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戏中戏。
这操场没有余角,阳光直接地照亮了每一个地方。金银木树被阳光照得彻亮。这还成阴色草坪上反衬出来的树叶影子正摇曳着,是风吹得树叶憔悴了。
这围着金银木的一排木椅上只坐着苏漓淋一个人。看那风景,看得有些牵强了。
苏漓淋紧闭眼,汗水只顺着她的脸颊顺流滑下,呼吸急促得逼着她张开了嘴来咽下周围的空气。苏漓淋的样子狼狈极了,但是在体育课上她也从来没有光彩过。苏漓淋的两只手都只抓着木椅不放,她内心里浮现的还是那一幕幕关于过去的狼狈片影画面。她特别恐惧回忆。
苏漓淋还在回想昨晚苏母给过耳光的那一瞬间。
“为什么我没有回头他们捅一刀的权利?”
这样的问题一直缠绕在苏漓淋耳边回响。有一个声音连绵不断地在质问她的良心,直到现在她一个静静地坐在这里。
直到风吹干了苏漓淋身上的汗,她才睁开了眼。她不敢再想这个问题,不然她怕她自己会成为一名罪犯。因为风吹得她全身发冷了,所以她才离开这。
不等风到全身发冷,苏漓淋也会离开。今天叶苡不在,苏漓淋特别不喜欢一个人。苏漓淋走得很急,因为她也想找到一个身上有温度的人,来分享他的温度。
风还依舍着苏漓淋身上滚烫的温度,他一直跟到现在。兴许,他也冷了吧。楼道的转角处,总有几丝花草枯萎的味道随着风。这味道被风吹得淡极了,是带苦涩味味的。风还是迎着余温,苏漓淋还是在走。
这敞亮的城市又留住了急促的苏漓淋。她缓了脚步,神色淡掉许多。她那双始终如一的眼睛环视了四周。这是她自己的忆北。不应该多留意吗?
因为远处的风景更加饶人,所以苏漓淋眯着眼也还在看。那眼前模糊得只看得清大概轮廓的一个路人,又惊醒了才刚勉强放松警惕的苏漓淋。苏漓淋直着眼,很拼命地再看。她又看见了那位前不久才在操场上遇见的故友。
苏漓淋的身体僵住了,很不自然地喃喃道:“又是他?”
苏漓淋顿时没有了想法。她大大加快了脚步,撇着脸,想完全躲过他的视线。
“我都逃到这了,难道还躲不过你们吗?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放过我?”
苏漓淋突然紧闭了眼,脚随着停住了,太阳穴处一阵剧痛,眼前突如其来的的一片漆黑,让苏漓淋内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强。苏漓淋伸出了一直在抖的左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这一瞬间她特别的害怕。她怕她睁开后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
“跟我走。”
路至直接地用手牵着苏漓淋还在抖的左手。他就想带苏漓淋走。
苏漓淋反应极快地反手拽住路至的衣袖不放,她摇着头,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但她就是睁不开。苏漓淋咬着下唇,慢慢地松了手,连续向身后退了好几步。之后,她再想甩开路至的手。
苏漓淋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他是谁?可以信她吗?”
苏漓淋用力在路至手里挣扎,前后的摆动,都是无济于事。她怎么甩也甩不开他抓紧了的手。苏漓淋皱起眉,咬着唇,她竖着手,想逃脱被路至的紧抓着的左手。
苏漓淋很快就要抽回手了时,路至突如其来的地完全放手让苏漓淋彻底地感到意外。
“你现在放手,让我之前的不停挣扎情以何堪?我马上就要相信你了!”
这头部从来没有来过的剧烈疼痛让苏漓淋完全失了平衡,一种失了重的感觉让苏漓淋越来越害怕。
这是一瞬间,路至狠抓住了苏漓淋的左手,并喊了一声:“苏漓淋!”
苏漓淋逼着自己振开了眼,看着现在显得感到一面疑问的路至。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路至,没有再掩饰。
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你懂了吗?!
路至抓着苏漓淋的手,没有方向地带着她走。
苏漓淋从来不会让自己跟着别人走。这不是她的第一次尝试,只这是关于路至的一个例外而已。
路至带苏漓淋躲进了一件空着的教室。
路至身体靠在墙上,苏漓淋的后背被路至按在身上。这及其微妙的距离,让苏漓淋深刻地在感受到路至的呼吸,体温。
这例外吗?第一次这样亲近别人?
换个地方分阳光,靠侧光亮着的教室又彻底地亮了起来。
路至伸手捂住了苏漓淋的眼睛,他怕阳光太强,会弄痛她的眼睛。
苏漓淋在路至手指的缝隙里看见过几道亮光,特别奢侈,特别耀眼。最后,她闭上了眼,第一次见依了路至。
两人的呼吸应衬着,心跳相印着。
这是人心的距离啊!
