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哪有这么容易……我还……还没有听你说你最想做的事……怎么……怎么能死……”皓轩的力量似乎已经耗尽,他断断续续的对若熙说着。
“你这个家伙……真是……吓死我了……”若熙又开心又伤心,用沾满海水的手拍打着皓轩的后背。
“……”皓轩没有再接着和她说话,他,已经昏了过去。严重的体力透支和身上的伤痛实在折磨的他不轻,他是凭着自己坚定的信念才战胜了死神,从海里挣扎了很久才回到若熙身边的,而一旦回到心爱的人身边,他的全部力量就消失了,绷着的那根弦也松懈了下来……
“皓轩——”若熙忙使劲的推着他,摇晃着他,她知道,一旦他昏过去或是累的睡着了,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使劲的推着他,“给我醒过来,玄皓轩!”
忽然,她象是想起来什么,忙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船员们喝的劣质酒,她抬起皓轩的头,往他的嘴里灌了一口酒。
酒的辛辣和热量刺激了皓轩的神经,他真的就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若熙和她手中的酒瓶不由得笑了:“怎么?出来……郊游吗?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你醒了?不要再睡过去,没有你,我也会坚持不住的,皓轩,求你,不要再丢下我……”若熙终于放下心来,“……这个?刚才在破船上发现的,我想大概会有用,就放到了口袋里,还要不要再来一口?”
“……我的天使……你用这个救活了你的男人知道吗?这……真的是救命酒呢……不喝了,珍贵的东西……留着它吧……”皓轩因酒精的作用恢复了一点精神,他伸手抚摩着若熙的面孔,体会着灾难中的片刻满足。
看到皓轩没事了,若熙才顾及到自己,她已经冷的快要受不了了,牙齿不住的打颤,露在海水外面的身子也由白变得发紫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陆地,也不知道要漂流到什么时候,若熙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傻瓜,你也喝口酒吧,会暖和点……”皓轩对若熙说。
若熙按他说的做了,也喝了一小口酒,她只喝了一小口而已,没有舍得多喝,这酒,还要留着给皓轩,她怕他再象刚才那样,她还要用这酒使他的生命延续下去呢……
在皓轩的昏昏沉沉中,在若熙不断的呼唤他、叫醒他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不知过了多久,若熙忽然感到脚下碰到了实物,不再是空荡荡的海水了。怎么?是陆地?若熙兴奋极了,忙又摇晃半昏迷的皓轩:“皓轩,皓轩,我们有救了,到了陆地上了……”
皓轩努力的睁开眼,笑容还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就又消退了下去,他又一次的昏迷了……
若熙把最后一点酒都倒入了皓轩的口中,开始想办法怎样能够离开这艘久了他们两个性命的小艇。她试图把小艇从头上移开,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带着皓轩潜水从水里离开小艇对他们的覆盖了。但是,那样对现在半昏半醒的皓轩是很危险的。
刚才还是保护伞的小艇现在却成了若熙面前最大的负担,若熙一时犹豫不决。最后,经过反复的思虑,她还是决定冒险带着皓轩从小艇的水下潜水出去。
“皓轩,我现在要带你潜一会水,就一会儿就好,你能坚持吗?如果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若熙叫醒了皓轩问。
“我……会坚持……你尽管做好了,辛苦了……”皓轩还是勉强给了若熙一个微笑。
“可能会有点痛,坚持啊,皓轩,我会把你和我都带到安全地方的,相信我,为了能再见到我所爱的你再次微笑,我会做到的!”若熙在给皓轩坚定信心,也在安抚着自己,她,一定能够做到……
若熙上大学时学过一点潜水,她为了不让皓轩在重伤时再呛水,用了她最快的速度带着皓轩潜水出去,当两个人的头都再一次露出水面时,若熙激动的大声哭了出来。
暴雨还在不停的下,而若熙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分毫了,她把皓轩安置在沙滩上,自己也虚脱了似的躺在他身边,暴雨仍继续向两个人头顶浇灌着,皓轩已经在昏迷中呓语了:“若熙……快点……快点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暗红——他在发高烧,若熙六神无主,虽然脱离了暴风雨肆虐的大海,回到了陆地,但是,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人救援他们呢?皓轩在发高烧,该怎么办?
