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霾伏

    缥缈的云层上。
    偌大的而古旧的大殿中。
    一个虚影淡淡看着眼前一切，记忆在脑海中复苏，眼前的一切，都还是记忆中那般，宫殿是过去的宫殿，一景一物都没变过。
    萧让淡淡看着眼前一切，一切记忆中的过去都一点没变。
    眼前，一个中年人在眼前出现，淡淡看着自己，中年人淡淡一笑，道：“你回来了。”
    “父亲，好久不见。”萧让淡淡一笑。
    凌战淡淡看看眼前，不置可否，只缓缓转过头，一言不发。
    萧让淡淡一笑，不气不恼，看着眼前的熟悉而似乎又陌生的一切，缓缓又道：“父亲，好久不见。”
    凌战走到案前缓缓坐下，衣甲在椅子上摩挲，看似冷静的身影竟然原来在颤抖。
    萧让看着眼前，面色复杂，终是缓缓上前，双膝跪地，看着凌战，淡淡道：“父亲，让儿给您说对不起了，这么多年，让儿都没能陪在您身边。”
    “起来吧。”
    凌战终是叹息，看着眼前的人影，长叹一口气道：“让儿，你都快要让为父认不出来了，这些年，过得……”凌战转过头不看眼前人影，终是道：“还好吧？”
    “嗯。”
    萧让淡淡道：“记得的记忆中，还算好，只是现在才记得，这些年负了父亲，负了母亲，负了家人，其他都还好。”
    “你为什么叫萧让？”凌战淡淡看着萧让。
    萧让看着凌战淡淡一笑：“父亲，我凡间的父亲姓萧啊，再说了，即便是我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想来也是好的，如果我真的还叫凌杀的话，不还得被天找到么，虽然他确实很厉害，可以主宰天下生灵，我现在没成长到足够强大，不叫萧让叫什么呢，这样也挺好的。”
    萧让缓缓道：“我以前还不知道收敛，虽然现在也不太知道，但是我快可以做到了。”
    “说得轻巧。”凌战看着萧让淡淡道：“天的修为天下第一，便是要灭了神威军也是轻而易举，你为什么不去跟天道歉，为什么又非要这么倔？”
    “父亲啊……”
    萧让看着凌战，长长叹了口气，终淡淡笑道：“父亲觉得，天给我下了转生魔咒之后，我就会放弃了么。”
    “你还不知道悔改？”凌战皱眉看着萧让。
    萧让看着父亲，淡淡一笑道：“我中不中这个诅咒我都一样，我都不会放弃，除非直接夺了我的神元，让我永远消失，不然的话，我想凌让终其一生，也不会妥协。”
    “你还在想着明秀秀？”凌战看着萧让。
    萧让缓缓一笑道：“父亲，我本是中了诅咒，应该不至于现在能见到您，现在能解释的就是，秀秀当年用了那血莲吧，不然我的魂魄到了现在，也还在天的掌控范围之内，之所以现在天找不到，想必也是因为秀秀当年帮了我，父亲，我欠了秀秀的情，我又该怎么还？这是让我辜负？还是其他？我若真的做了这事，父亲觉得我还是当年你们了解的那个凌杀？”
    凌战沉默不言。
    萧让苦笑道：“秀秀为了我弃了火凤精魂，父亲你都不信我要逆了这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秀秀却信了，她这一翻情义，我怎敢负？”
    “可是秀秀已经死了。”
    凌战淡淡看着自己的儿子，曾经叫凌杀的，现在却叫萧让的儿子。
    长大了。
    凌战叹息。
    萧让看着父亲道：“父亲知道银月山脉的祭坛是什么吗？”
    凌战皱眉思索，疑惑道：“什么？”
    “那才是真正的天道，不是我们这些原本凡人，夺取万物的力量，才让自己的力量足够大，活得足够久，那是一个公平的真正的天道，也是我要追求的天道，那些远古的力量，那些被遗忘的力量，那才是真的天道。”
    “天道！天道！”
    凌战狠狠一拍长椅，气势猛然森冷，看着萧让缓缓道：“你这几百年你到底干了什么？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真的做不到？全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天道？”
    萧让咬牙不言，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窣脚步声，突然呆住，熟悉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却终是不敢回头。
    “儿……”
    微微有些疲倦却高兴的声音传入萧让耳中，萧让全身剧烈颤抖，却不敢回头。
    门口有妇人走进，眉眼间还可以看到当年的绝世容颜，虽然鬓间有些许白发，终是掩不住眉间喜色。
    萧让身体颤抖越来越激烈。
    “儿……你回来了……”
    门口声音也微微颤抖。
    “母亲……”
    萧让终是缓缓转头。
    妇人手中还有些面粉粉尘，却满眼慈爱地看着萧让，终是不顾仪态跑上来，一把抱住萧让，却扑了个空。
