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孪子拆离
    “生育孪子对王妃身体会不会损伤大？”卿睿廷过了最初的震惊，接下来就是担心。他本身对顾凉月怀孕就很在意现在心里更是想得多。
    对于他来说，顾凉月好好陪着他就很好，冒着巨大风险生孩子这件事能不有就不有，但是有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不管再高兴，他心里始终有些疙瘩。
    顾凉月身体不好。
    “就算是只生一个，身体始终也还是会有损伤的。”风伊洛看着卿睿廷隐忍的样子，心里还是温暖。顾凉月始终，还是真的嫁对良人，于她而言，已是美满。
    风伊洛故意顿着没有说话，就看到卿睿廷避开了顾凉月的目光，低垂着眼帘，面色冷峻，空气在这样的状态下都凝重了几分。
    “只是比起一个来说，两个肯定要更有压力些，生产也会更困难些。”风伊洛实话实说。她看清楚了卿睿廷是个值得托付的，也明白了这俩人确实是夫唱妇随，情深义重，但有些事情，始终还是要好好说清楚。
    “按照王妃娘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不排除生产时血崩的情况，王爷若是可能的话，还是提前准备些人参，红花之类的大补之物。而生产完若是调理不好的话，可能玉体不能再如往常，严重的话可能会常年缠绵病榻。”风伊洛这一番话固然哟哟夸大的成分在，但她始终还是想让卿睿廷知道。
    生产并不简单。不是往床上一躺，叫唤两声，就可以生出个大胖小子哇哇叫的，它是生死的考验，也是生命的劫难，它需要去鬼门关走一场的勇气，也需要有人在身边的陪伴，它需要两方都想好对策，也需要彼此都明白珍爱。
    “那咱们不生了。”风伊洛想过卿睿廷会打各种各样的退堂鼓，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决绝。卿睿廷脸上都是决绝，身为一家之主，身为顾凉月的丈夫，他做好了觉悟，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胡话！”顾凉月有些怒气的盯着他。她是真的期待这两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提她之前受过那么多苦，就算是为了她喝下去的那么多碗苦到要死的补药，那么多已经喝不出来味道的药膳，她一定要他们出生在这世上。
    “月儿，听话啊，你本来就体弱，这样一折腾，以后万一有个好歹，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啊。”卿睿廷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心里想得一套一套的，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还什么都没有的嘛，你忧愁个什么劲？”顾凉月看着卿睿廷一瞬间弱下去的气势，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这个决定，她不会让他这么轻率的做下去。
    “阿廷，你听我说。”顾凉月让风伊洛先在一旁坐会，她没有要逼她的意思，风伊洛也想着自己把话说大了，要好好说清楚，所以就看戏一样的坐在圈椅里，拿了茶杯，自己喝得畅快。
    “这是咱们俩的孩子。”顾凉月抬起卿睿廷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的瞳孔。卿睿廷在里面看到了光，也看到了顾凉月脸上的坚定，他心里开始后退，但是顾凉月不准。
    “这是你跟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到这几个月大的孩子！这是你卿家的种，也是我顾家的种！我喝了一个多月的药，担了这么久的惊吓，也牺牲了校场，牺牲了出门，咱们凭什么不要？”顾凉月的语气越是坚定，听在卿睿廷耳朵里就越是难过。
    “可是……生下他们，会害了你啊。”不管顾凉月说什么，卿睿廷眼睛里的火始终没有消下去。他何尝不知道顾凉月说的是对的，何尝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来得弥足珍贵。“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宝，是我全部的心神寄托，我宁愿不要这两个孩子，也不要失去你。”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我命硬着。”顾凉月伸手抱住卿睿廷，面上心里都是坚定。这个人，从跟他在一起开始，他就在担惊受怕。一会要担心她被琉璃庄欺负，一会又要担心她受伤了不告诉自己，一会又要变着法的讨她欢心，他也并不容易。
    风伊洛在一边看着他们俩含情脉脉又不得不放手的样子，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跟决定谁要上刑场一样替谁死似的。她眼珠子转转，心里也有了计较，然后突然咳了一声。
    她这一咳，两个人都转过来看着她，气氛突然尴尬起来。风伊洛嘴角带笑的看着他们俩，然后开口解释道:“王妃这月份，毕竟还小，不用那么紧张的啊。”
