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花-柔弱的青春

第33章


 
  叶茂也觉得亏待了谢染,怎么可以把她的财产给另外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呢? 
  于是这时候,他们说就这样拖着吧,只要不亏待他的女儿,不少给他妻子生活费用,不离婚也是可以的,等有机会在把资产转移。时机成熟时换个壳子注册家新公司,把这些资产转过去。 
  他没想到这个决定,成了一个最大的隐患。在他意外的死亡后,谢染会变得一无所有。   
  海藻花--第十九章(一)   
  谢染在那天清晨六点来钟,忽然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与叫喊声惊醒,那个声音在外面叫喊了很久,加上激烈的拍门的声音,才让睡得很死的谢染醒了过来,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候天色还未完全大亮,仍然有丝灰蓝。 
  她以很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老肖,是她和叶茂公司的员工,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 
  这个身材厚实的男人一看见她开门,急急地对她就说:"你赶快跟我走,叶茂出事了。" 
  他是与老叶一同去往广州接车的,一行三人,他好好的,老叶与另外一人却被送往医院抢救。 
  谢染当时听到时,几乎有点站立不稳,她随便抓起一件衣服与包就往门外走,边下楼边问老肖:"你快告诉我,叶茂出什么事了?" 
  同事激动地抱怨说:"你为什么晚上关呼机,从昨天深夜里我们就开始Call你,呼了你很多遍也没见你回话,也不知道你家的电话。你知道吗,我们在韶关出车祸了。我只好从韶关赶回来找你。我们快去吧。不知道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 
  谢染这时正下楼梯,听到叶茂出车祸的消息,差点没站得住,一下摔下楼去。她脚步发虚,一个踩空,同事一把抓住她,说你别太急了,别摔伤去不了韶关。 
  她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表现出来的悲痛,甚至比当年听到自己的父母去世,离开她时更加强烈。她那么的恐慌,她一阵阵的发虚,手指开始发麻。她的眼泪没加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老肖找到谢染,下了楼,他的余悸还未消除,司机只好换成了公司里另外一个员工。老肖亲眼经历了这样的惨状,后来他想,幸亏自己当时是坐在后座而避免了一场惨剧。他在经历过那么凶险的车祸后,已经是看到车就心里发虚,如果不是当时凭着一时的匆忙,要赶回省城找谢染去,他是再没有勇气去摸方向盘了。 
  谢染是一路哭一路走,跟着同事上了停在门口的车。他们坐上了停在楼下的绿色高尔夫轿车,往韶关赶去。一路上,谢染心脏剧烈的跳动让她呼吸困难。她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听老王的话与神色,只怕凶多吉少。 
  她想,我也快死了。我要死了。 
  老肖一同与叶茂经历了车祸的过程,他眼睁睁地看到叶茂把汽车往前面那辆大货车的尾箱上撞去,看见自己的小轿车向着装着一汽车加长螺纹钢材货车下冲去,钢材穿过了轿车前窗的玻璃,直直从广东走私过来的这辆马自达轿车中间穿刺而过,停顿在他的眼睛前一毫米不到的距离。他惊恐地看见叶茂血肉模糊地躺在驾驶室里,另外一个同事在沉睡睡得正香。在撞击中他直接进入昏迷状态,没有醒来,直到一个星期后才醒来。 
  当时这辆车里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叶茂,一个是假扮警察的同事,一个就是老肖了。叶茂当时是开车的人,驾驶着这辆汽车,在深夜里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当时旁边的同事正在睡觉,老肖与叶茂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没有任何的预兆,车子就直接冲到了前面一辆停在道路中间的货车后尾,货车没有开后尾灯。就那么的停在了道路的中间。叶茂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前面是什么,就出车祸了。 
  叶茂在驾驶室开着汽车,最大的冲击力直接传到他的身体上,他的头猛烈地撞到前窗玻璃,玻璃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的碎了。然后他又反弹回来,前面的发动机部分已经被撞得变形,叶茂的脸也变了形,他的脸部已经血肉模糊,脑部水肿,皮一缕缕地挂在脸上,脑壳有的部分已经凹了进去,嘴唇破裂,只剩下个窟窿。 
  当把他从驾驶室拖出来时,已经只有微弱的呼吸,面目狰狞。 
  氧气瓶和心电图的工具摆在他的身边,心脏跳动得很混乱,叶茂的鼻子已经坍塌,嘴唇只是个窟窿,脸部失去了原来的形状,谢染走过去的时候,她看见叶茂的手稍微地动了下,心电图上有点跳动。   
  海藻花--第十九章(二)   
  谢染赶到急救医院,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可怕而恐怖包扎着纱布的脸,心电图与氧气瓶在边上支持着他微弱的心跳。他的喉咙已经被猛烈的撞击撕裂开始发炎,嘴唇上是结了痂的血与皮肉,不能张合,他说不了话,根本不能动,只能轻轻地哼出声音。呼吸是那么困难。 