    “儿？”
    妇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萧让，满眼不敢置信。
    “母亲……”
    萧让咬牙，缓缓转过头，终是不敢再言。
    门口再次走进了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衣，只是淡淡看着身前。
    萧让不敢再看众人，只缓缓叫了一声：“哥。”
    “嗯。”
    凌果淡淡应了一声，看着萧让道：“我发现小世界上方有破天之像，便去查看，居然是你。”
    “嗯。”
    萧让淡淡一笑道：“谢谢哥了，帮我隐瞒这么久。”
    “嗯。”
    凌果淡淡应了一声，看着萧让道：“这么久了，我希望你可以达到你的目标，但是父母亲也都老了，父母一直很想你，你记住了。”
    “嗯。”
    萧让看着凌果淡淡道：“我知道我这些年没有尽到孝顺父母亲的义务，反倒是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这是我的不孝，但是，天下那么多生灵都需要自由，不是那个天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我或许拯救不了太多人，但是我也想试试。”
    “儿，没事，我们过得好着呢。”芙蕖满眼爱怜地看着萧让。
    萧让转头不敢再看。
    “你记得就好，别全都负了，当年你就犯过错，你别再让父母失望。”凌果淡淡道。
    萧让淡淡苦笑一声道：“哥，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达到目标了，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喜欢的人太好，我想要达成的目标太难，我只怕我尽力也得不到。”
    “哦。”
    凌果不置可否淡淡应了一声，缓缓看了眼身前虚影的萧让道：“记得了，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父亲母亲都老了，你要记得这个家。”
    萧让苦笑一声道：“哥，我知道的，可是我现在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我几乎无法达成目标，可我却无路可退，我也不想退，退了，就负太多人了。”
    凌果淡淡一笑，看着萧让道：“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你本该魂飞魄散，你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是父亲母亲帮了你，你自己没本事活下去，现在不但不知道孝顺父母，你还要靠父母，难道这就是你的追求？”
    萧让苦笑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丝毫不敢停歇，所以，我只能……”
    “抱歉”二字终是说不出口，萧让紧咬牙关。
    凌果冷冷一笑，道：“这次救你，父母耗费了大量法力，一时半会都恢复不了。”
    萧让苦笑道：“我也知道啊，如果这些都不知道的话，我怎么来负责这些年我的叛逆？”
    “你到底要什么？”凌果看着萧让冷冷道。
    “我要这个世间再不再有不平，我要这个天下所有的生灵都不再被欺凌，我要我认识的那些善良的人不再受到压迫和制约。”萧让淡淡道。
    凌果冷冷看着萧让道：“我觉得，你最好现在看看父母，父母都老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陪伴在父母身边，你连孝都做不到，你还想做什么？”
    萧让淡淡一笑道：“哥，我确实谢谢你们帮我这么久，但是我最初的目的还是不能变的，因为我想天下所有善良都自由，如果神灵存在的意义就是压迫这些善良，那我只能奋斗到底。”
    “大言不惭。”凌果冷冷道。
    “哥。”
    萧让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啊，虽然我很想成功，但是我也不知道结果，虽然天下生灵都想安稳渡日，但是天也不至于让我们安心度过，他只想自己存在，凌驾于天下生灵之上，追求的就是永生，永远凌驾于众生之上，天下生灵何其多，谁规定的他就可以驾驭天下生灵，并且是如此不近情理？”
    “你要做这些，就是逆天而行，你到底要做什么？”凌果淡淡道。
    “我逆的不是天意，而是那个自称天的，不惹我，我不惹他，惹我，我就只能逆他，哥，我知道你追求的是安稳，但是如果这些伪神都可以操纵天下生灵的幸福，那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你！”
