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破碎记忆

    “齐翁，你说这DSD-L程序到底是啥情况，不是宣传说单独治理，绝对安全可靠吗？为啥我会遇到你？你该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吧？”一个身穿迷彩服带着白色面具的小胖子，对坐在自己身边同样脸上带着面具的中年男子说到。
    齐翁借着透过商场大型玻璃窗的阳光再次打量这眼前这个五分钟前刚刚遇到的小胖子。小胖子见齐翁没反应就继续说“我前两天刚看过一个老电影，叫寂静岭，小镇上充满着火山灰就和雾霾似得，雾里面还有怪物，所有通往小镇的路全都没了，可把我吓了好几天，老齐，你说咱不会是在我想象中的寂静岭里吧？”
    “柯朴实，我是从外面进来的，并没有什么雾霾，也没看有什么怪物，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了。”齐翁终于接话了，虽然并不能从柯朴实的面具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但是他知道柯朴实在害怕着，因为柯朴实的肩膀在微微的发抖。
    柯朴实接着又说道：“我前两天还看过一部电影，叫铁血战士X，铁血战士把各个星球的强大战士都抓到一个狩猎场当作猎物猎杀，DSD-L程序该不会是外星人的阴谋吧？”“别多想。”齐翁看了看自己的健康手环，虽然不是很清楚DSD-L程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确实像宣传里所说的在家里见到了儿时自己最宝贝的妇联玩偶，那是他小时候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原本起夜去上厕所的齐翁发现自己的手环提示自己已经达到了丙级精神污染，随后一晃神，家里的老婆女儿全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他不清楚所谓的情绪污染到底是啥意思，但是齐翁十分相信由社会福利局成立的DSD-L项目。
    突然，齐翁被商场二楼西南角的高端男士休闲服装店里一个奇怪的橙色电话亭给吸引住了，带着柯朴实走近一看，只见电话亭里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不停滚动显示着一段文字：我是DSD-L主创胡曼蝶博士，在此发出警告，请所有患者立即前往墅沟医院进行紧急登出。
    “我们走吧，看来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得去墅沟医院看看。”齐翁正打算和柯朴实离开他们所处高端男士休闲服装店。此时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根电线杆突然出现，把柯朴实直接砸倒并钉入了地板。
    “齐……齐翁……救救我”没想到被在地上，整个腹腔被活生生砸断柯朴实竟然还有着一口气。
    齐翁眉头一皱，这飞来的电线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着已经变成两节的柯朴实摇了摇头“小胖子，我没法救你。”
    害怕还有其他电线杆袭来，本想快速离开的齐翁突然被柯朴实用胳膊抓住了腿，同时柯朴实的头顶竟然顺着面具从上往下裂了开来，隐约可见裂开的大口竟然布满了尖利的牙齿向着齐翁的小腿肚就要咬去。
    齐翁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是他随即就又想通了，自己都是得了肝癌明知活不过两个月的人了，为啥要怕什么怪物。
    只见齐翁顺手边上抄起展示柜上装饰用的高尔夫球棍，一棍子打向柯朴实的脑袋，没想到柯朴实变成的怪物看起来可怕，但是一棍下去原本连着皮肉的面具竟然带着柯朴实的下巴从电线杆破开的大洞飞出了商场。
    齐翁瘫坐在地上，他听到柯朴实那失去了下巴空洞的喉咙还在发出声音，再仔细一看，柯朴实的脸完全失去了皮肤，原本下巴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洞，而他头顶裂开的大口子，正在缓慢的生长着巨大的獠牙。
    只见柯朴实的双臂向背后反折，竟然像只火鸡一般“站”了起来。“小胖子，你到底是啥怪物。”齐翁一看就知道柯朴实刚才还并没有完全的完成转变，自知绝不能在这儿留下后患，抄起高尔夫球棍就继续发疯似得捶打怪物。
    “轰”商场外传来了电线杆砸到地面的声音，响声让齐翁停下了攻击，眼前的怪物看似没有了动静，齐翁蹲下身来，打算用手合上柯朴实的眼睛，然而柯朴实的脸皮全都随着面具飞了出去，早就没了眼皮。
    第一次摸到人眼，是在医院里，那是他自己的眼睛，因为化疗齐翁左眼失明了，通过手术摘除了，考虑到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齐翁向医生要来的自己的左眼，以便死后留具全尸。
    第二次便是柯朴实的眼睛，突然齐翁感觉有股热气直冲大脑，自己感觉到了无比的饥饿，仿佛有恶魔在自己的耳边喃喃低语，吃吧，吃吧......
    一种奇怪的、说不清的想法出现在齐翁的脑海里，齐翁只觉得自己必须那么做，随即把柯朴实的左眼挖了出来，只见齐翁的白色面具嘴部慢慢裂开了一条细纹，从而张了开来露出了满嘴的尖牙，随后便将那眼珠生吞进了肚子。
    只见齐翁左眼窝里的义眼慢慢的被顶了出来，他又长出了一只左眼，可以看到东西的左眼。
    又是一声巨响，声音离开商场更远了，电线杆的威胁已经远去了，瘫在地上的柯朴实所变成的怪物，脖子一扭，显然终于真正的死去了。
    左眼重见光明的这一刻，让原本冷静的齐翁欣喜若，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上了齐翁的大脑，同事也让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是身处在一个由意识和记忆构成的世界中。
    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有活下去的希望。
    某种东西正在齐翁的内心迅速成长，那是一匹野兽，齐翁发疯似得跑到了商场的三楼的厨卫专柜，拿起一把双立人的剁骨刀就跑了回来。
    既然我可以长出新的眼睛，那我只要吃下你的肝，我也能长出健康的肝脏来，齐翁举起剁骨刀就劈向小胖子的尸体。
    （情绪污染升级）
    （乙级污染确认）
    （干涉模块启动）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吃了你的肝，我却没能痊愈！
    齐翁的面具已经彻底的长出了一只大嘴，原本白色的面具，如今已被血污和破碎的内脏脏染成了暗红色。齐翁开始发疯似得劈砍着、撕咬着柯朴实的残尸体，直至脱力，地上的残尸已经被剁成了肉泥，周围衣架上的衣服都染上了猩红的斑点。
    齐翁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慢慢思考，我是在那小胖子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吃下了他的眼睛，而随后小胖子确实死了，自己才吃下了他的肝脏，在难道说，我必须吞下活人的器官才能重生器官？
    随着齐翁渐渐冷静下来，他的面具上的大嘴开始慢慢的合拢，先是变成了一条缝，慢慢的缝也从两边开始收缩，最后变回了原来的形状。
    “这里是不是铁血战士的狩猎场我不知道，但是从现在开始，这里从现在开始会是我的狩猎场。”无法通过白色面具看到齐翁的表情，但是这一刻他绝对在狰狞的笑着。
    齐翁对着柯朴实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那坨血肉说道：“对不起，柯朴实，你的眼睛我会好好珍惜的。”说完，提着剁骨刀，随便挑了一套干净的白色衬衫和一条西裤，离开了这个高端男士休闲服装店。
    而此时离开商业街四公里不到的珍德中心医院的太平间内，有一具冰柜打开了，冒出了些许白烟，干涉模块正常启动，一个穿着红色夹克的女人，从冰柜中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