  谢染在他身边呆坐了一天,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谢染坐在床边,用棉签沾上淡盐水,轻轻地在他地嘴唇上滋润口腔部位,轻轻地用棉签沾水在他鼻孔上湿润他呼吸道,她感觉到他的呼吸的温度一点点在减退。她哭着找到医生。恳求医生,医生说,因为他脑部与胸腔受到猛烈的撞击,里面已经有了积血,头部严重地受到震荡。目前如果不消炎,是无法做手术的,只能打一些消炎的药水,是死是活,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天,叶茂就那样的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他就停止了呼吸。谢染抓住他的身体,看着他被撞击后已经辨认不清的脸,她嚎啕大哭,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就那么的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间。让她看见他的冰凉的身体被盖上一层白色的布,推入到停尸房,她控制不住自己,狂奔出医院的大门。 
  谢染站在冰冷的街头,蓝灰色的天空,压抑地出现在她的视觉里,一群鸽子越过凌乱的街道,越过凌乱悬挂在楼与高楼之间的电线,扑腾而去。 
  她站在那医院后门口的铁门外,脚颤栗着,手掌的经络里好像爬满了蚂蚁,麻而疼痛地穿过手臂,往她心脏的位置,蔓延而去。 
  她的手掌已经合不拢来,痉挛引起了手掌的形状,好像是鸡的爪子,叉开来合并不了。老肖追了出来,看见谢染停止不了地发抖,她开始说话,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她说:"我,我,我在发抖。我怎么回事,我停止不了……我停止不了啊……"她开始哭,无助地哭。那么的脆弱,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站在街头,开始放声大哭。 
  那种绝望,铺天盖地地袭击了谢染。她忽然感觉到眼睛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有团橘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 
  谢染晕厥了过去。她不加克制地往地面上倒去。一切,都不复存在。 
  谢染已经不会哭了,在她24岁之前,已经忘记了哭是如何。在母亲面前,父亲面前,刘兵面前,她都不愿意哭泣。后来她的父母走了后,谢染就更加不会哭泣了。 
  她放弃了哭泣。 
  可是,当在叶茂离开她的时候,她所有积累的泪水,所有积攒下的情感,都倾囊而出。   
  海藻花--第十九章(三)(1)   
  他死了。 
  公司是他的,法人代表是他。 
  他开了几十年的车,从来没有出过车祸,所以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出事。他也没有想过要写下遗书,给谢染一个合理的交代与好好的安排。这场车祸太突然,以至谢染不仅仅是失去了他,还失去了她应该有的东西。 
  这个公司应该是谢染与他一起合作开的,按道理他们是恋人也是搭档,可注册时并没有写资产所有人是他的。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要结婚,那么就不用写是自己的名字了,反正夫妻的财产是一人一半的。他很爱自己的女儿,所以给了一部分的股份给女儿,于是股东上有他女儿的名字,所以,当叶茂死了后,所有的这一切,所有的资产,都不是谢染的了。 
  作为他未离婚的前妻,在他死后的第二天,作为她女儿的合法授权人,作为他的妻子,她很快地来到公司,接管了公司所有的工作。代替她女儿接管了公司的管理权,作为她女儿的全权代理人,她有权行使自己的权利,她有责任管理这个公司。她开始吩咐财务,清查资产,冻结所有财务上的资金进出。 
  谢染在这个公司已经不能够动用资金以及行使自己的权利了。在法律上,所有的资产都不属于她,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的合法继承人,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的未离婚的妻子去公司是行使她的权利,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这让谢染处于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房子也是因为当时注册后以公司的名字买的,以此可以减少纳税数目,而谢染辛苦的陪着他创业积攒下来的原始积累,都放在了公司上。而现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留给女儿的遗产,这让谢染感觉她不仅仅是失去了他,还把一切都失去了。 
  在参加葬礼时,她出现在现场,可没有人肯定她,所有有利的条件都没有了,公司里的员工一夜之间态度转了方向。 
  他的葬礼上他的女儿也回来了,她看见他的妻子和他女儿以及他的亲人出席了这个葬礼。 
  她看见她回头看她的眼光里竟然有丝笑意,是她抢走了她的老公,可今天她从他手上轻易地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还把她摈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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