    凌果咬牙切齿看着萧让，终是不言，身上泛出淡淡蓝色光芒。
    “你们兄弟怎么这样，果儿你也是，让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怎么可以这样。”芙蕖看着凌果，满眼责备。
    “母亲……”凌果咬牙，终是无言，身边淡蓝光芒收敛。
    萧让终是苦笑，淡淡看着凌战，道：“父亲，我这些年，真的负了你们，你们只想我安心生活，可……”
    萧让缓缓道：“我用了这么多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见过那么多的不平等，这些所谓命运，到底又是谁决定的？”
    气氛沉默。
    “你们父子几人，怎么这样，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怎么跟打仗一样？”芙蕖责备第看着凌战，凌战凌果沉默，芙蕖又转头看着萧让道：“让儿，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有红烧茄子，还有麻婆豆腐，还有红烧排骨，还有粉蒸肉，还有烧白，你这难得回来一次，先吃饭吧。”
    “……”
    萧让苦笑，看着芙蕖道：“母亲，您这……”
    “让儿你是不喜欢娘做的菜了么？”芙蕖急道。
    萧让指了指自己，叹道：“母亲，我……”
    芙蕖突然愣了，今天专门做了一桌子菜，这才想起来，原来……
    “母亲，您再等一等，我会回来的，想必时间不会太长的。”萧让终是苦笑。
    “让儿……”
    芙蕖咬牙，转头不敢再看，终是又忍不住再转过头再多看看眼前的儿子，想了无数次，原来终究还是……
    原来……
    “母亲，对不起了……”萧让眼眶缓缓红了。
    “母亲，这些年，让儿知道母亲的关心，但是我实在是不敢再放弃心中的梦想，母亲……”
    萧让转头不敢看。
    芙蕖擦了擦眼，红着眼道：“没事没事，让儿，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啊，娘不在你的身边，你……”
    芙蕖转头。
    “母亲……”
    萧让眼眶通红，看着母亲，终是道：“母亲，这些年，儿子在外面做了很多几乎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我……”
    芙蕖擦了擦眼睛，勉强笑道：“让儿，你做你的，不要担心我们，我和你父亲，都没事呢，我们都好好的。”
    “娘……”
    萧让转过头，不敢再看。
    “现在知道了？”凌果淡淡道。
    “知道啊。”
    萧让缓缓转头看着效果，痛苦道：“我早就知道这些，我也知道父母老了，但是，我在乎了太久的都还没实现，我用尽了一切才得到现在的一点点改变，哥，你到底要我怎样呢？”
    “哼，你推脱得倒是轻巧。”
    凌果看着萧让冷冷一笑道：“你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你甚至连父母亲都照顾不好，你又还想说什么？”
    萧让咬牙，半响道：“哥，这些年，辛苦你了。”
    凌果手中缓缓出现了一件纯白的披风，看着萧让，淡淡道：“你当初就说过，让我送你一件披风，一模一样。”
    萧让看着凌果，终是笑道：“谢谢你，哥，如果当初不是你，我也完全不可能活到现在。”
    凌果转身不看萧让，淡淡道：“我就是听了天的命令，你好好管好你自己就行，你要是还知道，你就早些回来多多陪伴一下父母，他们都老了。”
    “嗯，谢谢你，哥。”萧让笑。
    “记得了，父亲母亲都很想你，你别这样，我可以守你一时，但不是一世，回来以后不可再如你这般，总跟我谈理想。”凌果淡淡道。
    “我知道了，哥，谢谢你，对不起。”萧让笑看着凌果。
    “不要跟我说谢谢，你多谢谢父母生你养你。”凌果淡淡道。
    萧让淡淡一笑道：“用不了太久了，因为我发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不比现在的世界差，甚至更好，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将这些规则覆灭。”
    写于：2018年9月1日21:37:22
    有话说：这个凌果就是前一卷楔子的白衣人，就是主角的哥哥。
    这个楔子就是说母亲的慈爱，父亲的严厉，哥哥的承担。
    就我个人来说，这一章节我省略了很多来写，我怕你们打我，就这样吧。
    话说，这个章节本来早上就该更新出来的，结果我发现半天不更新，后来发现居然是我预更新是十月3号……
    别打我……
    我……
    我错了……
    发现以后预更新是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