苏漓淋身上的余温诱引着风。风一路追到了空教室。空教室里有几张白卷,白卷被风逼的直追着黑板。风太爱余温爱得热烈,白卷被冷落着只撞南墙。
这微弱的坠落声又一次惊醒了苏漓淋。苏漓淋伸着两只手只放在路至的右手上。风似乎吹凉了路至的右手。苏漓淋左手触摸路至的手是凉的,右手触摸他的手又是温的。还少路至的心是热忱的,苏漓淋靠的怀抱是暖的。
故人在白卷撞南墙的那一刻就走了,只是人太敏感,警觉到现在。
“……路至……”苏漓淋还是按着路至的手不放,她级不自信地说道:“你的手是凉的。”
“……风吹过而已。”路至抬了抬眼,笑着回应着。
路至一直在看苏漓淋头上的发圈,她扎起头发是特别的好看。
苏漓淋听着路至的声音,心里平静了许多。苏漓淋才轻轻地推开了路至的手,紧皱了几下,眼睛后才肯缓缓地睁开眼睛。
苏漓淋的睫毛舒展着,一缕淡光只站在苏漓淋眼前,光并不强烈,但还是亮得苏漓淋心里发慌。苏漓淋又停了很久,她才完全睁开了眼。
苏漓淋直看着这完全灰白的世界,她忍不住地喊出声来:“路至!”
路至随声应和:“嗯?”
苏漓淋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咬着牙,缓缓地说道:“……没事。”
苏漓淋反应极快地将路至的右手又遮在自己眼睛前,弱弱地说了一声:“……别送手……别丢下我……”
路至级感慨地笑了。
两个都冷到发抖的的人在一起,也只会互相取暖而已。你又怎么能真正分辨出苏漓淋哪一句话是真的说给路至听的?更何况路至地随意笑?他们两个何尝不是互相利用?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松手的。”路至的右手被苏漓淋死死地摁着。路至完全不敢挪开。他知道苏漓淋太敏感。而他路至现在绝对不能去刺激一个已经处于防备状态下的敏感人类。
路至试探性地问候,反而让苏漓淋感到异常的惶恐。
苏漓淋的脸上沾染上了一层薄汗,薄汗密密麻麻地张扬在苏漓淋最耀眼的地方。苏漓淋怎么擦也擦不掉那一层汗,就像过去一样让她时刻感到惊悚。
苏漓淋强吸了一口气,速度级慢地松了死摁住路至右手的两只手。苏漓淋咽下刚吸入抠鼻的一阵冷气,她装着很自然地样子说了一声:“我……我没事……你松手吧。”
我们得关系从来没有达到过你舍不得松手,而我又舍不得你身上的余温的地步。
路至很自然地松了手。这才刚被路至捂热了的眼睛又被冷风洗着的难言语的感觉。苏漓淋紧皱了眉,她强迫着自己猛然睁开了眼。这晕眩感迟迟没有消失,被阳光照到的眼睛,看着一切都是白色的。那一刻,苏漓淋似乎看清了最遥远的白光,真的是那么的耀眼。
苏漓淋垂了垂眸,紧接着她的身体又向后顷倒着。还是那阵失重感,没有改变。苏漓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最后她只是借着全身的力用两只手臂撑在墙上,她怕她会不小心倒在路至的怀里。
他们俩的关系从来没有亲密的那种地步。
苏漓淋硬要着牙起了身,她硬给路至说着:“路至……今天别问我了。我现在感到特别不舒服,我可能中暑了,你帮你去医务室那点药好吗?”
路至正看着苏漓淋的背影,他揣摩了很久,只是说了一句:“好。”
先走出空教室的人是路至,然后才是苏漓淋。
忆北把安桥护得周全,就像蒋零把苏漓淋护到全面。只是可惜,苏漓淋最终想要等到的只是那叫安的桥。
终是庄公梦了蝶,你是恩赐还是劫?
蒋零总会在苏漓淋抽屉里准备了各种护眼的药瓶,他怕苏漓淋会受不了忆北的光。
整个教室没有一个人,所以苏漓淋正很自然洗着已经脏了很久的眼睛。洗眼剂洗出来的眼泪是透白色的,难道原来最初的眼泪不是这个颜色吗?真正的忘了问一句:眼泪脏了多少人的眼?
忆北的光照的教室透亮,所以苏漓淋才不得已才闭上了眼,洗眼剂洗出来的眼泪就顺着忆北从海面迎来的风,往下坠。
白歉泽背对着海风,站在有亮光的门口,他亲眼看见苏漓淋哭了。所以,白歉泽几步跨过,直坐在苏漓淋面前。
白歉泽伸手捏了捏苏漓淋的脸,打趣道:“怎么又把自己弄得不开心了?苏漓淋那么好,你舍得让她难过吗?你人真坏。”
苏漓淋紧眯着眼,被白歉泽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她再辩解到:“我没有不开心。”
苏漓淋紧闭眼睛挤出几滴残余的泪后,她再缓慢地睁眼。苏漓淋睁眼的样子特别美,样子特别简单。白歉泽很爱看,他看得从来没有眨过眼。苏漓淋睁眼看见距离自己特别近的白歉泽,她想了很久:“他是路至?还是尚淅?”
苏漓淋轻蔑地笑了,没有在多质疑自己。
他只是白歉泽,所以人都说好的白歉泽。
苏漓淋开始慢慢地去信服,信服当初冉苒千叮万嘱都还说不够白歉泽的好,她也开始去尝试,尝试和叶苡用人格来担保的人相处。
苏漓淋好久没有再干净过的眼睛看的第一眼就全给了她们都说是最好的白歉泽。白歉泽也望眼直看着苏漓淋的眼睛,他看得越来越着迷,就为了那双深邃的眼,也已经迷到了极点。白歉泽在地遐,想:如果苏漓淋眼里全部是他,那又该是多幸运?
