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联的经济即将崩溃,国家也将分崩离析,可融入苏联人骨子里的那股傲慢却丝毫未变。
酒店侍者仰着头送来布拉戈维申斯克独有的酒精饮料,在他眼里,高大威猛的苏联人才是真正的战士,而来自友邦的中国人,却连一杯伏特加都不能喝完。
李显一声颇带礼貌的“谢谢”,换来侍者高傲的冷视。
徐千凝不服气地冲侍者背影扬扬拳头,小声说道:“这里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吗?”
“等哪一天中国成了东方大国,你也可以鼻孔朝天。”李显打笑道。
“可是,我在香江唉。”徐千凝失望地摇摇头。
“会回归的,用不了几年。”李显清楚历史的走向,说的信誓旦旦。
徐千凝以为李显只是安慰她,也没有多想下去,对着面前的沙拉面包发呆。
“随便吃一点,上午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李显叹了一口气,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吃完早饭,李显在陈明永的带领下,去了一趟宏运大厦车队居住的小旅馆。
小旅馆聚集了来自其他国家各种各样的人士,有的来这里淘金,有的偷渡来此,有的怀着搞乱苏联的心思。
车队住在一层,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更添凛冬的寒意。
“怎么住在这个地方?”李显一走进房间,看着墙角的冰渣,不由皱了皱眉。
陈明永搓着手,哈了口白气,说道:“这里便宜,他们都说住的惯。”
房间里,燃起了一个大火炉,一群工人挤在一起烤着火,看到陈明永和李显来了以后,全都站起来喊道:“总经理好。”
李显赶紧让他们坐下,他们哪里肯听,全都激动地望着李显。
很快,有人让出一张椅子,李显无奈坐下之后,他们才坐下。
“这一趟,大家都辛苦了。”李显看着那一张张冻的通红的脸,发自内心地说道。
“总经理,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其中一个司机,看起来年纪不大,挠挠头,略带歉意地说道。
他一出声,其他人全都跟着附和。
李显又看了一圈屋里的环境,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床以外,再无其他家什,他摇摇头说道:“这样不行,住在这里容易生病。明永,你去把帐结了,大伙去我那边的酒店。”
陈明永清楚李显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也就不再劝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面色有些尴尬,纷纷说道:“总经理,真的不用这样,我受得了。”
李显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想省一笔钱回家过年,但你们是我的员工,那也就是我的家人,眼看着兄弟们在这里挨冻,我心里过意不去啊。这一次,我请大伙住酒店,保证给大伙一个丰年。”
众人一听,全都欢呼雀跃,开始收拾行李。
陈明永在向导的帮忙下结清了房费,忧心忡忡走了进来,将李显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大显,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助长了他们的奢侈习惯,下次他们都想住贵一点的地方。”
李显摇头,呵呵一笑:“装进中国人骨子里的朴素风格不会变,如果他们有钱了,住好一点地方又有什么问题?何况将来我们的公司连好一点的地方都让大家住不起,那我岂不是太失败了?”
陈明永耐心地听着,总觉得李显的想法与常人不一样,可他又捉摸不透,只得说一句:“反正公司是你的。”
“好了,你带他们过去,我一会还有些事情。对了,让你带的烟,都带了吗?”李显摆摆手,忽然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带了,带了,你是不知道,为了带那些万宝路入境,哥们我差点就牺牲这么多年的清白了。”
陈明永自从跟支政和薛洋称兄道弟后,简直是臭味相投,各种荤话随口而出。
李显笑问:“有人看得上你?”
“那可说不准,老毛子听说男女通吃。”陈明永露出一个惊悚的面容。
“把烟拿三十条给我,我有用。”李显没有再和他扯下去。
“你难道要单刀赴会?”陈明永惊讶地问道。
“是赴会没错,不过不是单刀。”李显指着外面的车,又说道:“把烟放车上,中华烟也带几条,呛人的那种,不要好的,老毛子就好那一口。”
陈明永照李显的吩咐,取了烟,塞进轿车后备箱里。
李显上了车,跟陈明永挥手告别,又让司机去酒店接人。
接上老幺和巴比诺夫后,李显就打算会一会苏联边防军的旅长,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也要去!”徐千凝站在车外,不服气地说。
“老实在酒店待着,男人间的事,你去不合适。”李显摇开车窗说道。
“你说好带我去的,何况我功夫不错,可以帮你忙。”徐千凝拽住车把手不松,李显尴尬地朝众人笑了笑。
他下了车,解释道:“你一个女孩子,被那群大头兵看上了怎么办?”
“怎么?我被人看上,你心里不愿意吗?”徐千凝凑近一些,几乎贴着李显的脸问道。
车里的众人纷纷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再看。
“总之,你不能去!”李显罕见地发了脾气。
“你早上说好的,哪能说话不算话?”徐千凝嘟着小嘴,气鼓鼓地说道。
“我又反悔了不成吗?”
“总之,必须带我去。”徐千凝扭头看向一边。
李显叹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旁边一个地摊卖着皮帽,摊主似乎也是中国人。
他走过去,也不管昂贵的价格,买了一顶帽子,戴在徐千凝头上,将她整个脸捂的严严实实,才拍拍手满意地说道:“你要去的话,就走吧。”
徐千凝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掩嘴一笑,跟在李显身后上了车。
老幺一直保持着沉默,倒是巴比诺夫不时回头看看,对李显竖起大拇指。
“巴比诺夫先生,说一说那位旅长的情况吧。”李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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