“若熙啊……不要离开……不要……”皓轩的手伸了起来昏迷中还在喊着若熙的名字。若熙的泪水再次落下来,这样孱弱无助的皓轩她无法面对,他应该是无所不能的,不被任何外力所左右的,就在刚才面对暴风雨时他仍能那样从容……要不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皓轩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若熙抹去了泪水,怜惜的抱住了他,他在她的怀中瑟瑟发抖,而自己身上也是湿的,根本就不能给他任何的温暖,等一下,温暖?若熙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把皓轩湿透的衬衫解开,同时也解开了自己的上衣纽扣,她用自己的身子和他的贴在了一起,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皓轩,渐渐的,在她怀中的皓轩不再发抖,也不再呓语了……若熙就这样和皓轩一直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狂风卷着暴雨在对他们两个人肆虐,若熙感觉自己在风暴中快要坚持不住了,她身边的皓轩这时却向海底沉了下去,她尽力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皓轩——”若熙在惊恐和难过中猛的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回事?已经到了医院了吗?那么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皓轩,皓轩呢?
若熙忽然坐了起来,焦急的向周围望去。
“若熙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医生说你体力严重的透支,不会这么早就醒来呢?感觉还好吗?”妈妈在床边关切的问着刚刚苏醒的女儿。
“妈妈……哦,我……皓轩呢?皓轩在哪里?他怎么样了?”若熙头脑刚一清醒就向妈妈询问皓轩的消息。
“你先躺着吧,皓轩也没事了,就是伤比较的重,肋骨有一根骨折了,医生已经给他处理好伤势,大概也在睡着呢,你还是先躺下来。”妈妈向若熙说着皓轩的情况,并想让她仍旧躺下。
“头好疼……妈妈,我躺了多久了?”若熙没有躺下而是问妈妈。
“你头上的伤也很重,又泡过海水……唉,你啊,已经躺了整整一天了,快点继续躺下休息。”妈妈站起来就想把女儿按回到床上去。
“不要了妈妈,我要去看看皓轩……”若熙挡开妈妈,从床上下来就要向外走。
“若熙——”妈妈想要叫住她,却没有能叫住,她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这个丫头,根本眼里就没有她自己,全都是皓轩了,妈妈对此也无能为力。
皓轩的房间里没有人,玄家的人在这里陪了他一天,最后都被会长劝说回去休息了,皓轩也需要休息,这么多人待在病房里不利于他的恢复。
若熙进来时皓轩还在睡梦中没有醒过来,他睡着的样子看上去很恬淡,只是颧骨和嘴角的伤痕使他更显得有些颓然,面孔明显的消瘦了许多,但已经没有了那时在海水中的苍白……若熙进来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怜惜的抚摩着皓轩的脸,心里即心疼他,又感到很柔软、很欣慰。
还好,他没事,还好,他以他坚强的意志力挺过来了,还好,他们都还能再见到明媚的阳光……皓轩啊,我会珍惜我们以后所有的时间,用心过好每一天来回报老天最终给我们的眷顾,你呢?你也会和我一样的珍惜吧?也会怀着悲悯和感恩的心珍惜的过以后属于我们的日子的吧?你,要一直都象那时候那样陪在我身边,知道吗?
不知睡梦中的皓轩能否感受到若熙对他的爱抚呢?反正他在熟睡中嘴角依然漾起了一抹动人的笑靥。
“谁让你进来的?自己的身子也没有好,到处乱跑什么?”门口传来了奶奶的声音,若熙循声回头,却见奶奶和皓轩妈妈站在了门口。
“对不起,没有说一声就进来了。”若熙忙站了起来,在奶奶面前,她总是无法淡然处之,总是感到很拘束。
奶奶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她看了看还在睡着的皓轩才对若熙说:“不要打扰小轩睡觉,你跟我出来,我们外面谈。”
“是……”若熙答应了一声,跟着奶奶和妈妈出了皓轩的病房。
奶奶一直带她来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才站住,她没有回头看着若熙,却说:“我听医生说了,是因为你一直用体温在给小轩取暖,小轩才能支撑到救援的人找到你们,我很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小轩。”
“……那个是……我很抱歉,当时不得不那么做,幸好能救皓轩……他也是因为要救我才去的海上,因为我而让皓轩受伤我真的很抱歉,所以……所以您不用谢我……”若熙不习惯奶奶对她的和颜悦色,怯怯的说。
“那个也不能完全的怪你,小轩说过,那些人主要是针对的他,不绑架你,他们一样会找其他的机会找小轩的麻烦的,你不用自责。”奶奶又说。
“奶奶……”若熙愣住了,她没以为奶奶对她会这样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事,看奶奶对自己的态度,或许在她和皓轩的事上她已经有了改观了?
“但是,我说这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把责任都加在你身上,也不等于就能够允许你们交往,你们的事,我还是不能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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