“苏小淋,你的眼睛好漂亮。”白歉泽正深陷在这一双眼里,“像白光,那么耀眼,也很遥远。”
苏漓淋当白歉泽说笑了,自嘲似的回复道:“我也希望我会是白光。”
你又是多久没有再聆听到这样炽热的心跳了?
“你快乐吗?”
这样突如其来的疑问让苏漓淋顿时迟疑了。
“你多久没有快乐了?”白歉泽现在脑海不断浮现的是那天晚上冉苒认真说过的每一句话,直到现在白歉泽才勉强明白苏漓淋有该被别人善待。白歉泽是妄想去填补苏漓淋所以残缺的记忆。
“我带你去快乐。”
白歉泽是一个直接的人。话说完后,他便带着苏漓淋离开了背对光的窗口。白歉泽脚步匆忙极了,苏漓淋不断地在应和他的脚步。白歉泽身前跨过的是全是苏漓淋直到现在还一直奢侈不起的白光,他的样子无谓极了。苏漓淋跟在他身后,觉得安全极了。
路至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场没有他戏份的戏。从戏开头时苏漓淋干净的眼睛,再到白歉泽现在潇洒地带苏漓淋离开。路至都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多说,不多问。双目绝不多望。
白光全凝聚在三个人身上,遥远极了。
白歉泽在看高楼,苏漓淋在看路至,路至眼里完全没有这个城市。
“我是太信任你了吗?”
苏漓淋回头看了好几眼路至,路至没有一次回过头,更没有看过苏漓淋一眼。
花终究不能染上风,不然一切都干了。
最后苏漓淋跟着白歉泽走了,没有再回头,路至也从来没有做过挽留。
花被风固了形,最终花也是笑给别人看;如果再等到风来,花就凋了。
路至稍回头,回眸见了一眼苏漓淋跟别人走的背影。他亲眼看见:苏漓淋的样子好极了,完全看不出来她刚才有多消极。路至自嘲似地笑了。他回了头,几步跨过去,直接坐在了苏漓淋的座位上。路至将避暑的药顺手放在了桌面上后,他突然对苏漓淋亲手翻译过的《Those who left》感兴趣。路至直接翻开了书,对照着苏漓淋做的翻译,开始揣摩她的过去。
关于她的过去,以至他想参与的未来。
白歉泽带着苏漓淋上了高楼的顶端,他松的手。白歉泽的手温是暖的,他握着苏漓淋的手时,苏漓淋也不会感到烫手。
“白歉泽,你看我快快吗?”苏漓淋环视着四周,跟白歉泽玩笑道:“我觉得我快乐了,我们回去吧。别在这丢人了。如果被老师发现了,我们俩掉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你这根本就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我不是女主,不吃这套。”
白歉泽自然的笑了,也跟着说笑道:“这怎么能是我呢?我是深受我姐的熏陶,学了一些而已。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
苏漓淋不善于交友,白歉泽就一字一句地去理解苏漓淋的意思。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靠在护栏前呐喊出来我的心声?”苏漓淋憋着笑,逗趣着白歉泽。
白歉泽看着苏漓淋笑出来的样子,他自己也跟着笑了。接应道:“对啊。”
苏漓淋看着白歉泽笑弯了的眼,她也跟着笑。
你和快乐的人相处久了,你会学会快乐,逗趣别人。
苏漓淋伸出右手,做出一个礼貌的动作,她很刻意地说道:“先生,你先请。”
“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呐喊我的的心声。”白歉泽故意地伸出中指,挑逗着苏漓淋的笑。
苏漓淋紧盯着白歉泽的眼睛,透彻极了,见底了都是她自己的模样。苏漓淋不自觉地笑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白歉泽带着苏漓淋靠在了护栏前。这高楼还不够高,人眼望去还是另一栋更高的楼。
“我要喊什么?”白歉泽故意地逗趣着苏漓淋。他装作无知的样子渴求地望着苏漓淋在笑的眼睛,他心里开始满足,同时也妄想着苏漓淋完全快乐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苏漓淋也学着白歉泽无知的样子。
她整整躲了两年。这在忆北的第一个笑是全部地都露给了白歉泽看。她不是喜欢一意孤行的人,冉苒千叮万嘱的善言和叶苡用人格来担保的信任她更辜负不起。所以,她现在在开始学会在意白歉泽的感受。
“我一直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能遇见你的机会。”
“哦,那我喊了。”白歉泽故意地深吸了一口气,瞄了一眼苏漓淋满眼期待自由的样子后,白歉泽喊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我要力争做你的男主角!”
声音随着风,被送到了远方。白歉泽自由地样子及其潇洒。突然,苏漓淋伸着左手硬摁着白歉泽的头,急切地提示道:“快蹲下。”
就这一瞬间白歉泽和苏漓淋都躲在了护栏里的隐蔽下。白歉泽直看着苏漓淋心理又回到防伪状态的样子,他的笑容也很快消逝了。
如果她整天都笑着,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她疯了?
白歉泽专门为了苏漓淋笑着,逗趣道:“你干嘛?”