    “还请风大夫明示。”卿睿廷一听，脸色缓和了许多，但他这个称呼着实让风伊洛有些不开心。风大夫？疯大夫？但她是个好大夫，还是笑意吟吟的回答了。
    “王妃虽然底子薄，阴虚亏损，但实际说来，经过这么久的调养和补贴，已然是好了许多。”风伊洛慢悠悠的喝着茶，刚刚准备让丫鬟添水，就发现茶杯被顾凉月夺走了。
    “洛姐姐这么吓人可就不厚道了啊。”顾凉月撅起嘴，气冲冲的坐下来，也不管什么仪态万方，径自把茶杯丢了出去，瓷碗砸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倒是把卿睿廷的魂也拉回来了。
    “我要是不演这么一出，谁知道王爷对王妃爱得深重呢？”风伊洛也不是个傻的，她在这院子里走了好几趟了，有个丫鬟的脸她已经熟到不能再熟，顾凉月可以没有警惕，可以没有想法，但让她来敲打敲打也是可以的。
    遇事没有模棱两可，只有杀伐决断。
    “我开的方子，不说让王妃马上就补成最佳状态，至少，还是可以让你稍微好一些的。这种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调理。”风伊洛摸顾凉月脉象的时候远没有自己说出来的这么凶险，她只是想考验他们一下，或者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洛姐姐，我和我夫君，在这件事情上，都输不起。”顾凉月窝着风伊洛的手。风伊洛一直觉得顾凉月的手有些冰凉，但现在摸着又是热的，对她来说，或许这样，才真的是很好的将来吧。
    “但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还请王妃千万做好心理准备。”所有人生孩子，不外乎都那些困难。她希望顾凉月能够想明白。
    “我明白。”这一句，便就是死磕到底。
    帝姬府邸。
    卿婧瑶已经许久没有去皇宫了，对于楚昭南的事情，她始终不能理解卿睿凡。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样直接把驸马给送回来的场面，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楚昭南这一段时间也在和云穆千机积极联系。千机阁那边不管怎么问都没有答案，万事都用“庄主明喻”和金羽令牌堵他，他自己散出去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在卿家，那俩王爷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衙门和关口，楚昭南虽然渗得进去，但总是抓不到核心的消息，每次都还要借卿婧瑶的手才能知道。
    在江湖，云穆和旗下的所有产业与店主结成联盟，凡是看到顾陵歌一点痕迹，哪怕就是一片衣角，也会立即报告给云穆当家，楚昭南得到消息的时候又会慢一步。
    但他并不急躁。他的重点并不在于要多么及时，他只要知道顾陵歌在哪，是否安康，这便也够了。他不想化身千机阁，做空中的乌鸦，暗中的眼线，他光明正大的，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消息，别无其他。
    这都还是次要，占据楚昭南心神最多的，还是卿婧瑶的身孕。若是常人，不说大户人家，就是一般老百姓，正妻有孕，也是少不得纳妾喝花酒的，但楚昭南没有。
    昭太妃当年的“卿家出情种”想来是真的一语成谶，这卿家，不管是娶妻的，还是嫁人的，就没有哪一个动过二心，也没有哪一个做出对不起伴侣的事情来，想想也真的奇特，在举国上下，也算是引起一阵潮流。
    “瑶瑶，我让厨房炖了些当归黄芪，等会有胃口了喝一点吧。”楚昭南轻轻拍着卿婧瑶的背。
    因为她才刚刚月余，所以孕吐并不严重，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到处溜达。楚昭南也乐得陪她出门逛逛，两人走在路上，郎才女貌的，倒也让人歆羡。
    “好。”卿婧瑶把帕子从嘴边拿开，端过茶盏漱了口，然后笑吟吟的看着楚昭南。“我听说十王妃这两日似有些不适，刚好我等会去看看她，也多个人给我解闷，你说呢？”
    “十王妃？”楚昭南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说的是顾凉月。他也许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从他娶了帝姬之后，明里暗里他就已经和琉璃庄划清了界限，想来也确实该去看看了。“那我陪你去吧。”
    看着卿婧瑶笑得满足，楚昭南也勾起唇角。对他来说，现在的日子也挺好，有个贤妻，也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他的生活完全围着顾陵歌转，就算是有不一样的想法，也就只是想想。是卿婧瑶，给了他一个完整的梦想，和一个完整的身旁。
    翰王府，凉亭。
    这两日卿睿廷嗜睡，顾凉月和他一起用了午膳，便让他去睡了，自己坐在凉亭里想着给俩孩子绣个红肚兜啥的。
    然后绣着绣着，脑子里想的东西就变了。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把这两个孩子，送一个给卿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