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戈之城

第9章


他处之淡然,一语抹去,众人竟不好再问。只雪姨冷哼一声,转头不理,竟似少女负气一般。一番议论,众人无计可施,只好先关押那少女。同时加强警哨,小心戒备,另外又封锁消息,不至动摇军心。
迈出中军帐之时,一轮满月已至中天。众人不禁仰望银河,再过两日就要月圆,联想起修炼太阴的幽门,皆觉身躯一冷,如浸冰河。
与此同时,城主府后院。秦伯听完红石叙述,闭目暝心,半晌不言。红石一城之主,杀伐决断,在这个老仆面前,却觉莫名压力,站在堂下垂首以待。仿佛易位颠倒,他倒是仆从一般。
“你故意引小姐出城的?”秦伯蓦然睁眼,目光冷若霜雪。红石一触之下,背脊全湿,怔然道:“思小姐呆在院中,我纵是有心求助,也分身不开。”秦伯只是冷笑:“天视地听之术,你在城头说上一句,小姐也能听到,何必屈尊亲自来求?小姐与那狙击手搏斗之时,城上一根箭矢,就能将那人射杀,你为何没发箭?凭你那些小伎俩,岂能瞒过老夫。”
红石挺胸直腰,淡然道:“若就这两点,先生就要论定我设计,未免太过牵强。”秦伯站起身来,身遭幽光卷涌,将红石锁定:“你倒是做得滴水不漏,却未免将幽门看得太低。真是好算计,正午之时,老夫恰好静修,倒让你钻了空子。”
红石叹息道:“现下不是争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思小姐救回。迂难营中都是粗鄙之徒,思小姐万金之躯,即便受了毫末损伤,老先生回去也无法交代。”秦伯胸间起伏,幽光随之涨落,红石触到边缘,竟无法站稳,只得强自拿桩,倍加艰苦,却听秦伯怒笑道:“竟然连环算计,老夫终究还是要出马么?你期待已久了吧!”
红石镇定道:“幽门纵使威凌天下,也要服个理字。老先生一味臆测,要冷了盟友之心。此战原与我草原、我飞鹰无涉,只是贵门与仙宗的事,现时刀兵所及,飞鹰险为废墟,我等无一句怨言,说到底,只是迫于王都之令。”秦伯大怒,幽光幻化巨手,将红石擎向半空:“你以为自己是谁?就是萨满团首领在此,也不敢跟老夫这般说话。”
红石呼吸紧迫,脸色涨红,目光却依旧镇定,与秦伯对视,分毫不让。秦伯略微迟疑,道:“老夫如果出手,就要违背此战禁例,飞鹰城固然暂时保全,突古一族却极可能灭亡!”红石眼神凌厉,道:“红氏家族镇守飞鹰百年,这要塞说是突古的,还不如说是红家的实在。家都灭了,还要国作什么!”其中决绝,让人忽略了语声不畅。
秦伯心中一震,劲道松开,红石跌落在地,大口喘气。
“你走吧!”秦伯稍显疲倦,背部微微佝偻,挥手示意。红石躬身一礼,突然道:“后天就是月圆之夜,仙宗观星台暂停。若找不到证据,对头也是无可奈何。”秦伯一挑蚕眉:“你要说什么?”
红石一笑置之:“先生以为呢?”他一束盔甲,转身向外行去,秦伯久久凝视,见他穿过重重拱门,直至被夜色完全包容。
第三章 星辰
叶护与雪姨一前一后走在营地间。草原秋夜静极,两人一路无语,即将到雪姨营帐,叶护正待一径穿入,衣袖却被扯住,转过头来,见雪姨眸子亮煞,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叶护装糊涂道:“什么事,进了营帐再说不成?”雪姨露出贝齿,轻咬下唇:“不成,小浩与那女孩都在我帐里。”叶护眉头轻挑:“孩子知道我们的事,不必顾虑太多。”雪姨满脸失望,道:“你何必装糊涂!”叶护不耐烦道:“你到底要问什么?”寻常他一作色,雪姨就会立刻退让,今天却异常执拗,只是拿眼凝视,一瞬不瞬。叶护移开目光,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拿捏分寸!”
雪姨冷笑道:“这么大的事,你也向我隐瞒。”叶护眉头紧皱,转身就往里走,雪姨在后面大声喊道:“你对小浩母亲不会藏着掖着吧?”
叶护身躯一僵,半晌道:“没人能和她比,你也不能。”雪姨只是冷笑:“人家是星宿海中人,不像我半吊子,哪有资格攀比。”
叶护涩声道:“你猜出来了?”雪姨道:“傻子也猜得出来。叶浩能幻化出光翅,只可能是星宿海血胤。你是清蒙人不假,她该是王族一脉,才能将纯正血脉保留。真是了不起,叶护,你竟能娶到黎人公主。”
叶护缄声不语,这个惊心动魄的秘密揭穿,仿佛也未予他震动。雪姨瞧着这铁石人儿,忽然间珠泪纷落:“就算这不能告诉我,但小浩的事你为何瞒我?竟修炼到周天境界,寻常还若无其事,可怜我紧教慢教,费尽心机,到头来反成了个傻子。你们都背地里在笑,是么?”