苏漓淋压着声解释道:“你傻啊!看不见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啊!他是校长。”
白歉泽明白之后,他就将头埋在了腿上,直接忍不住笑了。
“白歉泽同学,你刚才超级勇猛。”苏漓淋望眼看着天,顺着右手竖起来大拇指,只是白歉泽没有看见。
“勇猛有什么用?被记了校过才有用。”白歉泽抬起了头隐约看见苏漓淋收回的拇指。
“嗯……那我也需要呐喊吗?”苏漓淋侧脸专门看着白歉泽,苏漓淋一脸坏笑的样子,说道:“你认真听,我现在就呐喊。”
苏漓淋唇角都没有动过。
“好了。呐喊完了。”苏漓淋直白地说道。
“这什么?”白歉泽不解地看着苏漓淋笑弯的眼。
“来自我心灵深处的呐喊。”苏漓淋眼睛已经笑弯了。
白歉泽也跟着笑,他没有多问。
“高一一班,白歉泽。”
苏漓淋突然振着声喊了出来,在楼下的人都在看。苏漓淋轻拍了几下白歉泽的肩膀,便跑着走了。
白歉泽靠在护栏前,笑了。
这是苏漓淋第一次在忆北护别人的样子。
孤独的空气里一直飘零着淡淡地霍香味,阵阵隐约的呼吸声显得微妙。没有光介入的教室,只留着路至一个人。路至还在精读苏漓淋留下的中文翻译。
“Since my mother left, my whole person has been
自从我离开你后,我的生活都是颓废掉了的。
decadent.”
路至重复地念着英语句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中文翻译。不管路至怎么翻译,都译不出苏漓淋原句的意思。在路至看过的前文中,只是这唯一一个没有被苏漓淋对译的地方,而且意思表达的差距差距特别大。路至正琢磨着:“难道她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除了这些……她难道还做了其他的译文?这本书,到底表了什么意思,让那么多的人着迷?Zero到底是谁?Nacy又是谁?”
路至长叹了一口气,逼着眼,他伸手揉着太阳穴地部位。
突然传来特别平稳的地脚步声又让路至回了神。路至直斜眼看着门外走来的人,叶苡。
“这是……余情未了吗?”叶苡很自然地坐在座位上,她伸手撩了撩头发,级漫不经心地故意挑衅道:“你……出局了吗?”
路至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是玩不起,就别玩了。”叶苡顺手拿着路至的笔在课桌上写着字,她接着说道:“我怕你玩到倾家荡产,还是一无所有。”
路至凝视了叶苡的眼睛很久,他也没见叶苡变了神色。最后,路至自然就离开了。
叶苡只是在拿着笔,动着手,她从来没有说有想写的意思。
忆北突如其来的雨下得奔放,热烈而又真诚。没有约期,也没有归途。这落地的声音特别真实。上午的晴空万里,苏漓淋确切的没有想到现在的这场大雨,所以她只好站在楼道等待雨停。
等到人都走光了,苏漓淋也没见雨停过,只有雨下得越来越大。苏漓淋从来不怕雨,她走在路上自然极了。
苏漓淋走在前面,路至一直默声地跟在后面。路至在不停的挪动着伞。他就想帮苏漓淋拦下这场雨,也希望不被她发现。
先淋湿了的人是苏漓淋,后淋湿了的人才是路至。
徒劳无功。
苏漓淋在路口站住了。路至站在很远的后面,他极力地在帮苏漓淋递着伞。路至全身都淋湿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需要。”苏漓淋停顿一会儿,再接着说:“我全身已经湿透了,你这是……徒劳无功。”
路至只接着月色看着苏漓淋的背影,他没有再多说话。苏漓淋咬了咬唇,她见路至没有再说话,之后苏漓淋就走了。
在某一刻,苏漓淋脑海里浮现的那天的雨晨,在安桥下,路至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又让她深刻了。
路至松了伞,大跨了几步,直抓着苏漓淋的左手,质问道:“你不解释吗?”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苏漓淋反问道。“我们最好也只是朋友。”
月光全赋路至身上。路至紧皱眉,慢慢地他又要松了手。他的肩膀似乎有白歉泽的那只手硬压着;眼前看见都是那天离别时,她无谓的神情。路至地手又紧了,他抓着苏漓淋的手,质问道:“我不信。”
路至已经开始抓着苏漓淋的手,不停地再质问另一个人。
“我又不是没有你不能生活。你不在,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更加快乐?”苏漓淋直白地接应道。
苏漓淋回避着路至的问题,不停地在责怪另一个人。
戏,中戏。
苏漓淋用手一手将扎头发的发圈拿下,故意地拿着发圈在路至的眼前晃着,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苏漓淋慢慢松开手的时候,路至也松了手。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互相纠缠。
顾若和蒋零持着同一把伞。他们站在另一个路口,看完这场戏。蒋零忍不住地向前走了几步,顾若突然挽住蒋零的手臂,提醒道:“你要去哪?那不是有正有一个人在给淋送伞吗?”
