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争天下

    翌日早朝，群臣把今日北征和棚摘的情况上奏后，一道折子递了上来:“臣奏请陛下收回八大常侍处理奏折的权力，臣冒死谏言。”
    她仔细一看，还是齐云章！
    她说这个齐云章怎么老和八大常侍过不去！
    “齐爱卿，你为何要弹劾八大常侍？他们几人近来处理折子也尽心尽力。”今日她就要问个明白！
    “八大常侍入位宫内御书房，群臣的奏章要达天听，必然要经过他们之手。御书房是何等重地，岂能容他们八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在其中干涉。”齐云章跪在大殿之上，声色朗朗。
    “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半数的百官都出列声援齐云章。
    他们不知道朕在宫内闲着都觉得累，更别说忙的时候几乎是全身无力。总之高兴也管着你不高兴也管着你。
    “你们说的，朕自会考虑后再决定。当初朕想吏部要人时就下了圣旨，八人在御书房听用。如今朕圣旨已下，你们这么做是想抗旨吗？”以往她在朝会上再气不过，都不要辩解，现今也想试试威严。
    罗效则执符道:“皇上，太子已立，何不让太子参政，一来皇上不必过于劳累，二来还可以磨炼太子，三来也可不必放权给他人。”
    罗兰芙刚被选为准太子妃，这尚书右仆射就开始想要借着太子之名来巩固权势，誉凡年纪尚小，她联想他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一目了然。
    她怎么也要来一套说辞搪塞他们:“太傅在教导太子治国之道，太子年岁尚小，需要假以时日。朕年幼登基，多有诸位臣工相辅佐。如今诸位年迈，太子尚小，朕正值英年，就不能让当年的辛劳重担落在诸位身上。朕自有裁断。”
    “皇上，…”罗效则还想辩证几句。
    她也不妨道出:“罗爱卿的千金册为太子妃，尚且等着行大婚之礼，太子尚未成人，此刻议此事为时尚早。”
    殿上的众臣听着在理，便不敢多言。
    “退朝吧！”她恨不得立马离开太微殿。
    “皇上…”她在众臣子的呼喊声中走向后殿，随后内侍葛公公的一声退朝声由身后传来:“退朝。”
    这帮老臣子人人盯着常侍这个位置她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出现半数的臣子都在逼着她把翻阅奏折的权力收回来，无非是动到了他们的厉害关系，以齐云章和罗效则为首的左右仆射一是北征的领头一是太子一党，各自牵扯的双方的较量，如今出现了一致的默契:逼着她去了八大常侍的权。
    她筹备北征立太子选才子，好不容易维持一个彼此牵制的局面，如何会让谁收服了。
    她气呼呼地直接回到寝宫，也不去御书房了。
    一进到寝殿，她刚一坐下来，就看到了一封写着她亲启的书信。
    她撕开封口取了出来一张信纸，才发现是林默的书信，信中写着他知道宁府在筹备北征，并且直指他们的皇庭真州，如今天下大势已成，他要在皇庭真州等着和宁府一决死战。同时让她坐稳自己的皇位，别到时成了他人的天下。
    她拽着林默的书信在手心，想着当日的种种，如今局面如此，她是该为过去做个了结。
    年少的情怀终究要在天下国土纷争中来个了结，就向这百年来林默的先祖林玺怎么也想不到一朝救驾有功列土封侯，却会在有一天看着宁府和羽林国争斗而大动干戈。
    存亡之际百姓为首，但窝着就会饿死，打仗也会死，但活着的是更多人。
    她心知这样的安排为了黎民，但谁的黎民不是苍生，只是她还有什么路。宁府内忧外患，饥荒迭起，百姓找不到门路，朝廷百官荒废政绩，将领都成了朝廷养着的累赘。
    如今战事已起，她也曾亲赴前线，却没法改变一些局面，那就打起来吧，而且必胜。
    梁睿她看好，她是自小和她长大的，又是她贴身近卫将领，如今在这样的局面下，逼得她如此行事。
    “皇上，皇上，你怎么啦？一回来就坐在这里生闷气。”她正思虑着，就见云婉进来问她。
    “没事，朕有些乏了，传了早膳让朕吃了去睡会了。”云婉知道她这个习惯，便借此把云婉打发去。
    云婉回答得干净利落:“是，皇上。早膳还是备在偏殿，一直算着皇上下朝的点，吩咐御膳房备了鸡丝银鱼粥，还备了一些点心和小菜，皇上这就前去用膳。”
    “好。”她一直对云婉做事的风格好奇，是受过什么训练的，才能总是做得滴水不漏，之前她怀疑云婉，却毫无证据证明云婉是潜在她身旁的细作。
    她甚至一度从怀疑云婉到如今放松了对云婉的警惕。
    “皇上，可是还有其他吩咐？”云婉见她盯着直直地看着。
    “去传膳吧，朕真的累得厉害！”她再次打发云婉。
    “是。”云婉走后，她仔细地想着，到底是谁把这封信不动声色地放到她的寝殿。
    她认为一定是内鬼，只不过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宁绒也一度怀疑云婉，她才将计就计。
    先前她怀疑云婉对她有情，害怕收不了场。轩茶阁背影事件之后她又怀疑起了云婉，便让她又回到她身边伺候，现如今连怀疑云婉的证据都没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内鬼。
    “饿了，先吃饭。”她自言自语。
    寝宫的偏殿，一张长长的楠木桌，桌上摆着应有尽有的点心，在点心的另一头摆着一只精致的炖盅，约摸两人份的量。
    “见过皇上。”候在里头的宫女向她行礼。
    “云婉呢？”她好奇日常时刻都是云婉在伺候，今日为何换人。
    “云婉去御膳房给皇上看午膳的鸡汤，吩咐奴婢在此伺候皇上。”那宫女低眉顺眼地说着。
    “好，你下去吧，朕不用伺候。”她打发这宫女走。
    “是，皇上。”宫女依然低眉顺眼地走出去，想来是新来的宫女，面生也胆怯。
    云婉去做什么了？午膳的鸡汤这么早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