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官传

第十四章 计耍敬新磨


    到了傍晚,从谦便来回我了,“大人,小的已给宫中的孙大监带了信,明日便去拜见,还有中司令马上就到了,大人可以早些准备了”
    “那封信,可给他看了”,
    “看了,不过敬大人,貌似吓得不轻呢,所以小的才提前来告知大人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从谦有心了,先下去吧”,
    片刻后,敬大人就带着一众小厮来了,却见我端坐于凉亭之上,“张十八,现在还能笃定自若,赏花品茶,倒是我小觑了你”,
    说罢,便打发了小厮们,走至凉亭,坐于我面前,我端起茶为他倒上,“敬大人我这锦春苑虽不及您的瀛仙居,可也有一番风味吧,我们同于宫中共事,又都爱好音律,戏词,这既是同僚,又是知音啊,如此缘分,自是常常来往才好,呦,瞧我,净顾着说话了,敬大人也尝尝我沏的茶,看合不合口味”,
    他品了一口,先是静默片刻,再是长笑一声,“果然……”,
    敬大人这是何意啊,我笑着摸了摸眉毛,
    “果然,你上次是装的”,
    “那大人您呢,本就没想杀我不是吗,你我总归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不不不,我们可不一样,我虽为排忧,可也家世清白,父母兄弟在朝中也得脸,我可不像你,王孙公子的狎客,贵妇名闺的面首,整个都首,何人不知你和成莊王的关系,你不过是他府上圈养的金丝雀……”,
    “嗯嗯,就这些了,您说的,我并不认可,却也无可反驳,不过,就算以前我们是不一样的,现在也一样了,不是吗,敬大人”,
    他默默的用指甲在手上划了一下,“好了,不必打哑谜了,你用我寄送的家书,引我来见你,方才递给我的寒菊茶,也是我的口味,看来你已经在我身边埋下了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大人,没想到您在梁国也有亲人”,我笑着,
    “张十八,你听着,就凭这通往梁国的家信,说明不了什么,皇帝不会信的,你威胁不了我”,
    “这是自然,皇上是最宠爱您的,当日你当着众臣掌掴他,皇上也不曾罚你,不过若是这封信交给崇大人,或是成奘王呢”,
    “哼,任凭你,舌灿莲花,我也是不惧的,只不过,我也犯不着冒这样的险,张十八啊,你到底想怎样”,
    “我,哈哈哈,正像您说的,我只不过是个唱戏的伶哥,是王孙公子的私宠,我能怎样,只不过”,
    “嗯,什么”,
    “传闻敬大人,姿容堂堂,面色如玉,我想让您取下面具,让我一见真容,如何”,
    “你,放肆,下贱之人,果然是轻薄无礼,我可不是那些宠你的哥儿……”,
    他一本正经,急匆匆的样子倒也可爱,气的声音都抖了呢,我看好机会,眼疾手快,摘下了他的面具,看到他的脸,我好像明白他为何带面具了,他并不似传闻中的俊眼修眉,妖媚风流,恰而其反,竟是清秀未脱,姿态柔婉,眉心还点了一心红痣,闪烁流华,他虽俊美非常,但容颜却过于单气稚嫩,到似有不足之症,“嗯,好一个俊秀的秒人啊”,
    敬新磨一下子,惊慌失措,又气愤非常,拔出腰间佩剑,便向我刺来,我快速闪过,逃窜间,我已经他的面具戴上,又是对他一顿戏弄,他却气红了眼睛,左手一挥,“来人啊”,一众小斯便一拥而上,我却早有准备,纵身一跃,跳入池中,
    小斯们刚要跟着跳下去追我,却听到敬新磨大吼一声,“够了,还嫌丢人不够吗,回府”,我偷偷浮上头,却又听到他说,“张十八,你今日,这样戏耍我,他日,必会为今日的轻薄之举而悔恨”……
    好了,敬新磨已经被我激怒了,下一步就等郭从谦上钩了……
    到了第二日,郭从谦便向我来取献给孙大监之物,我便交予他一支木盒,
    “大人,孙大监也是宫中较有威望的,只带这一只木匣,未免不妥吧”,
    “从谦啊,你放心吧”,我拍着他的肩膀,“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孙大监是我同乡,这盒子里是孙大监之前赠我的旧物,他只有看到这个,自然会念记同乡之情,以后在宫中,也会对我们多加照拂”,
    他听后也没多问什么,便离去了,在他走后半盏茶,我也差人背了轿子,去了宫里,到了芊音坊,坊里的宫人们倒也勤快,已经在练功了,我召了他们,例行训话,查阅人数,却故意问道,“为何,不见郭从谦”,
    “回少司令,奴才一早见到了郭从谦,不过只和小人说了片刻的话,他便离去了”,
    “你是在何处见到他的”,
    “回大人,小的见他时,他是在内阁府,貌似在等什么人,后来去哪便不知了”,
    “内阁府”,
    “大人对宫中还不熟悉,内阁府便是宫里大监们住的地方”,
    “嗯,是这样,郭从谦一个伶人,倒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愈发没了规矩,回来我定重重罚他”,
    “大人说的是”,
    “嗯,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懋郦,监管乐令”,
    “嗯嗯,很好,今后你就做我的左右,我不在时,便由你替我掌管芊音坊相关事宜”,
    这时进来一个小宫人,神色慌张,走到我面前,行了礼之后,又附耳过来,我屏退左右,鱼儿上钩了,该去抓鱼了……
    我去了内阁府,便看到敬新磨也在那,郭从谦则跪在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孙大监看了我一眼,对我点头示意,
    “孙大监,这是怎么回事,这郭从谦所犯何事啊”,
    “哟,少司令,这郭从谦今日来见我,却带着一支木盒,我打开一看,竟是,竟是敬大人之物,我自然不敢收,便请来敬大人定夺,可是敬大人看到此物,并不讯问,便将郭从谦一顿责骂,我怕惹出大乱子,便差人去寻你”,
    “敬大人,这是怎么了,竟发这么大的火”,
    他拿出盒子里的物什,也就是我昨日抢走他的面具,又指着我,“你好啊,你真好,哼”,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好了,孙大监,郭从谦是芊音坊的人,他犯错,也是我管教不严,我要将他带回去,仔细审问,大监可行个方便”,
    “大人,请自便,慢走”……
    我把他带回了芊音坊,又叫人为他治伤,他却赶走了为他诊治的宫人,只让懋郦叫了我过来,
    “从谦啊,你这是做什么,你病了,就要配合治疗”,
    “大人,当真好手段”,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您昨夜,先是激怒敬大人,抢了他的面具,今日又让我已拜亲为名,将面具献给孙大监,我没猜错的话,您和孙大监是一早商量好的吧,昨夜,敬大人在您这受了气,今日看到此面具,以为我故意将旧事重提,这才不顾三七的将积怨已久的怨气,向我一通发泄,现在敬大人已经恨毒了我,您现在可满意了”,
    “好啊,就算你说的为真,那为何方才不指认我”,
    “指认,如何指认,你从未给我名分,我也不是你的近侍,您的锦春苑也并无我的住处”,
    “嗯,你倒也聪明”,
    “大人,您这样做,无非就是觉得我在您和敬大人之间摇摆不定,可您却从来不知我的心里的风,从来都是吹向您,您当真认为我不知您让我送去的为何物”,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上钩呢”,
    “为了向大人表示我的忠心,也是”,
    “也是什么”,
    “方才,我也说了,大人还未曾给予我任何名分啊”,
    我认真的盯着他,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这个郭从谦我必须重新考量,仔细打算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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