蒋零向远处眺望,才现在拿着伞跑向苏漓淋的白歉泽。
害怕她湿了全身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人,就像关于安桥的人又不止苏漓淋一个人。
“我们回画室吧。”顾若向前走了几步,和蒋零并排站在蒋零身边,她提示着:“你不是还有一幅没有画完的画吗?我们现在去完完成吧。”
顾若拉着蒋零反向回了画室。
直到白歉泽出现,路至才清醒地发现原来刚才走的人其实是苏漓淋。
白歉泽在半路上就赶上了苏漓淋,为她撑开了伞。他说道:“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你全身都湿了 我们去躲躲吧。”
她不怕雨的热烈,怕被淋湿了雨的衣服会捂到冷到发抖。
白歉泽收起了伞后。看着一直盯着他看的苏漓淋,他语气声长地说道:“苏小淋,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坚强了。你以后的日子里,有我。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苏漓淋不自觉地笑了。
白歉泽看着现在表现很无所谓的苏漓淋,他终于忍不住地把苏漓淋拥入怀里。白歉泽眼前浮现地是冉苒鞠躬时郑重的模样,他闭了眼。
白歉泽该给苏漓淋的,实在太多。
“苏漓淋,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白歉泽侧脸轻吻了苏漓淋的发丝。
承诺就是四字:不离不弃。
路至只在戏外看着。白歉泽当初拍路至肩膀的瞬间就是一种警示。
“hello?”叶苡持着伞站在距离路至很远的身后,她再次挑衅道:“我请你喝酒,你告诉我:苏漓淋和池愿谁更重要?我的酒可比你的忧伤更高价。感兴趣吗?”
路至心口一紧,他不自觉地偷瞄了一眼叶苡不变神色的眼。路至再将发圈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很无谓的说了一声:“你带路。”
“路至,接住伞。”叶苡顺手将伞抛给了路至,之后便转身走了。
路至会不会去接受这把伞,或者路至能不能接住这把伞。这些都不是叶苡该关心的事。叶苡更在意她有没有去做这件事。
谢尘站在另一个路口,直看着叶苡和路至的相濡以沫的样子。谢尘将伞握地更紧了,跟着他们跟得更紧了。
今天雨下得太大,谢尘本来是想来接叶苡回家。
整栋楼只有画室里几盏灯还亮着,亮得璀璨了。蒋零端详着被在放置在很不起眼角落里的那束干枯了的向日葵,画纸上有他刚临摹出的石膏像的大概轮廓。
顾若就坐在一旁写着习题。顾若每天晚上都会这么陪着蒋零到深夜。她知道一个将来可能会从事艺术这个行业的人现在练习得有多艰难,所以她一直懂蒋零想要什么。
顾若也曾经不止数次地奢望过,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蒋零会西装革履,会让她挽着自己像所以人说:“我还有一个未完成的梦想,就是她。”
蒋零轻放置了笔,再侧脸看着旁边现在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的顾若。
那天行走在满暮朝霞地海域上的人可能才会是顾若。
蒋零看了顾若很久。然后他再轻声轻脚地走到角落,拾起了那束已经完全干了的向日葵。
“你在干嘛?”顾若突然抬头,看着现在蒋零的背影,她询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干花。”蒋零斜视着花,嘴角轻笑着。他手里紧抓着这束干花不放。
蒋零在暗色的角落端详着这束已经完全没有光泽的向日葵,他不经喃喃道:“这花还有什么用?它都干了。”
干花终不会向阳。
这就像了向日葵在被路至摘下的那一刻,它的生命就宣告了结束。只是有人愿意做南柯,再梦一场故事。
“你要扔了它吗?”顾若的手紧握着笔,申请被亮光照得多了丝丝惆怅。也许是她很想知道蒋零到底有多嫉妒那个可以直白地送给苏漓淋花的人。顾若更怕的可能也只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像干花。
“这花是别人送给淋的礼物。哪怕花干了,我也没有义务帮淋扔了它。”蒋零低头看花,看了很久。之后,他才抬头看了眼窗外侵湿整个忆北眼角的雨,眼角倾盆地雨。蒋零肆意地说了一声:“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走吧,阿若。”
怀恋叶苡内心的命运交响曲的还是这的雨声。这的雨声特别不带劲。一声,不彻底,二声,不是清欢,三声,会悔。这个太让叶苡赌不起。
在出租车止步的前一瞬间,叶苡才收起了手机,有意地给路至提示道:“我们到了。”
路至接着路灯透过玻璃窗的微光,他端详着坐在他身旁的叶苡。过了许久,路至才应和:“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这种地方?呵……你觉得我这种人不会经常来这种地方吗?”叶苡并没有太在意路至的问句。她推开了车门,在车外早已为自己撑开了伞。
叶苡再爱雨也怕被淋湿。
“哼……是我问错了人。”路至持着伞,站在距叶苡超过一辆车宽的身后。路至仰着伞环视了着四周,他刻意地挑衅道:“这么偏的地方,能有好酒吗?”
出租车瞬时开过后,路至很小心地向前走了好几步,这才勉强拉近了他和叶苡的距离。
“随便一家便利店就能买到的酒,你会觉得它味美吗?”叶苡直注视着酒吧门口静候客人的服务员后,叶苡再仰了仰头,抬高身姿走在了路至前面。
路至没怎么像现在这样这么直白地被人讽刺过,对于叶苡。他也开始产生好奇。所以,路至紧跟在叶苡身后。
“苡姐,来这么晚吗?”服务生先是倾鞠了一躬,然后再特别注意地问候道:“……哥,没有和苡姐一起来吗?”
