说我是那种讹诈老人家的人吗？”
    男孩说是在哭倒也不算是在哭了，已经没有了哭声，只是在揉眼睛罢了。
    “哦，感情是我对占理嫂有误解了，那可真是抱歉啊。”方宇上前，看着揉着眼睛的男孩道，“小宝，你确定是这位老爷爷欺负你了吗？你看看大家都看着呢，小孩子是不可以说假话的哦。”
    方宇的眼睛里充满真诚，但是占理嫂看了却有些发怵。方家少爷混迹中洲城的标准眼神可是人尽皆知的，鬼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主意。男孩眼睛一撇周围的人，又看了看方宇，不由得胆怯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是不是的向占理嫂的方向看去，嘴上却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占理嫂看到到小宝的求助眼神便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闹得了，心想这个方家少爷也真是阴魂不散，什么事情都来掺上一脚，叫人恼火。她抱着小宝气冲冲的就转身离开，方宇还想拦住占理嫂，让她给这老爷子道个歉，没想到刚刚一声不吭的老爷子放话了：“算了吧，年轻人，就让他们走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无光痛痒的小事情罢了，不过只希望这个占理嫂好好教育孩子吧，毕竟孩子还小，容易塑形。”
    占理嫂一走，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看热闹的人也都一哄而散。
    “老先生也算是好脾气，占理嫂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倒是越来越过分了，都碰瓷碰到老人家头上了，要是一些脾气差一点的，现在应该在衙门闹起来了。”方宇对季先生抱拳，“我代占理嫂向老人家道歉了，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占理嫂也是个可怜人，希望老先生能够原谅她。”
    此时方宇眼神里的真诚是真的真诚了，季先生可以看得出来。方宇姿态放的也很低，道歉也很诚恳，不过这让季先生有些没看明白，居然是正主离开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向自己道歉。他思索片刻，心想这个方家少爷莫非就是方家的那个废物少爷方宇？今日一看，之前的消息倒像是传言，方家少爷那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一旁又出来一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提醒季先生的那个人。他站了出来也拱手向季先生说道 ：“方少爷说的确实是实话，占理嫂家里出了些情况，拮据日子过了很久了，她平日里也会帮人做点事挣点零碎，可是家里确实情况特殊，公公婆婆需要赡养，丈夫又不知得了什么病卧床不起，凭她挣得那点钱远远不够贴补家用，所以街坊里的人对占理嫂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说到他家的不知道有多远的远方亲戚还真是衙门里的衙役，真的磨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我在这也代她向老先生道歉，还请老先生能够原谅她。”
    季先生摆摆手：“哪有那么多好计较的，倒也看得出她是个可怜人，从她的部分言语里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年纪应该比她看起来要小许多，苦难真的是厉害的催老鬼呀，多少人不堪重负倒下来，她还依旧站着，也叫人钦佩。多谢这位老弟相劝，也多谢方少爷仗义执言了。”
    “老先生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算不了什么，只希望老先生别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便好。”方宇微笑道。
    一旁的男子也是再次拱手，季先生看着两人，笑容和煦。那男子开口道：“老先生，我这还有家店面，生意还需照顾，就先行一步了。”
    方宇也是抱拳告辞离开，他看向身边另一男子，“麻叔早啊，我还打算去您的店里找点吃食呢，带上我一起走吧。”
    “行吧，最近新研制出一款糕点，正缺人试吃，你来正好！”麻叔看起来有些高兴。
    后面的小仆连忙跟上，和主人以及那个店面老板有说有笑，真不像是个仆人。
    ……
    季先生看向方宇和麻叔离开的方向，不禁叹了口气，就凭方宇和街坊间、主仆里的关系以及代占理嫂道歉，他就应该是个废物少爷，传闻不如一见，或许方家交托于方宇之手也是件好事，谁又能肯定方宇就会带领方家走下坡路呢？一切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