哭到伤心处,更是触动衷肠,情难自抑,放声悲泣起来。叶护叹口气,转过身来,一手去搭她肩膀。雪姨将腰一拧,口中呜呜,更不理他。叶护心中烦闷,喝道:“别哭了!”雪姨身子一震,泣声渐低。
“不是你想的这般。小浩并不会星力。”叶护抚着她乌发,似犹豫良久,才低声叹息。雪姨仰起头,眸中犹蓄清光,大是疑惑。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会同你说的。”叶护声音含糊,拔步离开前说道。雪姨望他背影,突然会心一笑,身子暖烘烘的,似置身于阳春四月。这男人终究还是在乎自己的吧,有这个就足够了。
叶浩夜黑时分醒转,浑身酸疼,动弹力气也无。恍惚忆起日间情景,如梦境一般不可思议。那巨大璀璨的光翅,翱翔天空随意所之的自由,几要破开云霄,直入苍穹,真的是自己么?他怔忡地望着帐顶,以为一觉醒来,种种光怪陆离,不过是梦中遐想。
侧过身子,“喝”的一声,床上竟躺了一人,乌发披散,容颜娇美,赫然是梦境中的小对头。他一揉眼,犹不敢置信,伸手去捏那小巧瑶鼻,触手滑腻,不由心中一荡。少女娇啼一声,也苏醒过来,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惊叫。少女是惶恐惊吓,叶浩则喜极反疑,又去捏那瑶鼻,确认真假。可怜少女脉位被封,眼睁睁瞧那脏手袭来,想叫又自压抑,惊恐得像只小兔子。叶浩心中暗爽:“小娘皮,刚才还拿老子耍宝,也有今日!”竟似上瘾一般,不停去捏,直到她小鼻子通红。思小姐如何这般遭人轻薄过,一时目光呆滞,不哭不言,泥塑也似。
“竟然不叫!”叶浩鬼精鬼灵,索性捏住不放。思小姐果然开口,却是破声啼哭,眼泪像泄洪一般,滚涌而下。叶浩从没见过女孩哭,大感兴趣,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东捏西摸,占尽便宜。
“郑青他们都说女人是个好玩意,果然妙趣无穷。”叶浩不过少年,十岁上就呆在迂难营,情窦未开,只觉女孩梨花带雨,端美无方,似乎比雪姨还要好看。思小姐哭了一会,止住眼泪:“有什么好看的!等我……等我出了这鬼地方,非把你大卸八块,再砍成肉酱,火烧油浇!”
叶浩咋舌道:“这么狠毒!嗯,不如先洗剥干净,再用凌迟之刑,割上三千六百刀,旁边支几口锅,清炖红烧油炸,岂不更痛快!”思小姐不住颔首,美目大亮:“果然好法子。”
叶浩得意道:“到底草原蛮族,和我泱泱天朝不能比呀。”思小姐好奇道:“你怎么想出来的?”叶浩矜持答道:“以前我老爹当官,常设全羊宴,就是这么干的。”思小姐扑哧一笑:“你把自己比作畜生。”叶浩瞧她一眼,不怀好意:“这一身细皮嫩肉,比羊羔还要肥美吧。”思小姐见他眼透精光,还真被唬住:“你要做什么!”
叶浩哈哈大笑,脏手又捏,少女脸上泪水未干,几道黑痕宛然印上。“有本事把我放开,咱们重新比过!”思小姐恼怒道。
叶浩暗忖:“原来被制住穴位,难怪这么老实。”口中满不在乎:“小娘皮,老子会怕你!怎么解开禁制?”思小姐神色一喜,忙道:“我身上有几根银针,你拔出来就好。”
“在哪里?”“在……在……”思小姐正要回答,突然窘得通红。
“到底在哪里?”叶浩不耐烦道。“在……在胸口上。”思小姐一咬牙,声音低若蚊蚋。叶浩从床上跳起,打量一番,以行家姿态道:“外面看不到,要脱掉衣衫才行。”思小姐腮红如烧,忙道:“不行!”叶浩却一摊手:“唉,不是老子不给你机会,你自己怯战。”
思小姐被激,脱口道:“谁怕你!”叶浩搓着手,满脸兴奋:“那我就开始脱啦!”他曾偷看过郑青招妓,宽衣是第一步,之后种种不甚明了,但见郑青狂乐欲癫,显是人间至趣。
思小姐闭上眼,神色惶恐,强自镇定。她今日着窄袖左衽箭衫,衣扣繁复,左牵右绊,叶浩埋头苦干,半天未解开一丝。幽香渗鼻,触手柔软,不知为何,他的手颤抖起来,更是摸不着北,只急得满头大汗。
思小姐焦急催促,只觉这家伙身上汗臭难当,那双手更是虫蛇一般,所过之处,泛起鸡皮疙瘩。叶浩一咬牙,刷地一撕,箭衫裂开,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下罩一件湖绿色肚兜,颇见峰峦起伏,竟是至美之态。
他一时不由震住,脑中尽是空白,只知呆呆看着。少女却是一声尖叫,透帐穿出,登时听见步履快疾,有人穿过营地,飞速奔来。
帘子掀开,却是雪姨掠进,一见此景,不由呆住。叶护随后闯进,见到儿子双手扯着破碎衣襟,面前少女雪肤微露,皱眉喝道:“叶浩,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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