叶苡先是将雨伞递给了服务生,然后再转身看了一眼还在身后跟着的路至后,叶苡再答复道:“……我从来不知道他的作息。如果以后你们要问他的作息,我建议你们去问钟情,钟小姐。”
路至又是看戏一般地看着眼前人。
路至从来不会出现叶苡的故事里。
“路至,我先去换一身衣服。你在这等我就好。”叶苡打量了一番路至后,提示着:“这是酒吧,根本不允许学生出入。你把你的校服外套扔在这好了,会有人来整理这衣服。”
叶苡蜕下校服的外壳后,换了妆。她终会成为一个阅历丰富,谈吐及其优雅的女人。
路至在无敛的门外等待叶苡蜕变后完美的样子,谢尘在无敛对面的街道上等叶苡回归后完整的样子。
一阵级清脆地脚步声后引来的人才会是已经完整了的叶苡。叶苡今天很美,美到了无暇的新境界。那微卷的头发被细心的人做成了最精致的发型。那被眉笔挑高了的眉略显张扬,深色的眼眸后的睫毛伴着她的眼,风雅地情趣,真实地让全场的氛围都热了起来。锁骨位置的吊带长裙呈最新的复古深色。
叶苡地一颦一笑像是画里走出的人。
画人难画骨,最终也很少人能把叶苡的神情画到栩栩如生的地步。
路至从来没敢想过叶苡完整的样子居然是如此像神话。
“你……经常来这对吗?”路至强咽了干涩嘴里勉强挤出来的口水,很不自然地问候着叶苡。
“当然。”叶苡撩了撩发,看着路至轻笑地回应着。
“那……校服真不适合你……我真为你的身体感到委屈。”路至侧脸看了别处后,才缓神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进去吗?”
“当然。”叶苡在蔑视路至的瞬间里才碰巧地看见了一直站在很远距离外的谢尘。谢尘没有多大变化的神情又一次向叶苡暗示,她赌输了。叶苡挽着路至的手,进了无敛。
谢尘也觉得今天的叶苡特别美。可惜是他没有把一些话说出口而已。就像,他想接叶苡回家,而叶苡自己带了伞一样,事无归期。
叶苡将一杯倾倒好的酒递给了路至,然后再将酒倒满在另一个杯子里。叶苡放好酒后说道:“这只是烧酒。不醉人。我知道我们还只是学生。你要先从你和池愿的故事讲起吗?还是苏漓淋……”
路至顿时沉默了,而叶苡就在桌面上玩弄着杯子里的酒。吧台上的灯光倒影在酒里,酒里的一道白光看得人感到稀奇。路至直看着杯子里的酒,最后他一口喝下了杯子里所有的酒。
“一言难尽吗?”叶苡故意抬眼看着现在变了神情的路至,再接着追问道:“你和池愿认识多久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路至还是知道他今天完全逃不过叶苡的质问,所以他现在随性了。
叶苡用翘起的手撑着头,眼睛垂视着距离很远外一人痛饮地谢尘。叶苡稍微伸出舌头轻舔了唇,笑地有几分戏谑的模样。
“我今天的唇色……够好看吗?”叶苡抬着眼,直视着现在表现得很不自然地路至,叶苡终于忍不住笑了。
谢尘完全听不清叶苡的问句,但是他自己确实是亲眼见了叶苡在笑。谢尘又咽了一杯酒,亲眼目睹了叶苡轻吻路至衬衫的那一刻的画面。谢尘除了手紧抓着杯子,就不在有任何其他的表现。
“你放心,这洗得掉。我只是好奇,我今天涂的唇色够不够好看而已。”叶苡伸着手指,轻抚着深刻留下来地唇印。她接着问道:“是你单相思,还是你们……两情相悦?”
“……我仰慕她。”路至抬头真视着叶苡的眼,满目星辰。
叶苡咽着一口烧酒,她斜视着路至的眼。路至的眼睛确实太诱人,比大海还辽阔的眼里,却只有一叶扁舟。你所见的更多或许只是海市蜃楼。
“皖乡在哪?你不够忆北吗?”路至抬了眼,故意地质问起叶苡的过去。
“出水芙蓉,池愿是住在蓉城吧。你不恨忆北吗?让你们有情人中隔了一片海。”叶苡撩了撩发,直望着路至眼里的高楼。
这样冒昧的问句让叶苡和路至都笑了。
“苏漓淋不会是池愿的影子吧?”叶苡伸着手向路过的熟人打起招呼。叶苡像是在问候谢尘。
路至伸手去拿被叶苡倒满酒的杯子,叶苡伸手直抓着路至地手臂,好笑地说道:“她这是让你彻夜未眠吗?还是她是你只字不想提的人?”
路至直看着酒,不敢再望叶苡眼里的星河。
谢尘用手臂一扫,吧台上的酒杯都碎在了地上。围观的人都望着谢尘。叶苡就瞄了一眼谢尘现在极其愤怒的样子,叶苡松了脚,让高跟鞋掉了下来。
叶苡紧抓着路至的手臂,很随性地说道:“我高跟鞋掉了,我现在不方便,你帮我穿上吧。”
路至看着叶苡恳切的神情,他单膝下跪着给叶苡穿起高跟鞋。叶苡也随路至跪起的膝,而低下了头。
谢尘放了钱后,就走了。
谢尘真是越来越想对叶苡犯罪了,但这该死的社会规则一直束缚着他的自由。
这整条路都是暗掉了的色。除了路灯的光意外其他都呈灰色,也包括谢尘在内。夜幕上的星辰闪烁地太过依稀,所以并不显眼。谢尘一个人走在路上,偶尔只会有一两阵风逃过。这才使谢尘感到不恐惧。
“喔……我亲爱地谢尘先生,请问你又需要什么服务了?”钟情就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刚起的太阳。她举着高脚杯,凝望着这城市。钟情开始怀疑这个城市不够繁华了,她想念更高价的物质了。
“……尘,难道你想我了?”钟情抿了抿酒,静静地等待谢尘的发泄。
“钟小姐,你还愿意参演吗?”谢尘咬着牙,硬气地问道:“是我冒昧了。钟小姐怎么可能死在戏前呢?所以……我打算亲自带着你死在这场戏里……”
钟情抿完了整杯酒,轻笑着回应:“乐意奉陪。”
谢尘挂了电话,反向去了别处。
“叶苡这是刚开始完整了吧,这就让你抓狂了吗?原来你谢尘也不过一个情种罢了。苡,如果是我们一起戏弄他,我怕他会是被我们逼到精神抑郁而自杀吧……”钟情真喃喃着,随后她将高脚杯停止在玻璃窗前。
钟情盛情参演,一定会改了整场戏。
研究所的楼道里的光都暗着,只有一个实验室还亮着满屋的灯。因为这一家实验室光的亮透了整条楼道,所以谢尘才愿意靠在这实验室门口旁等候。
实验室里的灯也被灭掉的时候,谢尘才缓神知道廖医生打算走了。谢尘借着楼道口的光直看着廖医生脱掉白色外套的模糊模样,廖医生那双容得了山河的眼,被自己的气场高举着,那一身西装革履陪在他身上,又是绰绰有余地点缀。
廖医生褪掉医生外壳后,还更会是一个成功男人的形象。
一个小女孩从廖医生的身后走了出来。她睁着跟廖医生一样广阔无垠的眼望着谢尘。小女孩真诚地问候道:“叔叔,你不快乐吗?”
小女孩的问候也引得整件楼道都亮了起来。
谢尘整个人都瘫在墙上,他整张脸上都不带任何神情,像死了一样。小女孩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伸手抓着廖医生的裤子,不再敢直视谢尘。
“她叫……什么名字?”谢尘顺着小女孩的眼一路追随,似乎看到了亮光。
“不染。”廖医生也低头用目光宠溺着小女孩,这画面美得像神话。小女孩咧嘴笑着,伸手想去够廖医生的手。但是她怎么够也够不着,廖医生整个人都蹲下来牵着小女孩的手,望着和他自己一样的眼答复着谢尘:“一尘不染。”
谢尘不再敢看小女孩。像这样遥远的距离,让他感到惶恐。
“不染,你到车里等爸爸。爸爸忙完事就过来。”廖医生将车钥匙递给了不染,再向不染笑着。
不染接过钥匙后,先是踮着脚尖轻吻着廖医生的前额,再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在谢尘面前。不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奶糖,她迟疑了很久后,不染才敢抬头望着谢尘的眼睛说道:“叔叔,吃糖可以让人快乐。”
不染将糖递着给谢尘看,谢尘学会低头笑着给不染看,再向她说道:“叔叔没有不快乐,叔叔也从来不爱吃糖。不染,你吃吧。”
不染嘟着嘴,垫着脚尖硬把糖塞到了谢尘手里。不染在转身离开时还向着谢尘做了一个鬼脸。
不染笑起来的样子很不像廖医生。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廖医生直看着还目送着不染离开的谢尘,他打断了谢尘的思绪。
“廖医生,我觉得我现在跟我妈一样,疯了。”谢尘收回了眼,他渴求地望着廖医生的眼,再一把抓着廖医生的手臂呻吟道:“怎么办?你快救我。”
“我看你很正常。”廖医生甩开了谢尘的手,冷漠地回应着:“如果你今天晚上睡不好,我只建议你吃安眠药。”
谢尘见廖医生没有想多留的意思,他自然就仍由廖医生走了。
路至安桥下为苏漓淋撑过伞,白歉泽会一直在雨下为苏漓淋撑伞。
“苏小淋,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白歉泽站在伞外为苏漓淋撑着伞。
他笑得很简单,就是因为在意的人在身边。
“十岁的时候。”苏漓淋望着安桥的桥头答复着。
“你和蒋零学长也认识了六年吗?”白歉泽也好奇桥头会有谁在等待苏漓淋,让她这么殷切地期待。
“我今年十七岁,你需要叫我姐姐。”苏漓淋侧着脸逗着白歉泽:“实际上确实是六年。”
白歉泽能听得懂苏漓淋说的笑话。就像一开始苏漓淋发脾气说,她不会和人交往,白歉泽就学狗叫一样那么真诚。
“喊姐姐,会把你喊老了。还是喊苏小淋比较好。”白歉泽突然叹息,说道:“如果六年前你遇到的人是我,那该多好。现在,上天简直剥夺了我对艺术的追求,不然我可能是知名画家。”
“你认真的吗?就你吗?还说剥夺了你对艺术的追求?”苏漓淋忍不住笑了。
苏漓淋虽然不够了解白歉泽,但是白歉泽的喜好她还是能猜到大概的方向。所以她现在知道白歉泽又在逗她了。
“你还是比较适合打球。”苏漓淋只是坏笑起来。
“那以后你都来操场看我打球行吗?”白歉泽问着。
“不行。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苏漓淋加快了脚步,白歉泽只好迎合着苏漓淋的速度。
蒋零特意叫司机一直跟在距苏漓淋较遥远的后面,就是想看白歉泽逗苏漓淋笑的画面。白歉泽的动作也都笑了蒋零。
“就你这样,就想都她笑。你这是高兴地太早了。”蒋零喃语着,“叔,现在不用陪淋了。我们直接去蛋糕店领蛋糕。”
昙花一现很难得,但它终究会开。它什么时候专门为了一个人开放过?这句话同样适宜白歉泽。
这屋子里的灯的亮光已经可以照亮一个穷困到完全没有人会多待的小镇了。这楼道里偶尔也会回响起一阵脚步声。经常会回来住的人只可能是谢尘,所以那依稀地的脚步声也只可能是他上楼时踩出来的脚步声。
在谢尘母亲去世后,谢尘的生活方式是彻底的改变了。可是值得庆幸的是,他还留着唯一一个一定要回家才感到安心的习惯。
事无常,感情又能值一个多高的价呢?
谢尘将一片安眠药泡在了水杯里,他静静的亲眼看着药被水腐蚀的全相。药容了水,水吞了药。水还是一样透明。
这就是咎由自取的下场吗?自行灭亡。
谢尘开了药瓶盖,将所有的药都倒水中。水里泛起的白沫完全遮挡了水欺人的透明色。谢尘将水杯往后推了几步,再顺手拿起水杯旁一直被他反扣在桌面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美极了。女人那双广阔无垠的眼里洋溢着胜利的神情,这脸上的妆将她塑成无比自由的女神模样。无数的青睐者将来她说成日夜寐求的人。女人那高举着奖杯,是象征着她对艺术的崇高追求。这一切的光鲜亮丽都只呈现在女人没有遇见谢尘的父亲之前。后来的后来,也没有人还记得她原本是一个爱自由的人。
谢尘将照片放在了最近的眼前,他发抖的手在轻抚照片里女人的眼。这平面的像似乎也畏惧谢尘发抖的手,它也一直在往后逃。谢尘最终也是没有去轻抚女人的眼,他怕他这样会弄脏他自己的记忆。
“如果,你没有……我,也没有……他。”谢尘低着眼不在敢看女人的眼。他的整片喉腔似乎哽咽着,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肺腑之言:“……你一定会是……歌剧院里最美的演员。”
可惜没有如果,就像蒋零是后来的人需要走后来的路。
谢尘突然躺在了床上,就像那女人完全放开自己,泡在海里一样。生活,他们,本来就没有生机,不想针扎。谢尘松了手,让照片自己落到了床上。
天空上的星光太耀眼,让谢尘完全睁不开眼。
谢尘像是真的泡在海里一样,他的呼吸越来越稀薄,他的身体越来越轻盈,他的欲望越来越淡,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谢尘又看见了叶苡成了那女人。
谢尘猛然惊醒,全身的冷汗加剧了他的恐惧。谢尘先是紧抓着床单,然后俯身一把推倒了桌前寖泡在安眠药里的水。杯子碎了,谢尘发誓说道:“我绝对不能束缚她的自由。”
我恳切的请求,希望你能成全我和自由。
在苏漓淋离开很久后,白歉泽还一直站在乔木林下远远地护着她。有太多的人都见证了白歉泽和苏漓淋的故事。他们都是出于在真心的感叹:“白歉泽或许就是苏漓淋这辈子都辜负不起的人。”
苏漓淋在猜拳输给白歉泽后,她是先走的人。
这小区里照的最亮的那个地方就是苏漓淋暂住的地方。苏漓淋就会跟着光的影子走,影子有多长,她就会走多远。苏漓淋像极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特别大胆,也特别害怕跌倒。
“……爸……你怎么回来了?”苏漓淋突然止步了,她在门口看见了一直在等候的苏父。
“事处理完了,肯定要回来。”苏父向着苏漓淋跨了好几步,他再将手放在苏漓淋的肩膀上,打趣道:“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是谁?”
“同学。”苏漓淋很不自然的看着苏父的笑容,皱纹都深了。苏漓淋一直记得苏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也不会向人开玩笑。但是苏漓淋够相信忆北,相信忆北又给了苏父新的希望。
“淋,我们再给你外婆道个别,我们就可以走了。”苏父将手让给苏漓淋挽着,他又收回了刚才的笑。
“去哪?我不想离开忆北。”苏漓淋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恳切的望着苏父。
“你不是不喜欢和你外婆住吗?我们在这里也有一个家了。”苏父为刚才吓到苏漓淋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愧疚。
苏漓淋太敏感了,苏父再也不敢像刚才一样这么直接的去触发苏漓淋的敏感点。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迟早会炸。被迫受伤的人数,苏父不敢预料。
“真的吗?”苏漓淋不步向前,拽着苏父的手臂,像一个一样在不停的欢呼。苏漓淋再次地质问道:“真的吗?房子在哪?”
“真的。”苏父伸手摸着苏漓淋头部受伤的地方,很肯定地说:“就在安桥的桥头处。你头发怎么湿了?”
苏漓淋终于笑了,因为自己,她在忆北笑出来第一次。因为太快乐了,所以苏漓淋跟本没有听到苏父另外的问句。
苏漓淋在向苏外婆道别时,她没有遮拦地直接笑了出来。当时苏外婆打趣道别:“你前不久还说想留在这呢。”当时苏漓淋只是尴尬地笑了,苏外婆也没有再为难苏漓淋的意思。苏漓淋跟苏父走出苏外婆屋子的以后,苏漓淋也终于可以像蒋零说的那样,她有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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